但再仔细想想，幕后主使和具体执行的人，也不一定非得是同一人。


    无论是李达康还是王大陆，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可以替他们办些隐秘事情的人？


    让祁同伟感到奇怪的是，在确定欧阳菁位置后，他发现她居然还没离开汉东省。


    “居然还敢待在省内？是没打算跑远，还是暂时走不了，只能先躲一阵子等风头过去？”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处理她？”


    祁同伟不是心慈之人，稍作思索就已有了决定。


    等他回到省公安厅指挥中心时，季昌明还在，陈海和赵东来都还未归队。


    “老季，目前有什么进展吗？”


    “还是没什么线索。”季昌明摇头，“不过欧阳菁的通缉令已经发出，各地出入境口岸都在重点排查，防止她出境。


    她之前的出入境记录也在核查中，目前还没有结果。”


    “从她出逃到现在已经耽搁太久了。”祁同伟却皱眉道，“而且我觉得有人暗中帮她，这个人反侦察意识很强，可能没走空路，而是……海路。”


    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刚刚的技术追踪显示，欧阳菁此刻就在汉东省的滨海市境内。


    滨海市一听就知道，是一个靠海的城市。


    至于她为何没有选择在通缉令发布前乘飞机离开，可能是当时航班不合适，否则一旦登机，也很容易被拦截，比如国内航线就很容易被控制。


    而祁同伟想到的是，大陆集团本身就涉及外贸业务，听说最近还在建设一个葡萄产业园，还特地从法国请来了知名的酿酒专家，准备打造一个国际化的品牌。


    这次欧阳菁的潜逃，明显与王大陆有关系，这也暗示着两人之间的牵扯远比之前剧情所展现的要复杂得多。


    “走海路？”季昌明怔了一下，“为什么不选择坐飞机？”


    “飞机确实快，但欧阳菁以及帮她的人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发布通缉令。”祁同伟望着指挥中心的大屏幕说道：“把通报发到省内几个沿海城市，让他们加强配合调查。”


    “明白！”控制台前的警员立刻回应，随即开始一系列操作。


    “老季，最关键的是，就算她真的登上了飞机，只要不是美联航的航班，我们也有办法把她从天上揪下来。”祁同伟接着说：“也许是当时没有合适的航班，当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你这么一分析，就说得通了。”季昌明点了点头，“祁厅，还是你们专业，考虑问题就是周全。”


    “别夸我了老季，我不信你想不到。”祁同伟摆摆手，“你也打个电话给那几个沿海城市的检察院，让他们也协助查找一下。”


    “对了，大陆集团我记得好像涉及国际贸易业务的，快，查一下大陆集团的情况。”


    话说到这儿，祁同伟又指示手下展开对大陆集团的调查。


    “祁厅，查到了，大陆集团的确有国际贸易业务，他们大部分货物都是从滨海市港口入境的。”警员很快给出了结果。


    “滨海市？”祁同伟思索片刻后下令：“联系滨海市公安局，发函要求他们在重点区域布控，一定要把人找出来！”


    “是！”


    不光是省厅这边迅速行动，季昌明一看情况，马上掏出手机拨通了滨海市检察院的电话，直接联系那边，意图也很明确——配合公安局一起追查欧阳菁。


    “记住，必须确保目标的安全，防止出现杀人灭口的情况！”祁同伟拍了拍身边警员的肩膀叮嘱道：“告诉下面的人，谁要是能把这事办成，我亲自给他们请功。”


    “是！”警员连忙继续与其他市局联络。


    “杀人灭口？”刚打完电话的季昌明闻言一惊，“祁厅，这……不至于吧？”


    在他看来，即使欧阳菁贪污罪名成立，再加上滥用职权等指控，最多也不会判超过十五年。


    而且只要李达康没事，这个刑期大概率还会不断缩短，最后估计关三五年就能出来了，到时候想出国也好，留在国内也行，都不会有问题。


    怎么现在竟发展到要担心被灭口的地步？


    “老季，如果欧阳菁真是由大陆集团方面协助出逃的，那这里面的问题就不简单了。”祁同伟看着季昌明说道：“我也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但你应该也听过那句话吧——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


    “难道只有死去的人才最守口如瓶？”季昌明脑中第一时间浮现出了李达康。


    明明会议室里装着中央空调，他却突然冒了一身冷汗。


    也难怪他会如此紧张，自从欧阳菁出事后，最容易被牵扯进去的就是李达康。


    而大陆集团的王大路和李达康之间又存在某种联系，虽然不清楚这层关系有多深，但既然对方能协助欧阳菁潜逃，正如祁同伟刚才所说，这里面恐怕牵涉不小。


    “等等！”季昌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如果李达康跟大陆集团之间真的有……”


    刹那间，他仿佛一下明白了过来，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抓住了事情的真正脉络。


    可当他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的巨大风险时，季昌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里一阵发怵，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老季，你没事吧？”祁同伟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我真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牵扯到了杀人灭口。”季昌明连忙摆手说道，“不过你考虑得很周到，可惜我们现在还没找到欧阳菁的具体行踪，不然一切就好办了。”


    “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吧。”祁同伟说完便掏出手机，拨通了赵东来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赵东来急促的声音随之传来：“祁厅，您找我？”


    “刚才我和老季分析了一下，觉得欧阳菁的失踪有些不对劲。”


    “随后我们又让人查了一下，发现大陆集团和欧阳菁之间的联系并不简单。”


    “大陆集团做的是国际贸易，他们的货物都是从滨海市港口入境的。”


    “你带人去滨海市，协调当地公安局、海警和海关，对大陆集团的货轮进行全面排查。”


    “记住，一旦发现目标人物，务必要确保她的人身安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明白吗？”


    “明……明白。”赵东来的语气显然有些迟疑。


    但祁同伟没心思在意这些，交代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在季昌明面前果断下令：“24小时监控李达康书记的手机以及家里的座机，所有通话记录都要追查清楚，汇总后交给我。”


    “是！”警察立刻应声，虽然知道这次事情非同小可，但他既不敢多问，也不敢有丝毫推脱。


    毕竟自己只是个基层干警，一位正厅级领导亲自下令，只要不违法，该怎么干就怎么干。


    “祁厅，你……”季昌明听懂了他的意图，赶紧将祁同伟拉到一旁低声劝道：“这样处理是不是有点过了？”


    “你说得没错。”祁同伟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转向那名警察命令道：“从现在起，所有办案人员的通讯设备都要进行追踪监控，包括我和育良书记，出了问题我来负责，案子破了我给你们记功！”


    “是！”那名警察立即立正答应，原本还有些顾虑的心绪顿时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点热血沸腾起来。


    毕竟指挥中心这边不像一线办案人员那样容易出成绩，如今机会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干就是了！


    等祁同伟把任务交代完，才转头看向季昌明，结果发现对方一脸茫然。


    “老季？”


    “哦。”季昌明这才回过神来。


    “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事没事。”


    季昌明心里想，你都安排成这样了，我还能说啥？


    其实他也清楚，祁同伟的部署没错，这种时候最怕内部出岔子，消息泄露。


    “那我给高育良书记打个电话。”祁同伟也不再纠结季昌明的态度，直接掏出手机拨给了高育良，“育良书记，刚才我和老季分析案情时，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好，说说看。”高育良回应道。


    “我们推测欧阳菁并没有打算乘飞机逃离，而是可能选择走水路。


    她和大陆集团关系密切，而这家公司正好有进出口业务，货物都是从滨海港进出的。”祁同伟说道。


    “大陆集团，滨海港？”高育良也没料到还有这条路，“既然发现了线索，那就赶紧安排相关部门展开调查，务必要把她拦下来。”


    “育良书记，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不过有件事我得向您汇报一下。”祁同伟继续说。


    “你说。”


    “为了防止内部有人走漏风声，我让指挥中心对所有办案人员的通信进行了监控和排查，包括我和您的。”祁同伟说道，“为了避免误会，我先跟您通个气。”


    “同伟，只要是为了破案，就不怕别人误会。”高育良语气坚定地说，“这次上面给我们的压力不小，你大胆去做，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刘省长那边，还有省委那边，我去沟通。


    你只要尽快给上级和汉东省人民一个交代。


    这件事要是办成了，我一定为你请功！”


    “是，育良书记。”祁同伟连忙应道。


    季昌明一听，完了，高育良不但同意了，还很可能给了祁同伟更大的权限。


    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是没戏了。


    “老季，育良书记说了，一切都要为办案让路。”祁同伟挂了电话说道，“这次要是顺利破案，育良书记还会为我们请功呢！”


    功不功的对季昌明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只求安稳退休。


    不然原剧情中他也不会特意拦住陈海去向高育良汇报，结果错过了抓捕丁义珍的时机。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昌明还能说什么？


    “明白，我再通知一下下面的人。”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海的号码。


    随着命令层层下达，滨海市公安局、滨海海警总队、滨海海关迅速行动起来。


    赵东来这边也先给李达康打了通电话，随后就带着人火速赶往滨海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