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帝国帝宫，大侍卫长乜（niè）塔走到门口时，便听到里面状若野兽的低吼声声。


    帝国之主商阙，十六岁继承帝位，二十岁收复三座大型星域，却在返程时遭人暗算，导致精神力失控，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陷入狂暴中。


    如今已过六年，仍没能找到办法解决。


    乜塔抓紧手里的盒子，那里面放着一颗刚收上来的极品人鱼泪。


    这一次应当能将陛下的暴动压制很长一段时间。


    “快开门。”


    门外守护的人焦急如焚，在看到乜塔后，赶紧将门打开。


    “陛下可不能出事啊。”


    “是啊，这些年若非陛下，联盟那些鼠崽子早就打过来了。”


    “哎，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痊愈。”


    “难哦。”


    两国侍卫小声讨论，对视一眼后，皆是对商阙的担忧。


    门重新合拢，隔绝外面的探寻。


    帝王失态的场景，至今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豪华的宫殿内，门窗紧闭，日光透进不来，屋内没有开灯。


    刚进去，乜塔就感觉到他被人盯上了，在那种残暴而冷酷的视线，哪怕他不是第一次承受，依旧是后背冒汗。


    他站在门口，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送去，垂眸看着地面。


    “陛下，这是新收的人鱼泪，品质比以往都要好。”


    人鱼本就稀少，更别提那些极品的人鱼泪。


    这次，也是意外之喜。


    想到这颗人鱼泪卖主和他交易时的暗示，那人手里，有获取人鱼泪的稳定渠道啊。


    乜塔觉得，应该将那人查个底朝天。


    但这事情还需陛下授权。


    在乜塔出声后，屋内没有回应，之前所听到的低吼声也消失了。


    无声的沉寂中，乜塔额角冒出汗珠，手臂微颤，脑袋更低了。


    陛下的精神力又增长了啊，让他有种想要跪下的臣服欲。


    那种威势，在黑暗中一点点将他蚕食，跟随陛下再久，乜塔还是会畏惧，但同时，眸中难掩狂热。


    这是他们最伟大的陛下啊。


    因这位陛下，帝国的星域不断扩大，那些敌人和陛下一比，不过是萤火皓月。


    他相信，陛下迟早能带领他们征战向更远的超星系。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在靠近。


    乜塔保持低头的动作，下一瞬便察觉到手里的东西被拿走了。


    “陛下，属下先行告退。”


    他保持动作一直后退到门外。


    开门的一瞬，灿金的阳光落入门缝中，照出那人犹如被冷光切割出凌厉侧脸，下颌绷紧时泛着合金般的冷硬质感。


    冰雕斧凿般的俊美面容上，睫毛在冷白皮肤上投下暗色阴影，银灰色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乜塔松了口气。


    他站在门口，等待着陛下的平复。


    按照以往的规律，这次应该需要四个小时。


    商阙靠在墙角，将盒子打开。


    莹润的珍珠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光。


    属于海洋的气息缭绕在鼻尖，隐带点奇特香气。


    很淡，再捕捉时，一无所获。


    把玩着手里的人鱼泪，商阙看着这颗和以往都不同的珍珠，手里的力道下意识放轻了一点。


    黑羽遮掩眸色，狭长的眼尾泄出一线寒光。


    商阙将人鱼泪捏碎，白色的粉末飘散在他的身体上，伴随着他的呼吸，融入他的身体中。


    属于人鱼的奇特力量，在一点点安抚体内暴动的精神力。


    被针扎似的脑袋在恢复冷静，蚀骨的疼痛一点点淡去。


    一缕缕清凉感，让商阙滑坐在地上，难耐的用胳膊挡住眼睛。


    伴随着人鱼泪的起效，商阙昏昏欲睡。


    在半睡半醒中，他的灵魂似飘去另外一个地方。


    狭小的浴室内能听到水珠坠落的声音，他抬头，冷酷的银灰色却对上了镜子里那双澄澈的碧色。


    比溪水干净，比大海深邃。


    在那双眼里他仿佛见到了岁月的变迁，再细看，却是他的影子。


    “你是谁？”


    他询问着，眼睛的主人却没有回应，只是偏过头去。


    鼻尖深海的气息愈发浓重。


    视野变得暗淡，商阙最后捕捉到的画面，是她扬起的鱼尾，和散在浴缸中的淡金色发丝。


    “呼！”


    商阙猛然睁眼，手探出想要抓住她，却捞了个空。


    看着熟悉的寝宫，商阙揉着眉心，脑海中那个小人鱼的面容愈发清晰。


    商阙的手指点在空中，似在勾勒着小人鱼的容貌。


    看着掌心残留的那点粉末，商阙将垂在额上的发丝撩起，露出冷峻的五官。


    “乜塔。”


    伴随着精神力的声音，让门外的乜塔听到。


    当阳光彻底撒入寝殿后，乜塔看着那比以往状态都要好的陛下，神色惊讶。


    “陛下，您是还没用人鱼泪吗？”


    这才过去半个小时啊。


    “用过了。”


    商阙扫了一眼乜塔，眼眸毫无温度。


    “去查查这颗人鱼泪的来源。”


    他的直觉告诉他，产出这颗人鱼泪的人鱼，很不一般。


    那抹碧色又在脑海中晃过。


    他没记错的话，那条人鱼的尾巴上，有着很多伤口。


    浴缸中的水被染成淡粉色。


    她受伤了。


    握紧拳头，商阙皱眉看向心口。


    那里很闷，还有些刺痛。


    “是！”


    乜塔领命。


    陛下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呢。


    若能掌控稳定的人鱼泪产出，精神力暴动将不再是问题。


    “如果找到了被私自关押的人鱼，第一时间来禀告，任何人，不得伤害她。”


    走过乜塔身边的商阙看到了乜塔眼底的嗜血，一米九八的高身量让他足以俯视大多人。


    来自商阙的警告，伴随着在火光中杀出来的铁血。


    乜塔头皮一紧。


    “遵命，陛下！”


    点点头，商阙走向他近卫军的操练场。


    他需要发泄。


    “宿主宿主，男主派人来找你了。”


    小七盯着商阙那边的进展，第一时间来报告。


    “知道了。”


    躺在浴缸中，洛娇手指划动水流，看着在浴缸底部形成的漩涡，湿漉漉的长发贴在玲珑的身躯上。


    洛娇将眼角的碎发撩在耳后，人鱼的耳廓较常人更尖薄些，边缘薄得几乎透明。


    在她耳后，能看到一些细闪的银白鳞片，犹如月光宝石镶嵌。


    她的呼吸同步着深海的韵律。


    哪怕远离海洋，她也能感受到身体与大海的羁绊。


    血脉进化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