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的怒火对洛娇造不成任何的伤害。


    “啧。”


    看着对方双标的模样，洛娇顿感无趣。


    她可不是来挨骂的。


    洛娇走过去，一把掐住对方的脸颊，近距离下，洛娇那副近妖的容貌更加令人沉沦。


    林浪眼底浮现痴迷。


    又在清醒过后，脸上生出羞愤，侧头不再看。


    手下用力，洛娇逼迫林浪看着自己。


    被强迫的滋味并不好受，林浪有心挣扎却无力做到。


    他只能对洛娇怒目而视，眼里血丝如蜘蛛网密布，瞧着有点瘆人。


    “别担心，陛下答应过我，会让你清醒着上路。”


    原主清白被毁，又被幽禁在后宅之中日夜不得安宁，她盼望着夫君的垂怜，却被梦魇缠身。


    最终染上重病痛不欲生，临死之前咳血不止，等来的也不过是负心人的笑语轻嘲。


    “林浪，疼吗？”


    洛娇的手指拂过林浪的面容，眼尾勾翘，声音柔和似爱人之间的呢喃。


    可她垂眸看人时双眼像是那幽深的湖泊，荡着灰冷的森寒。


    林浪望进了那双眼里，在撇去表面的浮华媚色后，他看到了那凝结在洛娇眼底的漠然。


    不在乎。


    洛娇根本不在乎他。


    药物折磨着林浪的身体，那流窜在骨缝中的痛感如针扎不断刺激着林浪，之前昏迷林浪还不能感受到其中的折磨。


    可现在，魂归肉体后，那些痛苦如附骨之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此刻的困境。


    好疼啊。


    文人的身体哪里遭受过这种病痛，他张嘴，试图向洛娇祈求垂怜。


    毕竟曾经的洛娇是真的爱着他。


    “别担心，陛下已经允许我们明日回府了。”


    洛娇慢悠悠吐出这句话，便看到了林浪眼底生出的期望。


    他该是在想，等他回去后再找办法解决困境吧。


    可他不知道，生死簿上，帝王已经亲手划去他的名。


    洛娇并未打破林浪这点微末的希望。


    她随意甩开林浪的脸，像是扔开了什么垃圾，拿出帕子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细长的手指翻转着。


    仔细看，就连指缝中都被帝王留下了疼爱的痕迹。


    察觉到林浪那一脸被人背叛后的嫉妒视线，洛娇红唇弯起妩媚的弧度。


    “睡吧，还不到你苏醒的时候呢。”


    言语落下，一阵不受控制的疲倦裹挟住林浪。


    他努力保持神智，却只能在女子那冷漠的神情中再度沉没于黑暗中。


    今日几台大戏都唱完了，洛娇伸了个懒腰，走向自己的屋子。


    关门之前，洛娇看向小院某处，笑了笑。


    门扉合上的声音让阿桃缩了缩脖子。


    她不大灵光的脑袋有点想不明白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陛下会送小姐回来啊，而且两人的关系还那么的亲密。


    不过想到那躺在床上看起来没多久可活的姑爷，阿桃晃了晃脑袋，一下子就明白了。


    姑爷都要死了，可小姐还年轻啊。


    她可不愿小姐守活寡啊，在她心中，小姐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这样的小姐也就只有陛下能配得上了。


    阿桃成功说服了自己，并且聪明的表示，会将今夜看到的秘密全部忘掉。


    帝王的速度很快。


    翌日一早，洛娇刚吃过早膳圣旨就来了。


    “洛姑娘放心，陛下已经吩咐过太医随侍在尚书府中。”


    院子里都是陛下的人，李公公干脆连林夫人都不喊了。


    乐呵呵看着洛娇，言辞间的讨好被洛娇捕捉到。


    她点点头，袖子一摆，阿桃就上前塞了个小荷包给李公公。


    “李公公辛苦了，麻烦李公公回禀陛下，洛娇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


    队伍出发，林浪被人抬上马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期间不少宫人看到了林浪如今骨瘦如柴的模样。


    那伤重的外表一看就是难了。


    “这林大人怕是不好了，林夫人有点惨啊。”


    “可不是啊，如花的年纪呢，夫君就要没了，听说洛家从无出嫁女再归家的说法，说不得得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啊。”


    “那可不一定，你也不看看那林夫人生的是何等的花容月貌，说不定有人不在意这段呢。”


    宫中的流言传的很快。


    在刻意的放纵下，这些消息顺着诸多渠道飞往了宫外。


    洛娇还没回到府中呢，不少人就知晓林浪要不行了。


    林浪的位置盯着不少人，他们开始蠢蠢欲动，而则有些拎不清的人，将目光瞄准了洛娇本人。


    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呢，这些就在短时间中或是失足坠马被踩断了脊柱，或是犯事被贬。


    有几个，还掉了脑袋。


    那涌动在暗流中的真相，也不过些许几人能够将其捕捉。


    回到府中后，洛娇的日子并未有什么改变。


    因主人病重而导致人心惶惶的府邸中，不少下人生了别样的心思。


    洛娇干脆将那些人清洗了一番。


    换的换，发卖的发卖。


    她院子里的人除了阿桃外，都被换了一遭。


    原主病重时，除了一个忠心耿耿的阿桃外，其余丫鬟恨不得踩在原主身上贪得一点好处。


    背主的人，自是不需要留情。


    将那些人处理干净后，尚书府都显得空旷了很多。


    在外人众说纷纭时，太医给了一个好消息。


    林浪醒了，有了意识。


    但可惜的是，颅内淤血依旧没散去，压迫着脑袋。


    人睁眼了，却不能说话，连动弹都不得。


    各种药物不断被喂进去，勉强维持林浪的生机。


    可是药三分毒，那些药物同样在磋磨着林浪，让本有君子如玉之称的林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让不少前来探望的人都为之悲悯。


    实则，这是帝王暗中下的手。


    他选的都是最能折磨人的药物，在这些药物的蚕食下，林浪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他答应过娇娇，要让林浪在死前生不如死。


    洛娇白日里依旧和在宫中时一样，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贴身照料着林浪。


    只是晚上，总有那么一个小贼翻墙而入，吃着醋，抱着她一声声唤着，又身体力行的将她困于床榻之间不得逃脱。


    厚重的帘子也不知道是被谁扯下了一半，散落在地上凌乱不堪，洛娇趴在顾城安的胸膛上昏昏欲睡。


    裸露出的肩膀上，新旧的痕迹堆叠在一起，诉说着帝王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