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中界，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山川、河流、海洋、地脉……


    所有蕴含灵气的地方，都开始剧烈地震动。


    一座座洞天福地，灵脉枯竭，仙雾消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荒芜。


    一条条奔腾的江河，失去了灵性的滋养，变得浑浊不堪。


    无数正在修炼的修士，无论身在何处，都惊恐地发现，天地间的灵气，正在疯狂地离他们而去！


    “怎么回事？灵气！我的灵气！”


    “不！天地间的灵气浓度在下降！”


    “末日！这是末日降临了吗？”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整个中界蔓延。


    那些被万法门整合，但身处各地的低阶弟子，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变化。


    但与外界的恐慌不同，他们接到过门主的法旨。


    “是门主！是门主的神迹！”


    “门主说，这是赐予我等的最后一场机缘！”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盘膝而坐，疯狂运转《万法诀》。


    下一秒。


    他们震惊地发现，那些从天地间被抽离的灵气长河，在经过他们头顶上空时，会逸散出丝丝缕缕精纯至极的能量，灌入他们的体内！


    这股能量，比他们平时苦修的灵气，精纯了百倍！千倍！


    “轰！”


    一个卡在金丹巅峰多年的修士，身体一震，瓶颈瞬间被冲破！


    元婴期！


    “我……我突破了？”


    “天啊！这股力量……太精纯了！”


    “多谢门主恩赐！”


    类似的场景，在中界的每一个角落上演。


    无数万法门的弟子，在这场灵气盛宴中，修为开始疯狂暴涨。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瓶颈，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只要你的身体能承受，只要你的功法足够强，你就能不停地突破！


    而《万法诀》，恰恰就是能承受这股能量的无上功法！


    与外界的狂欢相比。


    葬神谷，才是这场盛宴的中心。


    那一道道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灵气长河，宛如百川归海，最终全部涌入了聚灵神塔！


    恐怖的灵气，在塔内被压缩、提纯、炼化！


    然后，化作一股股精纯到极致的能量洪流，一部分涌入徐立的体内，另一部分，则被万法天书疯狂吞噬！


    【叮！吸收高纯度灵气能量，宗门积分+10,000,000！】


    【叮！吸收高纯度灵气能量，宗门积分+12,000,000！】


    【叮！……】


    宗门面板上，积分的数字，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跳动。


    距离一百亿的目标，越来越近！


    徐立的修为，也在节节攀升。


    合道初期巅峰！


    合道中期！


    合道中期巅峰！


    在炼化了一整个世界的灵气之后，他的境界，如同坐火箭一般，再次飙升！


    这，就是界主的霸道之处！


    一整个世界的资源，皆为他一人所用！


    站在塔顶，俯瞰着下方那一张张因为力量而狂热的脸，徐立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些人的狂热，只是暂时的。


    等这场盛宴结束，中界将彻底沦为末法之地。


    到那时，他们会发现，除了跟随自己飞升仙界，他们再无第二条路可走。


    他们的命运，已经和万法门，和自己，彻底绑定。


    “立哥。”


    苏嫣然走到他的身边，眼中带着一丝不忍。


    她能感觉到，这方天地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无数凡人、草木、野兽，因为灵气的枯竭，正在走向死亡。


    “妇人之仁。”


    徐立没有回头，声音淡漠。


    “通往至高的道路，本就是用尸骨和废墟铺成的。”


    “你前世身为阵法宗师，为了布置一座仙阶大阵，屠戮的生灵，难道还少吗？”


    苏嫣然身体一僵。


    是啊。


    前世的她，为了追求阵道的极致，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只是，这一世重修，让她多了一丝不该有的“人性”。


    就在此时。


    随着聚灵神塔的吸力达到顶峰，一股浩瀚无边的世界本源之力，被从地心深处强行抽出，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冲入塔顶！


    这股力量，远比灵气更加高等，更加磅礴！


    轰！


    苏嫣然的脑海，猛地一震！


    无数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在这股世界本源之力的冲击下，轰然炸开！


    仙界的风。


    阵法的光。


    陨落前的绝望。


    还有……那两张她至死都无法忘记的脸！


    凌霄的贪婪！


    帝鸿的背叛！


    一幕幕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与她今生的记忆，彻底融合！


    她眼中的迷茫和挣扎，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清明。


    属于仙界阵法宗师——苏嫣然的记忆，在这一刻，完全归位！


    她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冰山下的火焰。


    那么现在，她就是一座真正的，能够冰封万古的万载玄冰！


    她看向徐立的背影，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有爱恋，有愧疚，有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坚定。


    “万法道君……”


    她红唇轻启，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懂的称谓，轻轻呼唤。


    徐立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苏嫣然。


    他知道。


    她，终于回来了。


    那个陪他征战仙界，为他守护一切的阵法宗师，回来了。


    “嫣然。”


    徐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嫣然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如同冰封万年的雪莲，骤然绽放。


    绝美，却又带着无尽的悲凉。


    “立哥，对不起。”


    “我……想起了一切。”


    我想起了一切。


    简单的六个字，却仿佛拥有无穷的魔力。


    徐立看着苏嫣然那双清冷而熟悉的眼眸，心中那座用无尽理智和规则筑起的高墙，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回来就好。”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半空。


    前世的背-叛，让他习惯了与所有人保持距离。


    哪怕是已经完全觉醒的苏嫣然。


    苏嫣然却主动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立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的声音，恢复了前世的清冷，却又带着今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