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


    他那只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万里之外云端上的白衣身影，眼中没有了恐惧、愤怒、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狂热、无比虔诚，仿佛信徒见到真神般的癫狂！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剑道……”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如痴如醉的迷恋：“杀戮只是表象，锋锐只是工具。剑的极致不是斩灭万法，而是……代天刑罚！是裁决！”


    “哈哈哈哈！老夫练了一辈子剑，杀了一辈子人，直到今天，直到临死之前，才终于窥见了真正的剑道至理！值了！太值了！”


    他猛地抬头，独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万法门的后人！你的道是对的！老夫不如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竟主动放弃了对身体的一切抵抗，将自己残存的所有化神后期磅礴剑元、所有神魂之力、所有生命精华，毫无保留地顺着那柄“血屠”，疯狂地朝着那股至高无上的“审判”意志涌去！


    他不是在反抗，而是在献祭——想用自己的一切去触碰、理解、融入那至高无上的真正剑道，要在死亡中完成最终的升华！


    然而，徐立只是冷漠地看着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不。”


    “你，不配。”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贯穿独孤求败心脏的“血屠”猛地一震，一股无可抗拒、绝对碾压的力量从剑身爆发开来！


    “不——！！！”


    独孤求败那只狂热的独眼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露出极致的不甘与恐惧！他感觉到自己献祭的所有力量都被那股意志无情拒绝，然后彻底抹除！


    轰！！！


    那柄陪伴他三千年的绝世凶剑“血屠”，连同他那具充满不甘的干瘪身体，一同轰然爆碎，化作漫天齑粉！


    一代剑魔独孤求败，陨落。


    死前，连触碰“真理”的资格都没有。


    这，才是对他这个狂信徒最残忍的审判。


    随着独孤求败那不甘的咆哮与身躯一同化作齑粉，整个天剑山庄，彻底陷入了死寂。


    那数万柄曾经代表着杀伐与荣耀，如今却化作了审判与裁决的天罚之剑，依旧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它们不再嗡鸣，也不再散发任何杀气。


    它们就那么静静地待着，像是一支纪律最严明的军队，在等待着它们唯一君主的下一个命令。


    高天之上，“嫣然号”飞舟。


    苏嫣然看着下方那壮观而又诡异的场景，心中那股震撼久久无法平息。


    她轻轻拉了拉徐立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好奇：“徐立，那这些剑……要怎么办？”


    徐立低头，看着她那张仰起的、充满了崇拜与爱意的绝美脸庞，心中的滔天杀意与恨意，瞬间就被无尽的温柔所取代。


    他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苏嫣然挺翘的琼鼻。


    “它们，本就不该是那个样子。”


    徐立的声音很平静。


    “剑，为百兵之君。当有君子之风，行煌煌正道，守人间秩序。而不是沦为一群疯子手中，满足私欲，滥杀无辜的凶器。”


    他说着，对着下方那数万柄静立的天罚之剑，轻轻一挥手。


    “尘归尘，土归土。”


    “你们，也该回到你们真正的主人身边去了。”


    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数万柄天罚之剑猛地一颤！


    它们剑身之上那股冰冷威严的“审判”意志，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本源的锋锐之意。


    它们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但，又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它们是一群被驯服的恶狼，那么现在的它们，则像是一群刚刚沐浴过圣光，洗去了所有戾气，只剩下忠诚与守护的猎犬。


    咻！咻！咻！咻！


    下一秒，这数万柄飞剑化作漫天流光，划破长空，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它们飞向了中央神州的大陆各处。


    飞向了那些曾经被天剑山庄弟子残害、抢夺了佩剑的散修后人手中。


    飞向了一些家道中落、却依旧坚守着剑道正途的古老剑客世家。


    飞向了那些天赋异禀、心怀正义，却苦于没有一柄趁手好剑的少年少女……


    这一刻，徐立不仅仅是审判了天剑山庄。


    他更是，以一种神明般的方式，将这些被玷污的“道”，重新归还给了这片天地！


    一场审判，亦是一场恩赐！


    苏嫣然看着那漫天飞散的剑光，美眸之中异彩连连。


    她的男人，杀伐果断，却又心怀天地。


    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好了，一场闹剧结束了。”


    徐立轻轻将苏嫣然揽入怀中，目光再次落在了身前那副巨大的灵力地图之上。


    天剑山庄所在的那个血色红点，已经彻底熄灭。


    与之前的紫阳宗并列。


    三十七个红点，如今只剩下了三十五个。


    “下一个，我们去……”


    徐立的话还没说完。


    苏嫣然却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


    “不急。”


    她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心疼。


    “我们先休息一下，好不好？”


    她能感觉到，徐立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但连续覆灭两大宗门，尤其是最后那重新定义“剑”之法则的神通，对他心神的消耗，绝对是巨大的。


    徐立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低下头，在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再次印下一个深深的吻。


    “好，都听你的。”


    ……


    就在“嫣然号”隐入云层，暂时停下复仇脚步的同一时间。


    整个中央神州，已经彻底疯了！


    如果说紫阳宗的覆灭，是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那么天剑山庄的覆灭，就是一颗天外星辰，狠狠地撞在了这片大陆之上！


    所带来的，是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超级大地震！


    消息，是通过“天机阁”的“山河社稷图”实时直播出去的！


    几乎所有中央神州有头有脸的宗门世家，都亲眼目睹了那匪夷所思、如同神迹般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