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他们好像忘了，剑，也是‘金’的一种。”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那座声势浩大的“万剑归宗”大阵，轻轻一握。


    “我说过。”


    “从现在开始，这方天地所有的火，都归我管。”


    “现在，我再说一遍。”


    “这方天地所有的剑，也归我管！”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惊雷，在这片被万千剑气封锁的天地间轰然炸响！


    那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天道法则般的绝对意志，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剑气天幕，精准无比地传入了天剑山庄每一名修士的耳中！


    “这方天地所有的剑，也归我管！”


    天剑山庄，主峰之巅。


    正与数十名长老一同，将自身磅礴的剑元疯狂注入阵法核心的独孤求败，那只独眼猛地一凝！


    他身后的那些长老，更是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狂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竟敢口出此等狂言！”


    “庄主！此子太过嚣张！待我等催动剑阵，定要将其连人带船，一同绞成齑粉！”


    长老们义愤填膺，纷纷怒吼。


    然而，独孤求败却并没有像他们一样愤怒。


    恰恰相反。


    他那张布满了刀疤的丑陋脸庞上，竟然，缓缓地，咧开了一个无比狰狞、无比兴奋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沙哑而疯狂的笑声，从他的胸腔之中迸发而出，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魔性！


    “好！好一个‘所有的剑都归你管’！”


    “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万法门的余孽，究竟有何等通天的手段，敢说出如此狂言！”


    “给老夫，斩！”


    独孤求败猛地将手中的血色巨剑插入了阵眼之中！


    嗡——！！！！


    整个“万剑归宗”大阵在这一刻，被催动到了极致！


    那数万道悬浮于天际的巨大剑光，瞬间光芒大盛！无穷无尽的、足以撕裂苍穹的恐怖剑气，汇聚成一道横贯天地的，长达万丈的，灭世剑河！


    剑河奔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化作漆黑的虚无！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剑气了！


    这是天剑山庄数万年来，所有剑修意志的凝聚！是他们“斩灭万法”的道的体现！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化神后期大能都为之色变的，毁天灭地的一击。


    “嫣然号”上的徐立，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道奔涌而来的灭世剑河。


    他只是伸出了那只刚刚握住苏嫣然小手的手，对着那座声势浩大的剑阵，对着那条奔腾咆哮的剑河，对着那数万柄正在嗡鸣的飞剑，轻轻地，虚空一握。


    然后。


    他说出了，让整个天剑山庄，所有剑修，道心崩碎的，四个字。


    “剑来。”


    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条奔腾咆哮，即将把“嫣然号”吞噬的灭世剑河，在距离飞舟不到百丈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就那么，硬生生地，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紧接着。


    在天剑山庄所有长老，那见了鬼一般的，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异变，陡生！


    那数万道组成了剑阵的，属于他们天剑山庄每一名弟子的，与他们心神相连、祭炼了数百上千年的本命飞剑！


    在这一刻，竟然，全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那不是兴奋的嗡鸣！


    而是，恐惧的，臣服的，哀鸣！


    仿佛，它们遇到了，自己血脉与本源深处，那位至高无上的，君王！


    “不！我的剑！我的剑为什么不听我的控制了！”一名长老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尖叫！


    “噗——！”


    另一名长老更是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他与本命飞剑之间的那缕心神联系，竟然，被一股无可抗拒的，霸道到了极点的力量，硬生生地，斩断了！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违背了修真界的常理！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秒。


    更加让他们神魂俱裂的一幕，发生了！


    那数万道悬浮于空的巨大剑光，那条凝固在半空的灭世剑河，竟然，缓缓地，调转了方向！


    它们那锋锐无匹的剑尖，不再指向“嫣然号”。


    而是，齐刷刷地，指向了它们自己的主人！


    指向了，天剑山庄那数万名，目瞪口呆的弟子与长老！


    指向了，那座金碧辉煌的，议事大殿！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只有独孤求败那粗重的，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在大殿之内，清晰可闻。


    “怎……怎么会……”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插在阵眼之中的那柄血色巨行，那只独眼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茫然”与“不可思议”的情绪。


    他的“血屠”，他这柄以十万生灵的怨魂与他自身的精血剑意，祭炼了三千年的绝世凶剑！


    此刻，竟然也在，剧烈地颤抖！


    它在抗拒！


    它在挣扎！


    它想要挣脱那股无上意志的掌控，却又像是被一座太古神山死死压住，根本动弹不得！


    它在害怕！


    “你的剑道，太肤浅了。”


    徐立那淡漠的声音，再一次，如同神谕般，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响起。


    “剑，是什么？”


    “是金铁？”


    “是锋锐？”


    “是杀戮？”


    他每问一句，天剑山庄所有剑修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因为，这正是他们毕生所追求的剑道真意！


    “不。”


    徐立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如同神明俯瞰蝼蚁般的嘲弄。


    “你们错了。”


    “剑的本质，不是杀戮。”


    “而是，裁决。”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万法神功》轰然运转！


    一股比之前更加玄奥，更加高级，甚至带着一丝丝“天道审判”意味的法则意志，骤然降临！


    这股意志，没有去控制那些飞剑。


    而是直接，作用在了“剑”这个概念的，底层法则之上！


    它在，重新定义，什么叫做“剑”！


    嗡嗡嗡嗡——！！！！


    那数万柄倒戈的飞剑，在这一刻，全都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高亢嗡鸣！


    它们剑身之上，那冰冷的杀伐之气，在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威严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审判之意！


    仿佛在这一刻，它们不再是凡人手中的杀戮工具！


    而是化作了，替天行道的，天罚之剑！


    “我说，要有审判。”


    徐立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