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水珠滴在脸颊上，氤氲出来的隐约旖旎心思都被打破。


    她拥着岑星往对面的供销社里跑，两人进屋里的时候，陈婙的头发微微湿润。


    岑星有陈婙用手挡着，倒是没怎么湿，身上干干爽爽。


    再一看屋外，雨滴已经噼里啪啦地开始往下砸。


    雷声依旧不时响起，过了那一阵后，岑星的心已经安稳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缓。


    这才感受到自己和陈婙之间过近的距离。


    她的后背靠着陈婙的胸膛，同陈婙的柔软相贴，就连对方呼吸间带起的起伏都能够清晰感受到。


    陈婙的呼吸好像有些快。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的，岑星咬了咬唇，柔软唇瓣微微下陷，随后再度放开。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出了陈婙的怀抱。


    少女嘀咕道：“怎么天天在下雨？好讨厌。”


    话是抱怨的，但是声音却又轻又甜。


    陈婙看她一眼，才发现，少女看向窗外，眼神专注。


    可唇角却是翘起的，两枚浅浅的梨涡缀在一边，里面像是盛满了蜜。


    笑得好甜。


    这算是讨厌吗？


    陈婙不自觉也因为她弯起了唇，她顺着对方的话问：“你确定是讨厌吗？”


    “怎么感觉很喜欢。”


    听了女人的话，岑星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笑得有些太明显了。


    她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唇边按了按，唇角勉强绷直。


    过了几秒，她开口解释：“是因为下雨之后可以去山里捡菌子，到时候又能上镇上卖了，又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如果不是与刚才所说的话前后矛盾的话，或许这句解释就不会显得那么欲盖弥彰。


    不过陈婙心里有些疑惑。


    她慌张什么？不就是笑笑吗？


    将心中的疑惑勉强按捺住，女人伸手，揉了揉岑星的发顶。


    昨天岑星用了洗发水洗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手下的触感确实比以前要柔软上一些。


    果然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更何况……再贵的东西，只要是给岑星用，那都很值得。


    雨下得太过突然，等了一会儿后雨势越来越大。


    两人被困在供销社，便在里面逛了逛。


    昨天她们来供销社买东西也只在一楼看了看，一楼放的都是些日用品。


    二楼也摆放了部分生活用品，更大的一片是衣服和鞋袜。


    陈婙看了看文具，正想问岑星要不要买点什么，一抬头就见身边的岑星远远看着那边的成衣。


    她一怔，视线落在岑星穿的衣服上。


    少女身体纤瘦，却穿着一件过大的灰扑扑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外套。


    里面的衣服也是一样陈旧。


    岑星没有一件新衣服，从小到大所有衣服几乎都是穿的张爱梅或是岑月穿不上的。


    可小姑娘又一向爱美。


    即使穿的衣服再旧，也每天都会洗得干干净净。


    头发也是编得精致又漂亮。


    怎么可能会不在乎这些。


    但她又太懂事，很知道怎么体量人。


    如果自己开口直接让她去选，岑星大概也会拒绝。


    陈婙便主动道：“我们去成衣那边看看。”


    “来供销社都还没去看过。”


    闻言，岑星犹豫了一会儿，见陈婙似乎是真的自己感兴趣这才轻轻点头。


    两人走到挂着的成衣前，抬头看着各样衣服的款式。


    同后世款式繁多的衣服比起来，供销社的这些衣服只能够称得上是朴素。


    但岑星还是看得很认真，在想哪件衣服穿在陈婙身上会好看。


    其实按照她的想法来说，陈婙又高又瘦，又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刚想问陈婙喜欢什么，就听见陈婙对一边的售货员道：


    “同志，麻烦你帮忙把那件白色的衬衫拿下来。”


    陈婙一眼看过去，这一件白衬衫，领口是少见的娃娃领，同岑星的气质意外相符。


    看着也不会太过宽大，穿在岑星身上大概不会出错。


    这边售货员原本是在翻看着手上的小说，陈婙的话让他被迫从文字中抽离。


    因此，他的面色也不算是太好看。


    抬眼看了眼面前两个女同志，两人从上到下，穿得只能够称得上是寒酸。


    别又是看了不买的人。


    他白眼一翻，双手环胸，幽幽道：“买不起就别看。”


    “穿这么寒掺，别把衣服给弄脏了。”


    早听别人说过，供销社里售货员的态度不好。


    今天也是被撞上了。


    岑星皱了皱眉，她还是好脾气道：“我们只是想先看看，合适的话是不会不买的。”


    这话一出，男售货员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嗤笑。


    “就你们？”他再次将两个人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知道一件衣服多少钱吗？两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寒酸气别传给我了。”


    “别耽误我功夫，买不起看什么看，赶快回你们乡下去吧！”


    “你叫什么？”陈婙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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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道。


    “供销社的规矩是客人不能看衣服吗？这个规矩是你们主任亲口说的吗？”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来供销社躲雨还顺带上来逛逛的人也不少，见她们吵起来了，都围在一边观看。


    不少人看看陈婙她们，又转头看看那售货员。


    男售货员见人群围过来，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脸色瞬间涨红。


    他道：“你！我叫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肯定买不起，看了又能怎么样！”


    说到最后，他挺起胸膛，字正腔圆道：“乡下来的就是麻烦！”


    “嗯，所以你是说供销社的规矩是，乡下人不能进来？也不能买东西？”


    陈婙语气平淡，面上也不带什么感情。


    似乎只是单纯地将他的话理解了一遍。


    但一遍听着这话的人中，也有不少乡下人，闻言瞬间有些生气。


    “我也是乡下的，怎么之前就没听说不能进！”


    “就是啊，供销社开着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吗？难道还分什么农村城里。”


    楼上的动静逐渐闹得大了起来，见状，有售货员连忙去找了供销社的主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清楚。


    主任闻言，赶紧上了楼。


    一上楼，就听见那男售货员还在大放厥词。


    “是啊，一群乡下来的土包子，都能买得起几毛钱的东西！”


    她的脸瞬间黑得不像话，沉声道：“王光宗，你在瞎嚷嚷什么！不想干了就给老娘滚！”


    闻言，王光宗身体一僵，转过头同供销社主任对上视线后，瞬间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供销社主任大步走近，没好气踹了王光宗一脚。


    靠着关系进来的人，天天跟个王八似的，还好意思梗着脖子看人。


    整天就知道给她找麻烦。


    看来是该找个理由把他给弄走了，不然不知道还会惹出多少麻烦。


    将男人推到一边，她对陈婙她们道：“同志，你们要看哪件衣服？我给你们取下来。”


    “这售货员今天态度不好你们千万别在意，我们供销社是所有人都能进来买东西的，你们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好好训他一顿，再扣半个月工资。”


    事情同供销社主任关系不大，陈婙无意为难她，便道：“那件，麻烦了。”


    拿到手后，摸了摸衬衫的布料，是柔软的棉。


    又买了一件黑色裤子。


    结账的时候，主任给她们走的员工价，两件一起还送了几双线袜，一共花了八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