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色彩
作品:《超级蓬蓬裙![先婚后爱]》 好久没踏进去。
陌生感,外墙变了,连同内饰也更新,2.0版本。陈纾宁进去,竟是温馨风格,齐韵穿了件淡粉色的套装裙,素雅而克制的淡水珍珠项链。她爹一点面子不给,穿着睡衣随性的靠在沙发上,陈教授万年不变的老牌知识分子风格。
“回来了。”隔着电子设备尖锐,面对面就柔和。
“做了你喜欢的芒果西米露。”连这一点都想到了,难为他们还真记得自己小时后爱吃的东西。
“你们是在求我吗?”
她没碰,找了个不怎么舒服的位置坐下,客厅的椅子很硬,买的时候说对体态有好处。“这孩子,说什么呢?”都笑了,看看三张脸,相似的心虚。
“还不是你婚后好长时间都不回家一趟,我们才生你的气。”
“是啊,晏礼是个好孩子,两人要好好相处才是。”陈教授说起晏礼,仿佛真是他的得意门生般,一共就选过他两门水课,八竿子打不着也真好意思。
“要是他惹你生气了,陈家也不是好惹的,爸爸给你撑腰。”
父慈子孝。
只听表面,都是好听的,陈纾宁问要怎么给她撑腰?支支吾吾,破绽百出。
“我会离婚,不是跟你们商量,是通知。”累了,毁灭吧,“白纸黑字就是那样,你们要是想争取,雇人打官司也行,得不得的到全凭本事。”
“养你这么大,非要铁了心跟家里作对?”
“离婚别指望陈家还会收留你,你以为晏礼好说话是吗,得罪了晏家我们都别想好过。”当然了,都不会好过,她知道。
“我今天是最后一次来陈家,以后不要见面了。”
说出来吧,没多难。
根连着土,陷在泥沼里拔不出来,干脆都斩掉。有毒的关系都清理干净,可能会痛,瞬间的痛好过漫长而持久的磨损。
啪一声,茶杯砸过来,砸在额角,眼前模糊了下。本可以躲开,陈纾宁听见齐韵说陈家为了她付出多少,真希望可以是完美的受害者,没花过陈家钱,没在陈家长大,缩小化成胚胎沿着来时路归零。
欠下的债要还。
“就这样吧。”站起来,热流顺着下来,没事,可以毁掉这张和齐韵六分相似的脸。“这辈子就这样。”快走出去前回头,静静地看着三个人,没有恨,开门,空气清新。
齐韵要追出去接着骂,陈教授拦下了,在外面不得体。
幸亏包里带了很多纸巾,再次谢谢感冒,掏出来按在额头上,染红的速度很快。多灾多难,流年不利,得找个合适的地方蜗居一阵子再出来活动。
晏家和陈家都有点克她。
拐个弯,路的尽头是几天不见的男人,西装革履,精气神十足。晏礼见陈纾宁来了陈家,坐不住过来看看有没有好好劝人回头,花了钱就要办实事。
“满意了?”她隔了老远,轻声问。
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给下面的人施压,下面的人就会给更下面的施压,剥削,所以奴隶起来反抗,奴隶赢了也输了。
这才看清楚,晏礼快步走近,想要碰她。
“怎么回事?”被躲开,陈纾宁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对着他,直白的厌恶。“这不就是你想要的。”未必有多爱,她先离开加上离婚协议签的太痛快让人丢了面子。
“他们打你了?”陈家到底怎么办事的,是让他们好好劝,竟敢…
再想躲,男人攥着她的手腕,很紧,没力气挣脱眼前也开始模糊。
“拜你所赐。”“以后我和陈家没关系了,给他们施压也没用。”突然笑起来,她觉得好开心,笑的声音很大,直接蹲下来,哪还有清冷淑女的样子。
似是被她这副鬼样子吓到,他松手。
滞涩感,喉咙间含着一团乱糟糟的辩解,这不是他要的结果,晏礼要陈纾宁低头,却不是仓促结尾。“我...”道歉转了几圈没有说出口,换成另一句。
“跟我回去。”她看上去很糟糕,离婚的事情就先算了。
太好笑了,收敛不回来,高强度的情绪喷涌的哪哪都是,似是颜料罐解压,随机生成的画面放肆又妖冶。
“别笑了。”他不喜欢。
该有什么反应已经预设好,清冷的的外壳里包裹着一颗柔软而脆弱的心,陈纾宁应该红着眼眶梨花带雨扑进怀里,他很大度的原谅对方的所作所为。
引擎声很大,回过头黄色骚包跑车支棱着冲出来,驾驶座是讨厌的男人。
“上车吗?”有好戏怎么少的了他,就知道晏礼和陈纾宁不对劲。路凌海一直跟着她,也不知道那人怎么知道她的位置。拍拍副驾驶示意,诚意够足。
“你敢。”见人真的朝那边走,步伐踉踉跄跄,男人咬着牙挤出两个字。好啊,早就找好下家了是吧,所以才敢签字,想法和发言一致。
她停下来,最后一点色彩熄灭,虚假的笑容也消失。
“晏礼,你真恶心。”
都在金字塔顶端没区别,污染源,堵住一个口就从另一边出来长久不断,或深或浅,都流淌着驳杂的冷血。
轻柔的亲吻温暖的抚摸该取消,他拒不承认的那句,她也同样,因为撕开表面太丑陋。
绿茶真面目暴露豪门梦碎,路凌海以为自己乐得欣赏,看到宿敌楞住的表情,又隐约觉得悲哀。
“送我一段。”掉血状态靠自己走不了多久,纠缠不清没意思。女人上车,说什么破门慢悠悠的不能手动关,他沉默不语,一味的加速这个过程,踩了油门朝前很快离开这条社区内主路。
恶心...是说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负面评价,从头脑空白到下意识否认。他哪里恶心,晏太太该有的体面也她全都有,感情也有点,世界上哪里找这种有钱长得好看还专一的好男人。
从身体中心蔓延到手臂的酸痛感,只当作是肌肉拉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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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的手?”
路少从小到大都不是体贴的人,他把车顶关上,速度也降下来不少,余光一直注意着副驾。“不是。”她换了很多张纸,新的还是会被染红,可见齐韵有多生气。
没有利用价值的表现,以前可不会动这张漂亮的脸蛋。
“那就是你家了。”了然,晏礼那厮道貌岸然但还没到禽兽不如。安慰似地提起他家也是,老爷子没事就给他来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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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想过,是你该打。”都说了不听童年创伤,没那么熟。
“有可能。”混蛋一般都知道自己是混蛋。
引擎声真的很吵,身体里所有力量被抽干,一番宣泄后瘪掉。“送我回酒店。”沉静不是伪装,沉静是本身,毫无生气。主驾专注的握着方向盘,拐到相似的道路,通往的结果不一样。
都说他没脑子,深挖不出来带她回自己住处的理由。
“这就睡了?警惕性也太差了。”到地库了,人还靠着窗户闭眼,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很不绅士的推她肩膀,还是不醒。
“靠。”碰到手,很烫。
“喂,还活着吗?”“不说话我就当你死了。”没办法,男人直接下车,打算将人扛上去后再叫医生来。“到了?”眼皮沉重,但在头朝下的情况非常坚韧的醒了,是人不是麻袋,大傻春快放她下来。
“这是哪?”酒店地库不长这样。
“我家。”言简意赅。
“?”
“今天我帮了你的忙对吧。”按密码锁,进门,陈纾宁刚被放下来就想逃,有力的手臂堵住门口不让她钻空子。“所以,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我拒绝。”
“拒绝无效。”
路凌海很猖狂,整个身体都挡在门前。“你以为晏礼会就这么放你走?”这些年他没少在那家伙手里吃亏,面上波澜不惊,暗地里手段层出不穷。
说人恶心,连他哥路弛都不敢当面出大招。
“不然呢?”
还要她怎么样,跪下来求人原谅。
“只是一个提议,他若是想逼你就范,不如先下手为强。”撕下对方的一块肉,让他知道再温顺的动物也会咬人。
离婚协议是他主动发的,白纸黑字,她来的时候什么都不带,走的时候一件都不留,也合理。
不至于报复她吧…
“不用。”
路凌海转身关上门,叫她进来。重复了两遍,说对离婚女一点想法没有。“我家有纱布,你简单处理下。”
真是有够乱。
单身少爷的豪华生活,昂贵的衣服鞋到处乱丢,翻抽屉翻半天找出医药箱,扔给她。
正常有想法的人不会给女生看这鬼样子。
“我去换件衣服。”关上卧室门,一种懊悔的情绪升腾而上,怎么回事,在她面前太放飞自我了。
“谁让你们这么做。”火气总要发出来,大步踏进陈家,三个人正在那里商量,陈纾宁撂挑子不干了晏清的合作该怎么办。
门铃响了。
“谁让你们动手的!”周身阴沉,前几次来不说热情,表面礼数做的不错,让人产生晏礼是陈家好女婿的错觉。
陈教授也不敢小晏小晏的叫了,几人面面相觑,全噤声听后发落。
重锤还是砸下来。
不管他和陈纾宁如何纠缠,谁也不能动她,陈家也不行。
“路凌海…”
恶心,他恶心,就像她说的。
陈纾宁你想轻易的走人,不可能。
“协议上还有些问题需要商量,来晏清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