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来晚了。”


    那个“陈默”开口。


    声音、语调，和陈默一模一样。


    舰桥上，总指挥脸色铁青。


    “那是谁？！”


    陈默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脸是他的脸，表情却是绝对的冰冷。


    那双眼睛里，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有纯粹的理智与虚无。


    “你不是我。”


    陈默的声音通过舰队通讯，在月面回荡。


    “我当然是你。”


    镜中我笑了。


    “一个没有被感情和欲望污染，更完美的你。”


    ——


    秦月和克莱门特出现在陈默身边。


    “小心，他很不对劲！”


    秦月眉心魔纹若隐若现，一股暴戾的气息锁定对方。


    克莱门特举起手中的圣光十字，满脸戒备。


    “是某种幻术？还是高级的克隆体？”


    陈默没有回答。


    他的【混沌龙瞳】全力运转！


    整个宇宙的规则之线在他眼中显现。


    唯独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他不是能量体，不是灵魂，更不是血肉。


    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条完整的，自洽的“规则”。


    “别白费力气了。”


    镜中我摊开手。


    “以你现在的维度，还无法解析我。”


    “我不是你的敌人，陈默。”


    “我是‘天外凝视’投射在这个维度的‘观察者’，一个‘镜中我’。”


    ——


    “观察者？”陈默声音冰冷。


    “也可以叫‘清理工’。”


    镜中我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清理工？”克莱门特不解。


    “一个文明，当它的内部‘熵’值达到某个临界点，就会变得混乱，甚至威胁到更高维度的稳定。”


    “这时，我们就需要出现。”


    镜中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人，扫过远处的“昆仑”号和“饕餮”号。


    “将这个文明‘格式化’，让一切重归混沌。”


    秦月的心一沉。


    “地球……达到了临界点？”


    “是的。”


    镜中我指向陈默。


    “地球的‘病’，就是超凡力量的复苏。”


    “无论是【神噬会】的疯狂，还是你集齐兽首的行为，都在加速这个过程。”


    “每一次规则之力的使用，每一次超凡能量的爆发，都在让地球的‘熵’值疯狂飙升。”


    “你们，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


    死寂。


    冰冷的宇宙，此刻安静得可怕。


    “所以，你们要毁灭地球？”


    陈默一字一句地问。


    “不，是拯救。”


    镜中我纠正道。


    “我们给予选择。”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条路，放弃抵抗。交出所有兽首，由我们将其‘格式化’，剥离这颗星球所有的超凡概念。”


    “地球将回归为一个没有任何神秘力量的纯科技文明，得以保全。”


    陈-默拳头捏紧。


    “第二条路呢？”


    镜中我指向神殿顶端，那尊散发着破晓之光的【酉鸡】。


    “拿到它，集齐十二兽首，重启你们祖先留下的【锁天大阵】。”


    总指挥在舰桥上听到这话，神情一振。


    “锁天大阵真的能抵御它们！”


    镜中我听到了他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丝嘲弄。


    “抵御？不。”


    “‘隐匿’，不代表安全。”


    “【锁天大阵】的真正作用，是将地球从当前的主维度‘切割’出去，放逐到更混乱的，早已被废弃的‘外层空间’。”


    “你们将永远失去回归主宇宙的坐标，成为真正的宇宙孤儿。”


    “带着你们的星球，在无尽的黑暗和混沌中流浪，直到文明的尽头。”


    ——


    舰桥内，一片死寂。


    克莱门特的脸色惨白。


    秦月也沉默了。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是被“阉割”的苟活，还是走向注定毁灭的流浪？


    这不是力量的战斗。


    这是对整个文明，对陈默道心的终极拷问。


    “呵呵。”


    陈默忽然笑了。


    他看着镜中我，眼神平静。


    “我的文明，我的家园，它的命运……”


    他的声音无比清晰，传遍了整个舰队。


    “不该由你们来决定。”


    他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们选择，流浪！”


    ——


    “很好。”


    镜中我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很有勇气的选择，也很愚蠢。”


    “但要拿走【酉鸡】，你必须通过最后的考验。”


    他侧过身，指向身后宏伟的神殿。


    “战胜你自己。”


    陈默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月。


    “等我回来。”


    他迈开脚步，独自一人，走向那扇巨大的水晶门。


    ——


    神殿内部。


    空无一物。


    只有正前方，一面巨大到遮蔽整个视野的水晶墙壁。


    墙壁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陈默的身影。


    陈默一步步走近。


    墙壁上的倒影，也一步步走近。


    当他停下脚步。


    墙上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和他一模一样的弧度。


    倒影，从镜中走了出来。


    它拥有陈默所有的力量。


    所有的记忆。


    所有的战斗技巧。


    甚至，比陈默更冷静，更理智，更懂得如何发挥力量。


    这是一场，与“完美自我”的战斗。


    ——


    轰！


    战斗爆发。


    神殿内，两股完全相同的气息疯狂碰撞。


    【子鼠】的空间之力。


    【寅虎】的杀伐之力。


    【申猴】的模拟之力。


    陈默会的，倒影全都会。


    陈默想做的，倒影总能提前预判。


    一拳！


    陈默被狠狠地轰飞出去，撞在神殿的墙壁上。


    他擦去嘴角的血，站了起来。


    再上！


    又一次被击倒。


    再站起！


    战斗异常艰难。


    陈-默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站起。


    他很清楚。


    用同样的力量，是永远无法战胜一个绝对理智的自己的。


    必须……


    超越自己！


    ——


    倒影再次冲来，一拳直取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