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很稳。


    稳稳指向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


    一瞬间。


    整个大厅所有疯狂的嘶吼和打斗都停了。


    所有幸存的黑暗生物。


    所有人的目光。


    都从陈默的脸上。


    移到了那把毫不起眼的钥匙上。


    然后又带着极度的困惑和嘲弄。


    移回了陈默的脸上。


    “选那个？”


    “这个东方来的老鼠是不是吓疯了？”


    “那不就是一坨没人要的废铁吗！”


    老九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手里的旱烟杆捏得死紧。


    “我的小祖宗哎你这是搞什么鬼啊！”


    秦月也皱紧了眉头。


    腰间的短刀已经出鞘半寸。


    祭坛之上。


    鸦巢公爵脸上那完美的贵族式微笑。


    第一次。


    凝固了。


    他死死盯着陈默。


    那双优雅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与阴沉。


    这个东方人……


    怎么可能……


    陈默缓缓收回手指。


    平静地迎上公爵的目光。


    “我选它。”


    声音不大。


    却像一块巨石砸进死寂的池塘。


    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血腥的大厅。


    鸦巢公爵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默。


    “为什么？”


    公爵的声音有些干涩。


    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探究。


    “给我一个理由。”


    “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陈默冷冷一笑。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怜悯。


    “理由？”


    “好啊。”


    “反正你也要死了那我就告诉你。”


    陈默的目光先是扫过那顶华丽狰狞的王冠。


    “这顶王冠。”


    “怨念的确很强。”


    “都来自那些被你同行残忍杀害的贵族。”


    “他们的灵魂充满了对暴君的憎恨。”


    “可惜啊。”


    “他们是死人。”


    “死人的怨念再强也是无根之萍。”


    他又看向那面漆黑如墨的石质镜子。


    “这面镜子更有意思。”


    “封印着无数使用者看见自己死亡瞬间时留下的绝望。”


    “很纯粹。”


    “也很强大。”


    “但依旧是死物。”


    “不过是历史留下的一个能量印记而已。”


    陈默的目光最后落回那把钥匙上。


    嘴角的弧度充满了嘲讽。


    “真正的怨念。”


    “从来都不是来自高高在上的国王。”


    “也不是来自那些寻求刺激的黑巫师。”


    “而是来自那些被世界彻底遗忘的囚徒。”


    陈默的声音陡然转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地狱里冒出来的寒气。


    “这把钥匙。”


    “开启的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监狱的门！”


    “它开启的！”


    “是这座城堡的地底！”


    “被镇压了足足数百年！”


    “那数万名囚徒至死都无法解脱的怨念集合体！”


    “那片由最纯粹的痛苦绝望和憎恨构成的活着的海洋！”


    陈默向前踏出一步。


    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暴涨。


    竟完全压过了祭坛上不可一世的公爵。


    “那片怨念之源！”


    “才是你唤醒泰坦。”


    “真正的能量池！”


    此言一出。


    鸦巢公爵的脸色彻底变了。


    从惊愕到阴沉。


    最后。


    他笑了。


    笑得无比疯狂和扭曲。


    “哈哈哈哈！”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谎言被彻底揭穿。


    公爵索性不再伪装。


    轰隆隆隆！


    整个城堡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脚下的石板寸寸碎裂。


    一道道猩红色的光芒从地底的裂缝中喷涌而出。


    那些原本亮起的魔法符文变得更加妖异和狰狞。


    大厅中央的石质祭坛缓缓下沉。


    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黑色洞口。


    无尽的怨气和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从洞口中喷薄而出。


    “没错！”


    鸦巢公爵张开双臂。


    一脸病态地享受着这股污秽的能量。


    “你说的全对！”


    “这场所谓的盛宴是假的！”


    “这场所谓的灵魂赌局也是假的！”


    “我的真正目的！”


    “就是利用你这双该死的眼睛！”


    “让你自己！”


    “找出并亲手激活这个怨念之源！”


    “这是完成伟大仪式最关键的最后一步！”


    公爵的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与嘲弄。


    “陈默！”


    “我真得好好感谢你！”


    “感谢你为我亲手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老九气得破口大骂。


    “狗日的洋鬼子！你他妈的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


    秦月脸色冰冷。


    “我们中计了。”


    周围那些幸存的黑暗生物们发出更加绝望的尖叫。


    他们感觉到身上的吸力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


    一道道灵魂被强行加速抽离。


    化作灰色的气流。


    争先恐后地被吸入地底那个巨大的深渊之中。


    “你以为你赢了吗？”


    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


    掌心之中。


    静静地躺着一枚古朴残破的玉片。


    正是那块吸收了伪帝龙气的传国玉玺残片！


    【阴阳龙瞳】全力运转！


    陈默的左眼之中。


    一道漆黑的漩涡开始疯狂旋转。


    右眼之中。


    一道璀璨的金环燃起熊熊烈焰！


    金黑二色的光芒在他眼中交织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