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


    老九掏了掏耳朵斜眼看着亚瑟。


    “嘿我说洋鬼子。”


    “你那套不管用知道不？”


    “不然你用得着哭着喊着求我们来？”


    秦月合上手中的平板电脑。


    “亚瑟先生我们有我们的方法。”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亚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我的专业告诉我我们正在浪费最宝贵的时间。”


    陈默没有理会争论。


    脚步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停下。


    摊主是个年轻女孩画着浓重的哥特式烟熏妆嘴唇涂得漆黑鼻子上穿着一个银环。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摊位上铺着一块黑色的绒布。


    上面零零散散地摆着些骷髅头戒指、蝙蝠项链之类的饰品。


    而陈默的目光锁定在绒布正中央。


    一枚巴掌大的银质雕花盒。


    维多利亚时期的风格雕工繁复精美。


    但在【阴阳龙瞳】的视野里。


    这只盒子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一团极寒的阴煞之气盘踞在盒内。


    同时又有一缕至纯的圣洁之光与其纠缠。


    一黑一白。


    一冷一热。


    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内互相冲撞、融合。


    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太极循环。


    【名称：吸血鬼猎人的封印盒】


    【年代：十九世纪七十年代】


    【宝光值：特殊（无法估算）】


    【状态：阴阳共生】


    这东西……


    是专门为【阴阳龙瞳】准备的吗？


    ——


    “嘿美女。”


    老九凑了上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这小盒子怎么卖啊？”


    哥特少女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老九一眼。


    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


    “英镑。”


    老九的笑容僵在脸上。


    “啥玩意儿？”


    “你这破铁盒子要五千镑？你怎么不去抢啊？”


    少女翻了个白眼。


    “爱买不买。”


    陈默伸出手指了指那个银盒。


    “能看看吗？”


    少女这次倒是没拒绝。


    陈默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银盒。


    【人心辨伪】开启。


    【情绪：不耐烦】


    【情绪：无聊】


    【情绪：一丝隐藏的期待】


    “这盒子是你的传家宝？”


    陈默淡淡开口。


    少女挑了挑眉。


    “你怎么知道？”


    “我曾祖父的曾祖父留下的。”


    “他是个牧师也是个……猎人。”


    少女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情绪：坦诚】


    陈-默心中了然。


    “盒子里封印了东西？”


    少女的眼神出现一丝波动。


    “你怎么……？”


    “传说里面是一滴眼泪。”


    “一个吸血鬼伯爵被处决前流下的眼泪。”


    “充满不甘和诅咒。”


    “所以阴气很重。”


    陈默的手指抚过盒子表面的十字架雕刻。


    “但也沾过圣水被圣徒祝福过？”


    少女彻底不说话了。


    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陈默。


    这些秘闻连她的家人都未必全知道。


    这个人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五千镑太贵了。”


    老九还在旁边试图砍价。


    “你看我们这么有诚意五百镑怎么样？”


    “老头你再烦我我就报警了。”


    就在这时。


    一个傲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艾米丽这个小东西还在你这儿呢。”


    一个穿着考究的燕尾服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陈默一行人。


    “哦？有东方的朋友也对我们大英帝国的艺术品感兴趣？”


    男人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恐怕你们看不懂这其中的历史沉淀。”


    “这不是你们那些暴发户用钱就能衡量的。”


    老九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说谁是暴发户呢！”


    男人没理老九直接对哥特少女说。


    “艾米丽我出六千镑这个盒子我要了。”


    “正好我缺一个放雪茄的盒子这个尺寸不错。”


    哥特少女艾米丽的眼睛亮了一下。


    亚瑟在一旁皱紧了眉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秦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陈默却笑了。


    放下手中的银盒。


    目光落在了那个英国古董商刚刚收入囊中的一幅画上。


    那是一幅装裱精致的中世纪油画画的是一位圣女祈祷的场景。


    “这位先生。”


    陈默的声音很平淡。


    “您真是好眼力。”


    英国古董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当然这可是十五世纪佛罗伦萨画派的杰作。”


    “花了我三万镑才淘到手。”


    陈默点点头。


    【历史回响】开启。


    “画是好画可惜不是佛罗伦萨画派。”


    “它的作者叫安东尼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威尼斯画师。”


    “这幅画也不是画的圣女而是画的他的情人一个面包店老板的女儿。”


    “他们相爱但女孩的父亲不同意所以安东尼奥只能在画里寄托思念。”


    英国古董商的脸色变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默没有停。


    “画的左下角也就是圣女裙摆的褶皱里曾经有过一次修复。”


    “在一百二十年前的巴黎。”


    “修复师为了掩盖一道划痕多画了三道褶皱。”


    “但用的颜料是当时新发明的‘钴蓝’。”


    “而原作的蓝色是‘群青’。”


    “‘钴蓝’的化学性质不稳定会随着时间推移缓慢腐蚀‘群青’。”


    “再过十年这幅画的整个下半部分就会变成一团模糊的黑色。”


    “三万镑买一堆十年后就会报废的颜料。”


    陈默看向他。


    “先生您的钱真好赚。”


    ——


    整个摊位前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默。


    那个英国古董商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你……”


    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亚瑟更是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看着陈默的眼神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