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李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在晨光中扭曲成一个得意的弧度。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车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老九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嘎嘣脆响。


    “妈的！”


    “这狗日的还敢露面！”


    “陈爷你说句话咱们现在就下去废了他！”


    秦月秀眉紧蹙。


    “别冲动。”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一定有恃无恐。”


    陈默收回目光眼神古井无波。


    “开车。”


    “进去。”


    车子驶入停车场三人下车。


    潘家园还是那个潘家园。


    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阳光下的市场充满了一股子烟火气。


    可在陈默的【龙瞳】视野里。


    整个世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一层灰黑色的阴冷气流沉在市场的最底层。


    如同沼泽里的瘴气。


    粘稠又污秽。


    这股气息与老九脚踝上那道【阴煞咒引】的能量遥相呼应。


    同出一源。


    整个潘家园。


    就是一个巨大的负能量温床。


    而蝎子李就像一条毒蛇。


    悠哉地在人群中穿梭。


    时不时回头冲着三人的方向投来一个戏谑的眼神。


    老九气得牙痒痒。


    “这孙子在玩儿咱们呢！”


    陈默摇了摇头。


    “别管他。”


    “他只是个棋子。”


    “我们的目标是找到那个根。”


    三人没有理会蝎子李的挑衅。


    开始在市场里分头行动。


    老九仗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


    钻进一个个熟悉的店铺和摊位。


    找那些认识几十年的老伙计旁敲侧击。


    “老张啊最近地面上太平不？”


    “王哥儿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人怪事儿啊？”


    可一个小时过去。


    老九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妈的！”


    “问了一圈屁都没问出来！”


    “这些老油条一个个都说风平浪静生意好做。”


    秦月那边也一样。


    动用了秦家在京城的一些人脉关系。


    得到的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那股邪恶的力量隐藏得太深了。


    它根本不存在于潘家园光鲜亮丽的“表世界”。


    线索。


    断了。


    老九一屁股坐在一个石墩子上烦躁地抓着头发。


    “操！”


    “这可怎么办啊！”


    “总不能把这潘家园给一把火烧了吧！”


    “难道真要等死？”


    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


    陈默一直沉默着。


    目光扫视着市场底层流动的那些阴冷气流。


    它们杂乱无章。


    却又隐隐指向一个统一的汇聚方向。


    可那个方向被一层更强大的能量场屏蔽了。


    根本无法精准定位。


    就在这时。


    一直唉声叹气的老九突然一拍大腿。


    整个人都从石墩子上弹了起来。


    “我操！”


    “我他妈怎么把那个地方给忘了！”


    秦月和陈默的目光瞬间集中在老九身上。


    老九脸上又是懊悔又是兴奋。


    “有个地方！”


    “有个地方肯定有线索！”


    “陈爷你还记得不？”


    “当初在地宫里我拿出来那张特牛逼的神符！”


    陈默点了点头。


    那张符的确威力不凡。


    老九一拍胸脯。


    “那玩意儿就是我从一个叫‘小酉市’的地方淘来的！”


    “行里人不叫它这个名。”


    “都管它叫……鬼市！”


    “鬼市？”


    秦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老九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丝神秘和忌惮。


    “没错就是鬼市！”


    “那个地方啊……它不卖活人东西！”


    秦月追问。


    “什么叫不卖活人东西？”


    老九干咽了口唾沫。


    “正经的古玩玉器鬼市里一件没有！”


    “那儿卖的全是邪门儿玩意儿！”


    “比如啊……”


    “出了人命的凶宅里拆下来的房梁。”


    “刚从坟里刨出来的随葬品。”


    “还有些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方士炼出来的阴毒法器！”


    “总之那地方就是整个京城所有负能量物件的集散地！”


    “也是所有见不得光交易的销金窟！”


    陈默眼神一亮。


    找到了！


    那个咒引的“根”极有可能就藏在鬼市里！


    “怎么去？”


    老九的兴奋劲儿又垮了下来。


    “这就麻烦了。”


    “鬼市没有固定的地方每次开市都换地儿。”


    “而且只有拿着‘凭证’的熟客才能找到入口。”


    “我上次卖我符那哥们儿早就人间蒸发了上哪儿找去！”


    老九急得团团转。


    嘴里不停地念叨。


    “完了完了完了……”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突然。


    老九像是想起了什么救命稻草。


    眼睛瞪得溜圆。


    “有一个人！”


    “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潘家园有个怪人算命的！”


    “外号叫‘瞎眼陈’！”


    ——


    半个小时后。


    三人在潘家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


    找到了瞎眼陈的卦摊。


    摊子不大一张破木桌两把小马扎。


    一个干瘦如柴的老头坐在桌后。


    双眼上蒙着一条洗得发白的黑布。


    此人就是瞎眼陈。


    传闻年轻时候因为算卦泄露天机太多遭了天谴。


    一对招子就这么瞎了。


    可就算瞎了。


    找算卦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因为算得太准了。


    往往一句话就能点破求卦者的心事。


    神乎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