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承看懂了江灵给他的手势，在她们离开之后，便动用了全部的人脉，想要联系这方面的专家。


    黄老在金融圈的地位无与伦比，若他因为这个搭上线，江氏集团的股份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江灵跟黄太太到了抢救室外之后，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走廊。


    即便她们跑来的动静挺大，但也没人抬眸看她们。


    黄太太去找自己的两个哥哥询问情况。


    都是摇头。


    大哥语气沉重，“我问了主任，只怕这次……凶多吉少。”


    黄太太的身体颤了颤。


    二哥也不由揉着眉心，眼睛有些猩红。


    “如果不是在路上耽误那么久，手术的成功率能提高到百分之八十！”


    大哥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在旁边的白墙上。


    “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耽误了父亲的行程，我活剥了他！”


    “芷瑶，你别怕，医生说已经准备手术，应该会有好结果。”


    大哥看黄太太眼泪婆娑，有些心疼地给她擦了擦眼泪。


    黄芷瑶满脸愧疚，“大哥，爸爸是不是知道我跟霍家的事情，所以……”


    “跟你没关系。”


    大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都等手术结束再说吧。”


    江灵也走上前，轻轻挽住她的胳膊，“黄太太，您别担心，我哥已经联系到专家赶过来，老爷子一定会吉人天相。”


    黄芷瑶满脸感激。


    “真的吗？只要能治好我爸爸，你就是我黄家的大恩人。”


    江灵心下一喜。


    刚才江明承发消息说国外圣手约翰逊刚好在附近游玩。


    六年前，约翰逊欠他人情，这次也算将这情分用到了刀刃上。


    “我也不敢打包票，不过约翰逊在这方面颇有成就，有他出面，希望能帮上忙。”


    大哥惊喜万分。


    “约翰逊！那个全球顶级心脑血管的专家？”


    黄家大哥黄沐雨今年不过三十出头，英气风发，不开口的时候高冷如高岭之花，一开口却将浑身热情激发出来。


    这样的反差感，让江灵都不由心头一晃。


    含羞点了点头。


    黄沐雨一拍手，“江小姐，你能请来约翰逊，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黄家记你的恩情！”


    江灵激动的差点笑出声来。


    “小黄总您不用这样，这不过举手之劳。”


    她深吸一口气。


    这下，有黄家的人情在，解决自由美的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之后还能成为黄家座上宾，她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捏死一个温以星，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


    手术室内。


    心脑血管科的主人万波面色凝重。


    “霍医生，这次只怕……”


    他叹息一声。


    “虽然你帮忙拉了一个实习生垫背，但你估计也会被停发绩效。”


    其实这场手术在所难免，他是知道的。


    再加上黄老的身份特殊，医院也会让他主刀。


    他是逃不掉的。


    但这场手术的成功率太小，就要有人来承担这个后果。


    “万主任，我不是让人背锅，是想促成这个手术的成功。”


    霍子宴的神色认真。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万波觉得他这是异想天开。


    “行了，不用跟我装了，那就是个实习生，还没我手下的研究生进手术室的机会多，她能干什么？”


    霍子宴蹙眉。


    “万主任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其余的，她自会给你证明！”


    万波看他有些怒意，也识趣地没多说。


    但心里却是不以为意。


    他自然是要是要做好分内的事情，毕竟手术都是有监控的。


    可温以星这样的新手……


    算了。


    不过就是个替罪羊，想那么多干什么！


    下一刻，黄老的监护仪开始报警。


    急诊抢救室的空气稠得像浸了血的纱布，监护仪的“滴滴”警报声里，黄老的CT片在阅片灯上泛着冷光。


    右侧基底节区脑血管渗血，出血量虽不算巨，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脑干蔓延。


    血压骤降至80/50mmHg，心率飙到130次/分，瞳孔已经开始散大。


    万波嘴角扯出抹冷硬的笑，“家属签了免责同意书也没用，这是往火坑里跳。”


    “渗血点在血管分支末梢，一碰就可能崩，估计下不拉手术台。”


    温以星摇头，站在了最前面。


    “主任，血压还能拉，渗血速度能控。”


    “控？”


    万主任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


    “温医生，我真想听听你的见解，这时候除了甘露醇，什么能‘控’？”


    温以星看了一眼霍子宴。


    对方冲着她点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从白大褂内袋里摸出个素银小盒，打开时银针泛着冷光。


    她动作极快，左手固定患者头部，右手捏起银针。


    先对准百会穴斜刺三分，再取双侧风池、人中，最后是内关和足三里，七根银针稳稳当当扎下去，指腹在针尾轻轻一捻。


    “你干什么！”


    万主任直接发飙了。


    他才是责任医生，他还没开口，温以星居然敢乱来！


    可他虽然是开口呵斥。


    心中却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因为温以星无组织无纪律，这里的监控会录下来，之后家属问责，媒体采访，他都有话说了。


    然而！


    下一秒！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


    原本疯狂跳动的心率曲线缓缓回落，从130、120，慢慢稳在了90次/分。


    血压数值像被人托住似的，一点点往上爬，85/55，95/60，最后停在110/70mmHg。


    最惊人的是，护士刚抽的血气分析显示，颅内压竟然从300mmH2O降到了200以下。


    旁边超声机探头扫过，原本汩汩渗血的区域，血流速度明显减缓，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住了闸门。


    “这……这不可能！”


    旁边的年轻医生失声。


    万波的眼睛瞪得老大，快步走到超声屏前，手指点着屏幕上的影像，反复确认了三遍，才猛地回头看向温以星。


    她正专注地捻动着百会穴的针尾，额角沁出细汗，侧脸在抢救室的灯光下透着股执拗的亮。


    他忽然就想起了副院长送温以星进手术室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