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束与慕辰萃的视频聊天，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早上。


    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是慕馨予打来的：


    “小译，今天上午有空吗？我跟辰萃要去老房子那边，你也一起来吧，正好看看我准备的情景剧。”


    “情景剧？”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我快速洗漱完毕，换了一身休闲装。


    下楼时，看到艾莎已经做好了早餐。


    李佳滢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艾莎看到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尴尬，却还是强装镇定：


    “林先生，醒啦？快来吃早餐，不然该凉了。”


    “谢谢阿姨。”


    我坐下，拿起一片吐司，却没什么胃口。


    李佳滢似乎没察觉到我们之间的异样，兴奋地说：


    “林先生，今天我去公司办理入职手续，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秘书的工作，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好，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快速吃完早餐，跟她们道别后，驱车前往慕家的老房子。


    老房子位于海滨市的老城区。


    是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红砖墙、木门窗，充满了年代感。


    我到达时，慕馨予正坐在客厅靠窗的旧藤椅上整理衣服——


    她穿了一件蓝色碎花连衣裙，布料柔软，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竟完全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依旧是年轻时那般温婉动人。


    她手里摩挲着一块擦拭得干干净净的老怀表，目光落在墙上泛黄的老照片上——


    那是她抱着年幼慕辰萃的合影，照片里没有男人的身影，只有母女俩略显拘谨的笑容。


    院子里的工作人员正轻手轻脚地调整客厅的暖光灯，光线柔和地洒在木质地板和旧家具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像是在静静等候这场在老屋实景里展开的特殊演绎。


    “小译，来了？”


    慕馨予抬眼朝我笑了笑，指尖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


    “等辰萃到后，我们就开始。”


    我在她旁边的深色木质沙发坐下，指尖触到沙发上洗得发白的针织毯，满是怀旧的质感。


    茶几上放着印着“劳动最光荣”的搪瓷杯，杯沿还留着细微的使用痕迹，只是杯身一侧隐约有一道深色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


    刚坐稳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慕辰萃从车上下来，米白色风衣被风吹得轻轻扬起，头发随意披在肩上，眼下带着一丝淡淡的青黑，显然是昨晚没休息好。


    她抬眼看到我，脚步顿了顿，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脸颊悄悄泛红，才迈开步子走进院子。


    路过院墙角落时，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那棵老槐树，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


    我后来才知道。


    小时候高铭俊发脾气时，曾把她推倒在这棵树下，让她在寒风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


    “来了，你们开始。”


    我迎上去，自然地接过慕辰萃手里的手提包。


    “慕总，我们进屋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跟着我走进客厅。


    我们在旧沙发上坐下。


    她的指尖有些凉，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时，慕馨予提着装满新鲜西红柿和黄瓜的竹编菜篮子，从厨房门口走了进来，脚步轻缓地掠过木质地板。


    她嘴角带着自然的笑意：


    “今天菜市场的菜真新鲜，晚上给你们做西红柿炒蛋。”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柔和，带着几分生活化的亲切，完全没有了平时在公司的强势。


    活脱脱就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年轻母亲。


    紧接着，穿灰色中山装的男演员从门外走进来。


    他身形挺拔，眉眼间竟与高铭俊有几分相似。


    可他的眼神里没有高铭俊惯有的阴鸷，反而满是温和。


    他手里攥着卷起来的报纸，看到慕馨予的瞬间就松开手，快步上前接过菜篮子，将其轻轻放在茶几上：


    “老婆，辛苦你了。”


    “快坐下歇会儿，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今天外面风大。”


    说着，他便走向墙角的旧热水瓶，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坏了什么——


    这画面与慕辰萃记忆里，高铭俊摔碎热水瓶、骂骂咧咧的场景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我的手。


    慕馨予在藤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等男演员倒完水走过来时，轻轻擦去他额头的薄汗——


    这个动作流畅又亲昵，眼神里的温柔不似演绎，倒像是压抑了多年的真情流露：


    “你今天下班挺早，不是说要加班吗？”


    “知道你买了新鲜菜，想早点回来帮你打下手。”


    男演员的语气里满是宠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扫过客厅，又问：


    “对了，辰辰呢？放学了吗？”


    男演员的手指落在慕馨予头发上，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品。


    而慕辰萃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她记得有一次，高铭俊因为生意不顺，一把揪住母亲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墙上撞，母亲的哭声和她的尖叫声混在一起。


    成了她童年最恐怖的噩梦。


    话音刚落，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就从二楼楼梯口蹦蹦跳跳地跑下来，她粉色连衣裙上还沾着几片花瓣，手里举着一幅画扑向男演员：


    “爸爸！你看我今天画的画，老师夸我啦！”


    男演员弯腰把她抱起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放得软软的：


    “我们辰辰真厉害，快给爸爸看看。”


    小女孩献宝似的展开画纸，上面是稚嫩的一家三口手牵手的图案，太阳涂得金灿灿的，连空气里都像是飘着甜味。


    这一幕让慕辰萃的眼泪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