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在供销社内等了不到两分钟时间。


    之前和郑凡说要去找主任的售货员，表情严肃出现在郑凡面前。


    她身后跟着一位神态天生妩媚，穿着蓝色中山装，胸前佩戴着一张工作牌，写着‘姚萍萍，供销社主任’，身材丰腴，一对粮袋子快要将中山装给撑破的既视感。


    姚萍萍面带微笑，上下打量一番郑凡，微笑道：“年轻人，你方便说下，你这笔巨款和自行车票是哪里来的吗？”


    郑凡深知对方误会自己的钱和自行车票来路不正，立即解释道：“姚主任，我这钱是卖野猪肉得来的，自行车票是粮站站长马天培送我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马站长。”


    “马站长下午执行公务不在乡里。”姚萍萍面带微笑道：“你身子这么瘦，想要打下野猪，应该需要好几个人合作吧？”


    郑凡语气平淡道：“我自己一个人打得野猪。”


    姚萍萍呵呵笑道：“我又不是不认识猎人，但凡能自己一个人打到野猪的，哪个不是比野猪还要壮实的？你这身子骨可别在我面前吹牛。”


    郑凡有些不耐烦道：“姚主任，不管我是不是吹牛，这跟我购买自行车并没有关系吧？”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不好过，许多人生出不劳而获的念头。”姚萍萍意有所指道：“我问你这些问题是担心你年纪轻轻走了歪路，毁了自己的前途。”


    郑凡皱眉，再次提醒道：“你要是觉得我这钱和自行车票来路不正，马站长不在乡里没地方问，可以去问问派出所曹队长，他可以为我作证。”


    他虽然觉得姚萍萍为人谨慎点没有错，但自己已经解释自行车票来历，让她去问马天培或者曹不凡。


    结果对方不去问，还在一个劲的阴阳自己，让自己很不爽。


    就在这时。


    供销社走进一位肤色黝黑，穿着民警服装的年轻男子，声音凝重道：“姚主任，你怀疑的那位嫌疑人在哪？”


    姚萍萍道：“民警同志，就是这位小伙子，手持九百多块钱巨款，甚至还有一张自行车票，我们怀疑他现金和自行车票来历不明，麻烦你查一查。”


    陈孟杰大步朝郑凡走去，声音严肃道：“跟我去一趟派出所，解释下你手中现金和自行车票的来历。”


    郑凡认得陈孟杰的声音，嘴角带笑道：“民警同志，我这钱是卖野猪肉换来的，我自行车票是粮站站长马天培给我的，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曹队长，他亲眼看见的。”


    陈孟杰没想到姚萍萍将郑凡误会成小偷和劫匪了，尴尬道：“误会，都是误会。”


    姚萍萍疑惑道：“民警同志，你怎么知道是误会？”


    陈孟杰将郑凡连续抓获两起抢劫犯罪团伙，立下两次二等功，并和曹不凡之间的关系告知给姚萍萍。


    姚萍萍一位女人能够当上供销社主任，自然是个有手腕有脑子的，立即道歉道：“实在抱歉，将你误会成小偷和劫匪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供销社内的物品，你无需凭票购买，想要什么直接花钱即可，票证我来出。”


    她觉得郑凡现在虽然是位农民，但能够连续荣获二等功，足以证明对方的能力。


    自己必须和郑凡搞好关系，指不定哪天供销社还需要他帮忙。


    “姚主任，道歉我接受了。”郑凡微笑道：“在供销社内购买物品的票证还是我自己出吧，毕竟你也是避免小偷、抢劫犯将非法所得的金钱、票证在供销社用掉。”


    “要是民警同志没有认出你，将你带回派出所审问，肯定要浪费你不少时间。”姚萍萍语气诚恳道：“你要是不愿意让我出票证，证明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只能想别的法子来道歉。”


    “郑凡，姚主任都把姿态放着这么低了，你就不要再客气了，要什么东西直接花钱买吧。”陈孟杰开玩笑道：“不然姚主任很可能大半夜跑去你家道歉，被你媳妇误会可就不好了。”


    郑凡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拒绝，不然显着自己小肚鸡肠：“既然姚主任这么说了，我也不和姚主任客气了。”


    姚主任掩嘴娇笑道：“有什么想要的，弟弟和姐说，姐给你拿。”


    她将自己和郑凡以姐弟来称呼，这样很容易拉近两人关系。


    郑凡想了想，将自己想要的物品说出：“给我来十斤白酒，二十尺的确良布料、十斤豆油，十斤白面……。”


    姚萍萍在郑凡念出物品名字后，立即将东西拿到郑凡面前。


    待郑凡不在念物品名字后。


    姚萍萍看着郑凡脚边堆成山的物品，轻笑道：“弟弟，这么多东西，你和你朋友能拿着动吗？”


    “再给我拿个自行车货架子。”郑凡笑道：“这样再多的货物也能拿回去了。”


    姚萍萍将自行车货架拿到郑凡面前后，笑容妩媚道：“还有什么东西要买吗？今天姐请客，弟弟不用跟姐客气。”


    郑凡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了。”


    “十斤白酒是两块钱，二十尺的确良布料是十块钱，十斤白面是八块钱……。”姚萍萍将郑凡购买的物品价格一一列出：“合计两百一十三块钱。”


    郑凡取出一大沓钱，清点出两百一十三块钱，递给姚萍萍道：“姚主任您点点看有没有错。”


    姚萍萍快速清点一遍，确认没错后，微笑道：“不要叫我主任，显着生疏，叫我萍萍姐就好了。”


    “好的萍萍姐，天色差不多，我该走了。”郑凡朝姚萍萍挥手告别后，又对着陈孟杰道：“今天麻烦你了，改天有空了请你吃饭呀。”


    陈孟杰笑哈哈道：“我只是公事公办，哪有麻烦这一说。”


    郑凡笑了笑，将货物搬到自行车后货架上，并拉着一脸傻笑的卢勇离开供销社。


    郑凡离开数分钟后。


    供销社内的售货员们，议论纷纷道：


    “没想到现在猎人这么能赚钱。”


    “我家亲戚也有在农村当猎人的，哪有这么有钱。”


    “你家亲戚一年到头能打到一头野猪吗？人家可是能考自己一个人打到野猪的，还能连续两次荣获二等功，拿什么和对方比？”


    姚萍萍来到陈孟杰身边，双臂交叉在胸前，微笑道：“孟杰弟弟，羡慕郑凡弟弟不？随随便便拿出两三百买东西。”


    “一天花了我一年的工资，说实话挺羡慕的，但人家又本事，羡慕有什么用。”陈孟杰突然脸色严肃道：“萍萍姐，下次可不能再这样搞。


    万一遇到有能力又低调的，心眼还特别小的，很容易把自己路走窄。


    好在你今天遇到的是郑凡，人家心善，没那么小心眼，以后遇到这种拿出大钱的，事先和这种客户说明情况最好。”


    姚萍萍娇笑道：“孟杰弟弟说得对，今天这事确实是我疏忽了，下次不会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