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沈时青自然不敢说话，就算是不满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发泄几句。


    不过为了不被世人议论，她还是最后为自己争取了一次。


    “皇上，小人以为……无论从气质相貌身材，小人都比不上两位同仁……这件事您是否再……”


    皇帝却十分坚持，没有给沈时青说话的机会，直接做了决定。


    “爱卿不必再推辞，朕认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皇帝都发话了，沈时青不敢再拒绝，只能莫名其妙的被冠以了三人中最气宇轩昂风流潇洒的称号，成为了探花。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连她都没有意识到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她对这个名次没有太大的意见，只是对比其他两人，由她来当这个探花显得有些讽刺，想必这榜单一公示出去，竟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在所有人看清他们三人的相貌外形以后。


    沈时青深深觉得这是萧璟翊对她的报复，他分明是故意为之，可她又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因为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都在场。


    坑是她自己挖的，祸是她自己惹来的，萧璟翊做的最多就是在她主动要往坑里跳的时候推波助澜了一把，等着看她笑话，所以她连要怪萧璟翊都没有立场。


    在皇帝宣布了这个结果之后，沈时青一直都是晕晕乎乎，再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外，身边站着江望和洛明川两人。


    洛明川脸上是难掩的喜悦，她则还未从方才的意外中走出来，有些懵，江望则是一脸冷漠的看着洛明川。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喜悦过分刺眼，洛明川收敛了笑意，对江望道：“江兄，今日之事……也是我意料之外，其实论才学胆识，江兄才是真正的状元之选，我不过是走运。”


    洛明川意在修复自己与江望之间的关系，减少江望对他的偏见，但这种时候他的一番话只是更加刺激江望。


    江望冷冷地瞥了洛明川一眼，说：“虚伪客套就不必了，我不会虚情假意这一套，恭喜的话我说不出来，先走一步。”


    江望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一方面，洛明川都该屈居他之下，但就是这样一个只会油嘴滑舌阿谀奉承，心思全放维系官场关系的人竟然胜过了他，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也不屑于伪装大度，不给对方留一点体面。


    “你是如何得到今日这一结果，原因你自己心知肚明，我看不上如此行事的人，往后就算我们成为同僚，见面时也不必打招呼，我不想与你深交。”


    “那些虚伪的体面我并不在意，假的就是假的。”


    说完这一段话，江望没有理会在一旁惊讶万分的沈时青，带着一身不满拂袖离去，留下沈时青睁着大眼望着他的背影，一回头，便和洛明川面面相觑。


    洛明川也面露尴尬，对着沈时青笑了笑：“江兄好像觉得是我抢了他的状元。”


    “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方才他的表现更好，他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沈时青本来也觉得奇怪，但一想自己都当上探花了，好像也没什么说不通的了。


    她拍了拍洛明川的肩，安慰：“洛兄不必介怀，江兄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人，没什么坏心，只是说话太直接，不懂得委婉。”


    “或许过些日子他就想通了。”


    “无论如何，还是要恭喜你。”


    “多谢。”洛明川很是诚恳，“其实今日这样的结果我也非常意外，其实我能看出皇上对江兄本来是十分满意，也不知最后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沈时青心中默默点头，赞同洛明川的观点，她也觉得很突兀。


    方才引他们进宫的那位公公走到他们面前，带着笑脸，态度比先前明显好了不少，说话语气都带着些恭敬：“恭喜二位！”


    “往后奴才可要仰仗二位了。”


    这样的变脸速度沈时青也只在她家落败，她爹被关进大牢，她去求助平日关系比较近的叔伯亲戚时见到过，如今再见这样的嘴脸，她成长了许多，不再像第一次气愤，反而因为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变得更加平和冷静。


    人的本性如此，都是追名逐利，为自己谋求更大的利益，连她自己也是如此，对着能够掌控她命运的萧璟翊想法设法讨好，说了好些违背自己本心的话，做了许多身不由己的事，她又凭什么再指责他人。


    “多谢公公。”洛明川从怀中掏出一碇银子，塞给对方。


    “这可使不得。”公公连连拒绝，但抓着银两的手却没有松开。


    洛明川：“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才是。”


    洛明川侧了侧身，挡住了门口守卫的视线，小声道：“您放心，没人看见。”


    公公这才将银两收进了袖子。


    沈时青面露囧色，看着两人的举动，心里犯了难。


    她根本没有钱。


    她看了面前的公公一眼，希望对方能从她寒酸的穿着中看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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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穷困，大家心照不宣地跳过这一个环节，然后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显然这位公公不是这么通透的人，收下了洛明川的银两后，转而看向了她，用那种几乎明示的眼神盯着她不放。


    沈时青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完全无视他眼神逼迫的程度，只能难为情地开口：“公公莫要见怪，我今日出门出得急……”


    沈时青以为自己找了个很体面的借口，但是公公看她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带着些很难不注意到的鄙夷和不屑。


    沈时青没有再解释的打算，被鄙视也伤不到她分毫，不必为了争一口气让全家过上半个月的苦日子。


    洛明川掏出一些银两塞进了公公的手里，低声道：“沈兄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公公见谅，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公公收了钱，对着洛明川笑着道：“二位大人哪里的话，奴才怎么敢怪罪二位……”


    送走了公公后，沈时青立刻对洛明川道：“刚才多谢洛兄为我解围。”


    “那个钱……”


    “沈兄不必放在心上，都是小钱，该花还是要花。”


    “这些人平日看着不起眼，可有时候真的能说得上话，紧要关头说不定还能帮上一把，在朝中做事，多交个朋友不是坏事，就算他不记好，也不会在你落难的时候给你使绊子。”


    “洛兄说得有理，今日受教了。”


    “沈兄可别笑话我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沈时青与洛明川对视一眼，笑了起来，“不过那个银两，我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还上……不怕你笑话，实在是囊中羞涩。”


    “跟我不必这么见外，往后大家都是同僚，这些都是小事。”


    沈时青回到家中，第一眼便看到了院子里似乎等候多时的薛应。


    她暗道不好，当即便要扭头往回走。


    “沈兄！”


    沈时青缓缓停下，在原地站立，深呼吸几次后这才慢慢转了过去，对着薛应摆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脸。


    “我等了你好久。”


    “何事？”


    “我是特意来恭喜你的。”


    沈时青竟不知薛应都知道这件事了：“多谢，还特意来这么一趟。”


    “其实我今日来，除了恭喜你金榜题名外，还有另一件事。”


    “你说。”


    “这件事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但沈兄请相信，我绝非故意，确实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