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


    面对众人展现出的超乎想象的热情，顾慕言并没有觉得多么理所应当，反而是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人愿意和他打好关系这并不奇怪，其中夹杂着一两个来自房地产行业的老总也不奇怪，但是，这么多人，几乎全都是来自房地产行业的，那就多少有点问题了。


    顾慕言稍微想了一下，经过刚刚的会议，房地产迎来调整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再加上现在的房地产行业周转特性，而且这些人还对自己表现出了如此前所未有的热情，顾慕言猜测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些人手下的企业多半都有点问题，以至于自己心里没底，所以开始提前做打算了。”


    顾慕言眼神微眯。


    在这种调整时期，绝对的黄金法则就是“现金为王”，好巧不巧，顾慕言的万言集团内部的每一家子公司都有超乎寻常的现金流，没办法，实在是有一点太赚钱了。


    放在平时，公司内的现金流太多了，这其实是让顾慕言有些苦恼的事情，必须得想尽办法花出去才行，以免因为系统性贬值带来的不必要损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些人和他结交的心思几乎就写在了脸上，那就是想着自己日后出问题的时候，看看能不能从顾慕言这里借贷一点现金。


    一个公司要想持续下去，现金流是最核心的东西，一旦资金链断裂，体量再庞大的集团也不免走向破产的命运。


    想到这里，顾慕言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南都的地产行业有这么多麻烦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跑到了自己跟前来？才刚刚开完会呢，怎么都这么没信心？


    顾慕言心中隐约有一股不好的感觉，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将风度展现的淋漓尽致，赢得众人的一致好感。


    会后，顾慕言没有参与后续的记者采访会，而且是直接跟着林征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厅。


    两人边吃边聊，一方面不可避免的谈及一些刚刚会议上的内容，另一方面，顾慕言也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之前的疑惑。


    “林总，你实话跟我说，南都的房地产企业，是不是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


    林征闻言顿时就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色，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对方居然就已经察觉到了？该说不说，不愧是万言的老总。


    难怪那么多人把万言戏称为国内非官方的最大情报机构，果真是名不虚传。


    “没想到顾总这就察觉到了。”林征主动帮顾慕言倒了半杯红酒，然后轻轻推到他面前。


    “问题肯定是多多少少有一点的，仅仅是我知道的，不少的合作企业就有资金链紧张的迹象，恐怕这一次上面的政策下来，破产的恐怕不会少……”


    林征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顾慕言的神色也从最开始的凝重逐渐放松下来。


    还好，情况没有到他想象中的那种糟糕地步。


    现在看来，在此次政策的冲击下，应该会有不少实力不够的企业被淘汰出局，或者被直接并购，系统性风险应该不至于产生。


    前世毕竟经历过集中爆雷的场面，顾慕言多少还是有些惊弓之鸟，不过他毕竟是玩金融的，对于这种风险自然要防范未然。


    万言迄今为止没出过什么问题，也和他这种谨慎的选择离不开关系，


    顾慕言和林征聊了很多东西，在了解到江星市的许多房地产企业的现状之后，他顿时就眉头微挑。


    “林总，这么好的机会，万林集团恐怕要扩张不小的规模了吧？”


    毕竟那么多的企业即将被淘汰出局，市场肯定会因此空出来一大块，林征的万林集团自然是不可能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哈哈哈！不过是赚点小钱，一点点小目标而已……”林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可想而知心情也是相当的不错。


    如此大的蛋糕，顾慕言自然也有分一杯羹的心思，正好双方之前也达成了相应的合作，不过具体能在这次风波中得到多少，这恐怕就不是能谈的东西了。


    顶多是互相竞争的时候，吃相好看一点。


    荔枝控股估计也会在这次的风波中吃得盆满钵满，顾慕言并不担心。


    说起来，荔枝控股那边，父母言原本的打算是让林征或者林念伊派人管理去就行了，但是没想到，林念伊最终居然毛遂自荐。


    抛弃了已经握在手中的顾家产业，转而投入了这家万言旗下的子公司。


    顾慕言最开始对此还有些疑惑，直到听说林念伊打算趁此机会并购顾氏集团的一些产业时，心中的疑惑顿时就冰消瓦解了。


    他已经看穿了林念伊的打算。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林念伊应该是已经控制了顾家势力的绝对权力，现在准备把这些产业通通过渡到自己名下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选择林家的公司作为过渡，而是选择了万言旗下的荔枝控股，恐怕也是想在所谓的圈子里占据一个好的名声。


    毕竟再怎么说，万言集团终究是顾慕言在控制的，就算是再退一百步，顾慕言也还是姓顾。


    说白了就是这样做吃相好看一点，林念伊不会因此惹上徒谋别人家产的坏名声。


    当然，想要全部避免是不可能的。


    顾慕言猜想，对方后续应该还会有其他的动作，这让他不禁沉思起来。


    林念伊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但是和苏倾城，潇晚星之类的不同，林念伊的野心也不是这些女人能够比拟的。


    对方的事业心甚至重过柳黛，做起事来也更加的不择手段。


    对方此举加入万言旗下，顾慕言自然是有心将对方留下来给自己做事，不过具体要怎么操作，就得好好思考一番了。


    毕竟林念伊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女主。


    接下来，顾慕言在江星市停留了大概三天，一方面是调研一下当地的市场，另一方面则是趁机去看了看荔枝控股的总部。


    没错，这家荔枝控股的总部就在东省首府，江星市，林念伊这几天也在江星。


    然而，就在顾慕言打算结束考察返回南都的时候，他却突然收到了来自林念伊的邀请。


    对方邀请他去林家共进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