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女人，顾慕言忍不住眉头微皱。


    说实话，他向来很少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其他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现在看到对方这种样子，却总能想起一些颇为久远的记忆。


    明明面前这个女人脸上带着笑意，而且是那种热情到近乎谄媚的笑意。


    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令人不适的气息。


    怎么说呢。


    就像是那种慵懒，自满，高傲，还有平等的瞧不起每个人……这种感觉糅合起来，形成了一种非常难以言说的气质。


    让顾慕言本能地就想和对方保持距离。


    与此同时，陈卫也注意到了顾慕言突然皱起的眉头，当即心里咯噔一声。


    “原来是王老师，倒也不用送我了，我和朋友一起就行了。”


    陈卫的话语虽然客气，但却带着明眼人都能够感觉到的疏离意味。


    那位接待处的王老师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看起来有些尴尬。


    “陈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再送我了，我和这位顾总一起走，顺带叙叙旧……”陈卫面无表情开口道。


    那位王老师嘴唇蠕动，看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尤其是当她看到顾慕言的时候。


    “是你？”王老师没忍住惊呼出声。


    “你认识我？”顾慕言有些疑惑。


    “不……不认识，没事，我……我走了……”那位王老师不知道突然怎么了，脸上的尴尬神色愈发明显，连忙转过身去逃也似地离开了。


    搞得顾慕言有些莫名其妙的。


    明明两个人应该就只见过一面吧？为什么会是那种反应？


    他并不知道，那位连忙逃离了现场的王老师在走到一个拐角后，脸上的尴尬神色瞬间变成了愠怒和气愤。


    “怎么可能……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为什么值得陈卫这样拉拢？”


    “他们之前互相认识？不，这不可能！明明在校门口都没有打招呼。”


    “我对陈卫这么好，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感谢我？反而对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年轻如此巴结，呸！”


    王老师低声咒骂，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阴沉，而就在此时，旁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哦？是王老师呀！我们可找了你好久了！”


    三三两两的学生们立刻围拢了上来，脸上带着些许局促的笑意。


    “王老师，就是我们那个贫困生认证的签字，您看什么时候给我们签一下？”


    “对呀对呀，我们去办公室找了您好多次，前几次您都不在，上一次您的同事也告诉我们说材料不全，这次我们全都准备好了！”


    学生们脸上带着些许希冀，纷纷把自己手上的材料递了过来。


    王老师脸色更加阴沉，随手从一个女生手上把文件夺了过来，非常敷衍的上下看了两眼，然后又重新给人直接扔了回去。


    “拿回去！材料不全！你们能不能稍稍动动脑子？事情也要来麻烦老师？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


    王老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丝毫没有注意到先前的那位女生的局促不安，以及愈发通红的眼眶。


    人群中的几位男生脸色也是瞬间沉了下来，甚至有人暗中捏起了拳头，咬着牙才强行忍耐下了情绪。


    王老师依旧在说教，眼看最开始的那位女生就要被骂哭了，她也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感。


    突然，一道声音自她身后响了起来。


    “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哼！”


    王老师整个人瞬间哆嗦了一下，连忙转头看过来，发现却是顾慕言和一位老者并肩而立。


    而这名老者她也认识，正是学校的大名鼎鼎的张重清院士。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王老师有点慌。


    “我们难道不能在这里？”张重清脸色难看，“你是学校哪个部门的老师？这些孩子都是学校的贫困生吧？签个字有这么困难？”


    “连孩子都要刁难，你领导是谁？又是谁让你这样做的？你的职工编号是多少？”


    张重清连连发问，王老师顿时忍不住脸色苍白，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我……”


    完全没有和张重清争论的勇气，只能咬着牙低声狡辩。


    “我……我只是教育一下他们，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别人，我有什么错？”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张重清脸色一黑。


    见此一幕的顾慕言顿时眉头微挑，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他对老师的各种表情可是太熟悉了，对方只要露出了这种神态，那就说明是真的生气了，面前这位“王老师”估计少不了要挨顿训。


    说来也巧，其实他只是刚刚在原地和陈卫互相聊了几句，碰巧就遇上了从礼堂出来的张重清。


    张重清说顾慕言好不容易来一趟，于是让顾慕言跟他去一趟办公室，有点东西拿给他。


    两人也正是因此恰巧路过了这里。


    张重清旁观了全部过程，在此期间内，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明显是动了真火。


    而现在，这位王老师居然还在不断狡辩。


    果然，张重清立刻就爆发了。


    “看你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缺什么材料，你跟他们直接说不就行了？你这样说教是什么意思？”


    “整个人懒里懒散的，学校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才让那么多的学生怨声载道！你的职工编号是多少！我倒是要去校长那里好好问上一问！这是不是他的意思！”


    张重清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王老师脸上的神色青一阵红一阵，可谓是十分精彩。


    先前的那几名学生此刻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甚至有人直接按到了一声“好耶”！之前那位差点被骂哭的女生，此刻正满脸感激的看着张重清……


    与此同时，王老师心里可谓是慌的一批。


    她真的有点怕了。


    她能够在南都大学这种极好的单位工作，其实多亏了那个在官方部门工作的老公，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被面前这位院士捅到了校长的耳朵里。


    那自己的工作就绝对保不住了！


    于是她当场话锋一转，连忙低声哀求起来。


    “对不起，张院士，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校长！我现在就给这些学生们办手续，可以吗？求您千万别和校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