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和金山寺的表态，如同两颗定心丸，让整个“玄门基建联盟”内部的骚动暂时平息。


    但安宅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女娲”计划的体量，太过庞大。


    单靠东方玄门的力量，根本无法支撑。


    它必须是一个全球性的项目。


    “周通。”安宅的目光，从亚洲大陆的版图上，移动到了西欧。


    “在，老大！”


    “以‘安居工程’的名义，向西方圣堂，发出正式合作邀请。”


    安宅的声音平静无波。


    “将‘女娲’计划的简报、‘盘古之盾’的运营数据、以及我们之前处理‘哭泣天使’事件的完整报告，作为附件，一同发送。”


    “明白！”


    周通的手指在光幕上飞快跳动，一封加密到军事级别的电子邮件，瞬间跨越了半个地球，抵达了那个古老而神圣的城邦。


    ……


    梵蒂冈。


    圣彼得大教堂深处的秘密会议室。


    气氛凝重如铁。


    教皇的御座之下，十二位红衣大主教围坐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与惊疑。


    在他们面前的圣光投影上，正播放着“盘古之盾”要塞的各项数据。


    那恐怖的能量输出。


    那高效的魔气转化率。


    那如同神迹般的灵气反哺。


    每一项数据，都在无情地冲击着他们固有的认知。


    “不可思议……这是东方人的新骗术吗？”一位大主教喃喃自语。


    “恐怕不是。”另一位面色苍白的枢机主教，调出了另一份文件，“这是我们部署在全球各地的‘圣光之眼’监测到的数据，与对方提供的情报，吻合度高达99%。全球的维度屏障，确实在崩溃。”


    他的话，让会议室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他们比谁都清楚，近半年来，欧洲各地出现的恶魔裂隙、亡灵复苏事件，数量和强度都呈指数级增长。


    圣骑士团已经疲于奔命，伤亡惨重。


    尤其是那份来自南太平洋深海的影像，那个仅仅是轮廓就让人灵魂颤栗的巨物，更是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名为“末日”的阴影。


    “‘哭泣天使’事件，已经证明了他们的技术实力。”圣骑士团的总团长，一位身穿朴素铠甲、气息如山岳般沉稳的中年男人开口了，“他们确实有能力解决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最终，坐在首席的红衣大主教，也是圣堂的实际掌权者，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苍老而威严。


    “回复他们。”


    “圣堂，同意谈判。”


    ……


    三天后。


    还是那间熟悉的会客室。


    安宅带着周通和钱小小，再一次坐到了圣堂高层的对面。


    只不过，这一次的阵容，远比上次更加庞大。


    首席红衣大主教卡洛斯，圣骑士团总团长奥古斯特，以及数位掌管着圣堂不同权责部门的关键人物，悉数到场。


    他们看着安宅的表情，充满了复杂。


    有忌惮，有审视，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高傲。


    “安先生，你的来意，我们已经清楚了。”


    大主教卡洛斯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的‘女娲’计划，宏伟得令人惊叹。它确实是拯救这个世界，免于堕入深渊的唯一希望。”


    他话锋一转。


    “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行者，守护世人是圣堂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我们愿意全力支持这个计划。”


    安和周通都没有说话。


    钱小小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但握着终端的手，指节已经有些发白。


    她知道，重点来了。


    “但是。”卡洛斯大主教的语调变得更加神圣庄严，“如此伟大的事业，不应被世俗的金钱所玷污。这应是所有超凡力量，对全人类的无私奉献。”


    他凝视着安宅。


    “我们希望，‘安居工程’能够免费提供‘空间稳定塔’的核心技术，或者，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将设备出售给我们。圣堂将负责在欧洲、美洲以及非洲的所有部署工作。”


    “这，是你的义务。”


    此言一出。


    周通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白嫖？


    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钱小小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免费？


    她仿佛听到了无数功德点长着翅膀飞走的声音。


    整个会客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然而，安宅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平静地看着卡洛斯大主教。


    “我拒绝。”


    两个字，简单，直接，冰冷。


    “大主教阁下，你似乎误会了一件事。”安宅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安居工程’不是慈善机构，我也不是救世主。”


    “我是一名工程师。”


    “我只遵循一个原则——等价交换。”


    他指了指周通和钱小小。


    “我的团队，我的技术研发，我的设备生产，都需要持续不断的、海量的资源投入。在我们东方，那种资源被称为‘功德点’。”


    “没有功德点，‘安居工程’就会停止运转。没有‘安居工程’，‘女娲’计划就是一张废纸。”


    安宅的逻辑，清晰而残酷。


    “你们所谓的‘神圣的义务’，无法为我的熔炉提供哪怕一丁点的能量。”


    卡洛斯大主教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这个东方人，竟然如此直白，不留任何情面。


    “放肆！你是在与神对话！”旁边一位年轻的红衣主教厉声喝道。


    安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钱小小。”


    “在，老大！”


    钱小小立刻站了起来，启动了她面前的便携式投影设备。


    下一秒，一份无比详尽、充满了各种图表和数据的PPT，出现在会议室中央。


    “各位请看。”钱小小的声音恢复了专业与甜美，“这是根据‘盘古之盾’的实际成本，结合欧洲的地质结构、灵脉分布和维度裂隙密度，核算出的‘女娲’计划欧洲区第一期36个节点的预算总额。”


    一个长得让人头晕目眩的数字，出现在屏幕顶端。


    “同时，这是我们的投资回报分析模型。”


    钱小小切换了页面。


    “项目建成后，仅通过转化溢散灵气和维度能量，欧洲区每年产出的‘标准灵能块’，其价值就将超过总投资额的百分之三百。这还不包括由此带来的区域安全、修行环境改善、以及衍生材料开发等附加收益。”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投资。对于圣堂而言，更是重新巩固信仰、扩大影响力的绝佳机会。”


    钱小小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析着利益的核心。


    她没有谈虚无缥缈的拯救世界。


    她只谈成本、利润和回报率。


    圣堂的高层们，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想过，“拯救世界”这件事，竟然可以被量化成一份如此清晰的商业计划书。


    就在他们还在消化这份庞大的信息时。


    “周通。”安宅再次开口。


    “好嘞，老大！”


    周通兴奋地搓了搓手，接管了投影。


    “各位，光看数据可能不够直观。下面，我为大家进行一次模拟演示。”


    画面一转。


    一个模拟的、千疮百孔的欧洲大陆出现在众人面前。


    突然，地中海区域，一个巨大的红色警报亮起，一个模拟的“末日级”维度裂隙正在飞速扩张。


    “假设，一个堪比‘哭泣天使’事件十倍强度的灾难，在罗马城外爆发。”


    周通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就在那恐怖的裂隙即将撕裂整个意大利半岛的瞬间。


    嗡——


    遍布欧洲大陆的36座“空间稳定塔”模型，同时亮起金色的光芒。


    一张由符文和能量组成的金色大网，瞬间覆盖了整个欧洲。


    那恐怖的裂隙，撞在金色大网上，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疯狂扭曲，却无法寸进。


    紧接着，距离裂隙最近的三座稳定塔，功率全开，射出三道粗大的能量光柱，精准地轰击在裂隙的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道末日般的裂隙，在光柱的照射下，被迅速地“中和”、“消融”，最终化为最精纯的能量，被金色大网吸收殆尽。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演示结束。


    会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圣堂高层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撼与……渴望。


    这种力量……


    这种绝对的安全感……


    这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属于“神”的力量！


    过了许久。


    卡洛斯大主教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他眼中的高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理智和决断。


    “安先生……”他看着安宅，声音沙哑地开口，“圣堂……需要付出什么？”


    “资金，人员，以及一份清单上的所有稀有材料。”安宅平静地回答。


    “作为回报，圣堂将获得欧洲区网络产出灵能总额的百分之三十配额，以及在西方世界范围内的优先部署权。”


    卡洛斯与身边的几位大主教，用眼神飞快地交流了一下。


    “我们同意。”


    “很好。”安宅点了点头。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不过，协议中需要补充最后一条。”


    安宅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所有部署的设备，其核心技术专利与知识产权，永久归属‘安居工程’所有。”


    “圣堂，只拥有使用权。”


    “并且，必须严格遵守我们制定的运维规范。任何未经授权的拆解、研究或改造行为，都将被视为违约。届时，我们将有权单方面终止所有设备运行。”


    卡洛斯大主教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