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绝带着满腔怒火离去，他所过之处，空气中都残留着一丝电离的焦糊味。


    “安先生，实在抱歉。”


    张承业苦笑着上前，一脸歉意。


    “雷千绝那人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霹雳堂一向如此，崇尚绝对的破坏力，看不起我们这些循序渐进的。您别往心里去。”


    “无妨。”安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市场调研的一部分。”


    “市场……调研？”张承业又一次没听懂这个词。


    “嗯。”安宅点了点头，“不同客户，有不同需求。他的反应，很有代表性。”


    周通凑到安宅身边，愤愤不平地小声说：“老板，那小子太嚣张了！刚才就该让‘工蜂-哨兵’型出来，给他表演一个‘物理闭嘴’！”


    “打架要另外收费的。”角落里，钱小小弱弱地补了一句，把手里的预算表抱得更紧了。


    张承业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位远道而来，我先带各位去‘紫霄居’安顿下来吧。那是我们为最尊贵的客人准备的别院。”


    在张承业的带领下，三人走进了武当山的建筑群。


    一路行来，古朴的道观与现代化的设施交错，却并不显得突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纯净的灵气，比京城“天玺大厦”改造后还要胜上三分。


    但此刻，这份祥和的氛围，已经被打破。


    所到之处，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玄学界人士聚在一起，低声议论。


    而议论的焦点，无疑就是刚刚抵达的“安居工程”。


    “哼，不过是仗着器物之利罢了，终究是外物，非自身修为。此等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一位身穿古朴长袍的老者，抚着胡须，不屑地说道。


    他身边的几个弟子连连点头：“师父说的是。我辈修士，当以锤炼自身为本，岂能依赖此等奇技淫巧？”


    不远处，几个来自小门派的散修，却有不同看法。


    “话不能这么说。‘不见光’盘踞京城几十年，你们谁去解决了？人家能解决问题，就是本事！”


    “没错！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你们说人家是旁门左道，可人家造出的‘法宝’，能撞开武当的护山大阵，你的肉身能吗？”


    “静观其变吧。我总觉得，这‘安居工程’，可能会给这次罗天大醮，带来一些我们谁都想不到的变数。”


    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周通的耳朵里。


    他气得牙痒痒。


    “老板，这帮老古董！他们懂个屁的工业美学和技术迭代！还奇技淫巧？这是科学！”


    “冷静。”


    安宅在一处悬崖边的观景台停下脚步，俯瞰着下方云雾缭绕的群山。


    他调出了刚刚购买的《玄学界数据库》，快速检索着“霹雳堂”和“罗天大醮”的相关信息。


    “周通，你看。”


    安宅在空气中投射出一个虚拟屏幕。


    “霹雳堂，主营业务是‘除魔’和‘矿脉勘探’，他们的雷法对邪魔有克制效果，也能用来爆破山体。主要客户是各大宗门和一些特殊财阀。”


    “他们的核心竞争力，是‘破坏力’。”


    “而我们，刚刚在京城，完美展示了‘拆迁与重建’的能力。从业务范围上看，我们和他们，存在直接的竞争关系。”


    周通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老板！他不是在鄙视我们是凡人，他是在恐惧我们的‘抢生意’能力！”


    “可以这么理解。”安宅关闭了屏幕，“所以，愤怒是最低效的情绪。他不是敌人，他是我们的‘潜在客户画像’之一：迷信个人武力，对新技术抱有偏见。”


    安宅转过头，看着周通，目光平静而深远。


    “我们需要用他无法拒绝的‘产品’，来打开这个市场。”


    就在这时，张承业接了个电话，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安先生，刚刚罗天大醮的执事会传来消息，第一轮的论道题目，已经定下了。”


    “请讲。”


    “‘净化怨灵’。”张承业解释道，“大会准备了十个从一处千年古战场封印的‘百人怨’灵体。每个参赛单位，需派人进入结界，在最短时间内，将其彻底净化或超度。用时最短，净化最彻底者为胜。”


    他顿了顿，有些担忧地看着安宅。


    “这个项目，极其考验修士自身的修为和功法的克制能力。雷千绝的《五雷正法》，正是此道克星。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


    “净化怨灵？”周通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不就是深度清洁吗？”


    钱小小小声嘀咕：“这算是室内装修，还是物业管理的范畴？要不要额外收费？”


    安宅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嘴角，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打开了功德商城的界面。


    【商品名称：便携式高能灵体净化器（展览演示版）】


    【功能：可发射‘秩序’归正光束，对指定范围内的负能量信息集合体（俗称：鬼、怨灵、魔物等）进行强制性格式化。内置‘怨念指数’与‘净化效率’双重数据实时反馈系统。】


    【模式：1、超度模式（能量消耗低，净化速度慢，保留信息核心）；2、格式化模式（能量消耗高，净化速度快，彻底抹除一切信息）。】


    【备注：空口无凭，疗效看数据。用无法辩驳的事实，打动你最顽固的客户。】


    【价格：88亿功德点。】


    “唔……”钱小小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个天文数字，身体一软，又想晕过去。


    安宅看都没看价格。


    “购买。”


    他转头，看向跃跃欲试的周通。


    “周通。”


    “在！老板！”


    “把我们的‘产品宣传册’和刚刚买的这台‘净化器’准备好。”


    安宅的语气，平静而笃定，仿佛在安排一次最寻常的工程会议。


    “罗天大醮第一轮……”


    “我们就从一场‘产品功能演示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