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这就是大乾朝的文武

作品:《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人生没有彩排,天天都是直播。


    可让魏斗焕没想到的是,柳道冲居然会选择岑冲之事来作为此次直播的开场。


    这件事,从根源上来说,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他魏斗焕在长安做过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少么?


    想当初在百花楼,可他是直接将郑孝圣严刑逼供,那柳道冲为何不提呢?是不知道吗?或者说是忘记了吗?


    远的不提,就说近的。


    在洛阳,魏斗焕教训的纨绔子弟还少么?


    陈家,严家,明家,哪一家的纨绔子弟没被他教训过,而他每次都是依照的大乾律法么?


    所以这件事,无足轻重,甚至柳道冲可能都不曾听说过岑家,更没听说过什么岑冲。


    他心念电转,瞬间明白了柳道冲的用意——岑冲之事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杀招必然在后。


    对方刻意选择这件看似“无足轻重”的案件开场,无非是想试探他的反应,同时也在文武百官面前定下一个“魏斗焕惯于私刑枉法”的基调。


    “柳大人此言差矣。”


    魏斗焕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当日岑冲派死士夜袭本将所在别院,欲取本将性命。若非本将拼死杀出,今日站在这武仪殿上的就是一具尸首了。”


    他微微抬头,目光扫过文武百官:


    “岑家在当地势大根深,若按常规程序缉拿审讯,难免走漏风声,给其销毁证据、串供翻案之机。”


    “本将当时以代知府身份行事,快刀斩乱麻,既是为自保,也是为杜绝后患。”


    这几句话,魏斗焕说得可谓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叫人丝毫找不出破绽来。


    当时之情形,只有他魏斗焕最清楚,柳道冲所知,不过是密报上的寥寥几句,如何能够分辨得清楚当时的真实情形?


    可魏斗焕的话刚说完,柳道冲便冷笑道:


    “好一个快刀斩乱麻!”


    “魏将军这是承认自己滥用职权了?”


    “本将承认的是权宜行事。”


    魏斗焕昂首挺胸的看着他,脸上仍是波澜不惊之色道: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若事事拘泥成规,恐怕柳大人今日要弹劾的就不是本将徇私枉法,而是办案不力、纵容凶犯了。”


    这番话掷地有声,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不少武将都微微点头,显然认同魏斗焕的说法。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朝廷的某些条条框框实在是碍手碍脚,朝中诸多武将也曾就此反应,但却被中书驳回。


    而此时,在以王仲秋领衔的文官中也有几人露出思索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个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


    “那咱家倒要问问魏将军,你在洛阳城南火烧民宅,致使三十七户百姓流离失所,这又是行的哪门子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站在太子身侧的一名绯袍太监——内侍省少监鱼公公。


    此人素来与谢家交好,此刻突然发难,显然是有备而来。


    魏斗焕心中一震,明白真正的杀招来了。


    只听他沉声道:


    “鱼公公此言何意?本将在洛阳期间,从未纵火焚毁民宅。”


    “哦?”


    鱼公公尖声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声音尖又细:


    “这是洛阳县丞的密报,白纸黑字写得明白:十月十七夜,金吾卫大将军魏斗焕率兵纵火城南,焚毁民宅三十七间,致百余人无家可归。”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吴国公郑元白都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电射向魏斗焕。


    魏斗焕脑海中飞快闪过那夜的情景——那夜他得到有人袭杀明家盐铺,而后又得到唐城奏报,唐飞卿与三名黑衣人已经掏出城去,他在城外与唐飞卿大战一场,被其逃脱,唐飞卿何时纵火烧的民宅?他又为何没有得到奏报?


    就在这时,魏斗焕心神一怔,忽的想到了陈家。


    那夜唐飞卿前去明家盐铺杀人之际,恐怕陈家早已得到消息,故而在魏斗焕追击唐飞卿后,陈家立刻纵火,以此来将此事闹大,好阻止他继续在城中贩盐。


    如此,纵火焚烧民宅的罪名自然是由他这个代知府魏斗焕来顶着!


    好一个环环相扣的诡计!


    想到此处,魏斗焕心中已是了然。


    “鱼公公恐怕有所误会。”


    只听他若无其事言道:


    “那夜本将追击逆贼已然出城,城中所发生之事,本将并不知晓,鱼公公口口声声说是本将引发了火灾,致使百姓无家可归,敢问鱼公公,此番奏报,乃是何人所言?本将请求与其对质!”


    说到底,陈家的奏报始终见不得人,毕竟只是一家之言,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


    此番鱼公公也加入此番三司会审,用意实在太过明显,那就是要将他魏斗焕的罪名彻底坐实,好让魏斗焕日后说的话,再无人相信。


    可他魏斗焕又岂是易于之辈?


    既然已经出手,那就等着接招吧!


    “对质?”


    这时鱼公公阴阳怪气地笑了:


    “事到如今,你仍不思悔改,仍想着为自己辩驳,你心里可曾想过半分那些流离失所的洛阳百姓?你身为洛阳代知府,他们的父母官,便是如此为他们做主的么?”


    是了,当无法证明魏斗焕就是纵火之人时,鱼公公的处理方法堪称“莫须有”的典范。


    火,是不是魏斗焕放的,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魏斗焕事到如今都未曾想过洛阳城的百姓,当的什么父母官?


    这个罪名很重吗?


    不重,甚至在武仪殿内来说,分毫不值。


    在场的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哪一个真正体谅体恤过黎民疾苦?


    他们不在乎这些。


    他们只在乎,鱼公公如此言道,便是给魏斗焕扣上了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


    而刚才宇文恪之所以为魏斗焕说话,不外乎就是配合柳道冲,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好让柳道冲能够给此番此番三司会审定下的“魏斗焕历来滥用职权”的基调,此番审讯可谓从一开始,魏斗焕便已然落入下风。


    这些人提出的这些事,只是在不断的加深魏斗焕在文武百官心目中“荒唐且无法无天”的印象。


    饶是魏斗焕此刻也不由为这帮人的心思缜密感到“叹服”,为官一任,他们干别的或许不行,但是这种给人扣帽子的事,当真可谓他们的拿手好戏。


    于此,魏斗焕心念转动,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讽刺笑意。


    这就是大乾朝的文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