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倒也不亏

作品:《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时值深秋,洛阳城浸在一种清冷的寂静里。


    洛水两岸的杨柳早已褪尽绿意,枯黄的枝条垂向水面,随风轻颤,在水面点开细密的涟漪。


    白杨萧萧,落叶铺满了堤岸,人踩上去便发出脆响,旋即碎成齑粉。


    天空是高远的淡蓝色,浮着几缕薄云,如同扯散的丝絮。


    偶尔有一行雁阵掠过,鸣声凄清,一路向南去了。


    城中街巷的行人较往日稀疏了不少,皆裹紧了衣衫,低头匆匆而行。


    道旁的菊花却正当时,黄白紫红,开得恣意,冷风中微微摇曳,散发出一种带苦味的清香。


    白马寺的钟声每隔一阵便悠悠传来,音波荡开,惊起寒鸦数点,投入远处昏茫的暮色里。


    “金吾卫大将军,洛阳代知府魏斗焕,巡盐以来,不思国计,屡屡渎职,更置生民性命于不顾,串通同门,残害生民,着禁军统领单万山,镇远侯李继先,将魏斗焕缉拿回京,交由三司会审!”


    洛阳城中,陈家别院内,太子的圣旨到了。


    监国太子,自有下发圣旨的权力。


    “魏将......魏斗焕,走吧。”


    唯一出乎魏斗焕预料的是,前来拿他的居然是李继先与单万山。


    此刻看着早已准备就绪的魏斗焕,李继先与单万山虽都有些诧异,但却并未多言,只让魏斗焕带上枷锁上路。


    “魏大哥!”


    “你们凭什么抓魏大哥!”


    悦心,杨清婉,宋倩兮,顾毓秀等人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此刻听得他们要抓走魏斗焕,几人纷纷着急得泪眼婆娑。


    而魏斗焕接过圣旨后,转头看向她们道:


    “洛阳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你们一起去找温老板,她会安排接下来的事。”


    “不用担心,我只是跟他们回京,要砍我脑袋,你们不妨问问他们,他们有哪个胆儿么?”


    一如既往,一如既往的潇洒和淡然。


    不过这倒也是实话。


    李继先与单万山奉旨前来缉拿魏斗焕,在魏斗焕的罪名并未被证据确凿之前,他们对魏斗焕只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可是魏大哥......”


    “悦心妹妹!”


    悦心哭泣着还想说点什么,但却被杨清婉打断,只听她道:


    “魏大哥做事一向有分寸,我们听他的便是。”


    接着,杨清婉走上前来,替魏斗焕整理衣衫道:


    “如果你敢先死,我就到阴曹地府里面去找你!”


    话音落下,杨清婉这才转身离去。


    而后,在她的带领下,几人先后离开别院,在唐城的千牛卫保护下,消失在洛阳的街道之上。


    “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


    “杨尚书的女儿,顾大人的女儿,宋康夫的女儿居然都在此处。”


    “早就让你收敛点,现在可好,功败垂成,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也不知陛下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李继先仍是一如既往,说话间,语气尽是鄙夷与漠然。


    早在他与魏斗焕执行“云鹤被刺案”时,他便叮嘱过魏斗焕,任何事都不能太过激进,也不能太过露脸。


    当初他与魏斗焕设计,两人产生巨大矛盾,而后他自己打入郑家内部,而魏斗焕成为他的主要目标,以此来麻痹郑元白,从而让郑元白让他放松警惕。


    本来按照既定计划,这件事在巡盐之后就该启动第二阶段的。


    然而此刻魏斗焕被下狱,即将面临三司会审,虽说不是第一次,但此次太子下的乃是圣旨,再不是以往那般小打小闹,他们的计划自然而然搁浅终止。


    如此一来,他为李悠扬报仇之事便只能继续往后拖。


    此时此刻,他对魏斗焕自是不满非常。


    倒是一旁的单万山轻叹一声道:


    “此事倒也怨不得魏将军,谁能想到上元宫的人会助纣为虐?”


    “我在北境时曾听陛下说过,上元宫的老道已经几十年没露面,宫内事务都交给了掌门玉虚子。”


    “我猜这个玉虚子多半是想报当年一箭之仇,这才默许唐飞卿下山出手。”


    事情,他们已然知晓。


    魏斗焕此番的罪名,也是伙同同门,残骸生民。


    换句话说,唐飞卿的出手,就是为了陷害魏斗焕,虽然看上去粗糙了一点,但是上元宫的特殊性摆在那儿,只要有嫌疑,魏斗焕就必定被算计。


    最为关键的是,上元宫的掌门玉虚子,乃是当年被皇帝逐出皇室之人,算起来,乃是皇帝的堂兄。


    他插手太子,齐王,皇帝的三方争斗,显然理所当然。


    只是这件事无法作为呈堂证供,因为皇室丑闻一旦作为呈堂证供,那丢脸的可就不止是魏斗焕了,而是整个皇室。


    届时,谁人敢帮他魏斗焕说话?


    “只可惜巡盐之事,只怕要不了了之。”


    对于李继先与单万山说的,魏斗焕实在没什么可在乎的。


    他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巡盐。


    原本他已经计划周详,只需要再过半个月,陈家肯定坚持不下去。


    可没想到太子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


    不过想来也对,陈家就是太子的钱袋子,太子如何能够让陈家出事?当真对朝廷提高盐税呢?


    而且在他魏斗焕已经表明立场的情况下,太子若不赶紧行动,难道还真的要等待陈家主动向朝廷提出提高盐税再动手么?


    “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了。”


    “你从接下这个担子时起,你就该知道此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况且.....”


    单万山微微一顿,很是不解的看着魏斗焕问道:


    “你说你在京城的时候,惹人家齐王做什么呢?”


    “他愿意干什么,那是陛下与太子殿下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去招惹他。”


    “现在可倒好,被卷了进去,你现在就算浑身是嘴恐怕都说不清楚了。”


    是了,太子除了不让魏斗焕真的逼着陈家就范以外,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齐王之事。


    齐王走私,豢养私兵之事,本来就是皇家禁忌。


    皇帝与太子始终未曾提及,也未曾对齐王动手,反倒是魏斗焕,在洛阳险些将此事公之于众,让天下人之晓。


    而今除了几个关键人物外,魏斗焕也知道了齐王的事,太子自然不能再让他待在洛阳。


    单万山还以为是魏斗焕在长安时招惹了齐王,所以让齐王在洛阳对魏斗焕出手。


    但他不知道的是,齐王的事,乃是陈家故意为之。


    换句话说,陈家乃是为了自保,故意卖的齐王。


    “多言无益,出发吧。”


    李继先冷漠的声音再度传来,禁军押着魏斗焕这才浩荡出发,朝着长安而去。


    魏斗焕原本是孤身前来,而今却是如此劳师动众的回去,说起来,倒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