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身在苦海,无法回头
作品:《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长安,吴国公府。
郑孝圣死后,吴国公府便冷清了许多。
后院之中更是如此,只听得到吴国公郑元白敲木鱼的声音,以及梧桐树上站着的鸟儿,正仰头呼朋唤友。
紫袍人手里拿着一把稻米,抬头望着树上鸟儿,嘴里不断发出“嘬嘬嘬”的声音,可树上的鸟儿充耳不闻,只自顾自的啼鸣,对他手里的稻米更是毫无兴趣。
眼见逗鸟不成,紫袍人只得将稻米撒在树下,拍了拍手叹道:
“小东西,让你吃好的你不吃,非得自讨苦吃。”
这时,郑元白念诵佛经完毕,起身后坐到了茶桌前:
“天地万物,皆有自己的命数,六道之内,轮回之中,无一例外。”
“树上的飞禽如是,地上的走兽如是,你我,亦如是。”
佛家最讲究的便是六道轮回,认为任何生命都在六道之中进行轮回,一次又一次,一辈子紧跟着一辈子。
宿命论在佛家被彻底的发扬光大。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见得苦海,方见彼岸。”
“以国公之间,既身在苦海,初见彼岸,那为何还要回头?”
“鸟儿不知人间繁华,我们可却是这人间繁华的缔造者,既知人家繁华,又畅享其中,那为何还要回头?回头又能怎么样呢?”
紫袍人端起茶盏,兴致勃勃的与郑元白讨教起佛法来。
鸟儿不知刚才他的举动乃是喂它吃稻米,所以无法回头。
可他呢?
他生在这繁华之都,享受着这人间的一切美好,若说此处是苦海,那何处才是彼岸?
若无彼岸,回头又能看得见什么呢?回头便能脱离苦海了么?
郑元白闻声,见他如此兴致,当即沉声道:
“执着于彼岸苦海,你便已然身在苦海之中。”
“放下执念,不拘于泥,方为修行之道,人生之根。”
在郑元白看来,受苦于人生,执着于放下拿起,其实本身也是一种执念。
而且这种执念更为微妙,无法具体,只存在某种理论之中。
正如眼下的紫袍人一般。
当紫袍人执着于苦海彼岸的讨论,其实本身已然身在苦海。
那如何放下呢?
放下对于苦海彼岸的讨论?
可若是放下,便不知何谓苦海彼岸。
既不知,便不闻,若不闻,便不解,何谈放下?
“国公放下了?”
紫袍人忽的问道。
郑元白闻声一怔,手中念珠不知为何,忽的断裂,念珠滚落,在地上发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声音。
只见得郑元白略显昏暗的双眼中泛起丝丝恨意,而后又在沟壑纵横的脸庞上跃现,手中仅剩的一两颗佛珠也随之滚落在地,偌大的庭院内一时死静。
“放下?”
郑元白深吸一口气后,眼神忽的变得凌厉。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与谁放下?”
纵使是他,也始终无法放下郑孝圣的死。
在他看来,若非魏斗焕在城外拦住郑孝圣,郑孝圣决计不会死!
一切都是魏斗焕的错。
他剩下的时日不多,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在仅剩的这点时间里,将魏斗焕千刀万剐!
身在苦海,他已无法回头。
......
百花楼内,齐王在放完狠话后便走了。
此时,他想动魏斗焕显然是不现实的。
毕竟如今的魏斗焕已经是金吾卫将军,从三品,身居高位。
而他齐王,即便再有皇帝宠信,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手中无钱,更没权。
想对付魏斗焕,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就在齐王离开后不久,赵家人便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来的不是赵世雄,而是赵季烟。
“赵家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啊。”
见得赵季烟到来,魏斗焕当即不由腹诽道。
上一次赵世雄还能亲自前来说项送钱,这一次居然只派了个赵季烟前来,想来赵家已经认栽。
也对,此次翻这么大的船,短时间内赵家想要恢复元气,只怕是不能的。
赵家要想继续留在长安,赵世雄日后恐怕都不能露面了。
“魏将军。”
赵季烟来到近前,看了一眼地上已经睡过去的赵承炳,又看了看雅间内狼狈不堪的场面,这才转头朝着魏斗焕躬身道。
不过从他冷淡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并不愿意前来,更不愿意与魏斗焕交涉。
“赵二公子这是来领人的,还是来看戏的?”
魏斗焕不知赵家之事,故而问道。
赵季烟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当即言道:
“自然是领人的。”
说着,赵季烟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到魏斗焕面前道:
“规矩我都懂,这是十万两银票,还请魏将军行个方便。”
之前赵承炳在庄家闹事,被魏斗焕抓如金吾卫属衙,赵世雄也曾带着厚礼前来。
只不过那一次,魏斗焕收了钱,没有办事。
而这一次,赵季烟显然也知道魏斗焕的规矩,钱照收,事不办。
这十万两银票,显然只是给魏斗焕的茶水钱,以期魏斗焕在将赵承炳抓回去以后,不严刑伺候。
可魏斗焕看着他递过来的十万两银票,又看了看楼上楼下不知多少酒客,甚至其中还有不少朝廷中人,一时不由笑了。
“如此这般光明正大的行贿,你赵二公子还是头一个。”
“别说魏某最恨的便是贪官,便是不是,魏某今日也不会收你的钱。”
魏斗焕如何不知赵季烟的把戏?
今日之事,虽说赵承炳闹事在先,可一旦赵家与百花楼和解,那便是屁事没有。
赵季烟拿着十万两银票,在众目睽睽之下贿赂自己,自己一旦收了,那便是人赃俱获。
若是不收,赵家自然去和百花楼和解。
届时,魏斗焕不但拿不到钱,而且人也留不住。
毕竟人百花楼都没说什么,即便魏斗焕是金吾卫将军又能怎么样?总不能强行为百花楼伸冤吧?
所以这十万两银票,与其说是给魏斗焕的茶水钱,莫不如说是个巨大的陷阱。
赵季烟这是在等着魏斗焕往里跳。
“那魏将军想作甚?”
“人百花楼都未曾追责,魏将军却死咬着不放,还说一定要为百花楼讨回个公道。”
“魏将军未免管得太宽了点,不是么?”
赵季烟一想到那日杨清婉与自己说的话,此刻便不由对魏斗焕十分厌恶,说话时尽带着情绪,眼中不屑嫌弃之色满溢。
闻声,魏斗焕淡淡笑道:
“干扰长安治安,扰乱长安秩序,此乃重罪。”
“就算百花楼不追责,我金吾卫也有责任查问清楚。”
“收不收钱,都是一样。”
话到最后,魏斗焕算是表明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