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动静之间,动易静难

作品:《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魏斗焕从北境回到京城,无论是皇帝想让他干的,还是他自己干的,都是掀桌子的事。


    长安,就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桌子,上至王公贵胄,下至普通百姓,都在这张桌子上吃饭。


    可无论王公贵胄,还是普通百姓,居然都没异议,而且相处融洽,不言不语,安静得像是早就商议好的一般。


    皇帝不愿看到这景象,所以要掀桌。


    至于魏斗焕,那就更简单了。


    “以前这些人是怎么活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跟我没关系。”


    “我来了,还没死,手也还握得动刀,那就要按我的方式继续活下去,至于他们想怎么活,我依然管不着。”


    “可他们若要对我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甚至横加干预,那对不起,这张桌子谁也别坐。”


    这就是魏斗焕的态度!


    从崔谨书到蔡胜杰,从绣娘案到韦智案,从朝堂到魏府,他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可我的魏大人,就算你有皇命在身,那也不能这么蛮干啊。”


    卢显节轻叹一声,满眼喟然道:


    “像这种事,有很多种处理方法,比如你找个机会,看哪家要筵席,你大可将他们送来的礼,再送回去。”


    “又比如,今天山南山北皆旱灾,你可将这些礼换成粮食,尽数送往灾区。”


    “实在不成,你还可以将这些礼送去北境,送到陛下的军帐之中。”


    “可你偏偏选了这么个......”


    在长安摸打滚爬八年之久的卢显节,一开口便是周全之策。


    这三条,无论哪一条,都要比魏斗焕所为周全,堪称典范。


    然而魏斗焕却咧嘴笑道:


    “我若事事都做到周全,你觉得陛下能放心吗?”


    他的话音落下,密室一时安静了下来。


    卢显节若有所思的品味着他的话,好一阵后才诧异道:


    “你是说......”


    魏斗焕点点头道:


    “我一个行伍出身的金吾卫翊府御史,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陛下护佑,以前如此,以后更要如此。”


    闻听此言,卢显节连连称是。


    “大人高见,下官糊涂了,下官着实糊涂啊!”


    相通了其中关节,卢显节连忙扼腕叹息。


    魏斗焕在京城本无依无靠,仗着皇帝拔擢,这才有裴行远与董少卿出手相助。


    若送礼之事,他做到了上述三条,岂非更像是皇帝授意?岂非更像是皇帝与满朝文武的一次讲和?


    当真如此的话,只怕皇帝对他便要不放心了。


    “大智若愚,大智若愚!”


    “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大人竟有这般变化,实叫人望尘莫及啊。”


    卢显节适时奉承起来,脸上尽是笑意。


    “害,狗屁大智若愚,都是叫人逼出来的。”


    “走了,还有几家没还回去呢。”


    魏斗焕在卢府并未多留,他还要赶在午时将所有礼都退回去。


    之后的朝官,再没有王骥那般硬气,毕竟长安城里只有一个王家。


    ......


    深秋之中的吴国公府更添几分寂静,若非佛堂前的木鱼“咚咚”响个不停,只怕无人知晓这院中还有活人。


    吴国公听完紫袍人对今日之事的一番细说,眉眼低垂道:


    “此子心性跳脱,从不按常理,难怪陛下选他。”


    “你如今也见识到了他的手段,可有对策?”


    紫袍人一手支颚,一手摇晃着折扇,若有所思道:


    “既是冲着我们来的,多少该给他点回应。”


    “若不如此,只怕旁人笑话。”


    魏斗焕退还各家礼品,看上去并未针对任何人,因为他未曾遗漏任何一家。


    可这长安城的规矩,是他们制定的,魏斗焕如此堂而皇之的破坏规矩,还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如何回应?”


    吴国公仍是专心致志敲着木鱼,嘴上言罢,佛经再起。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刚好我手里有几件棘手的事,他不是想坏规矩么?”


    “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以及裴老虎还有什么把戏。”


    紫袍人言罢便要起身。


    谁料吴国公却忽的停下了木鱼,紫袍人的脚步顿时也停了下来。


    “国公还有交代?”


    看着眼前白丝如雪的老者,紫袍人的眼神闪过一抹冷色。


    “陛下将金戎国主的匕首赐给了魏斗焕。”


    “哦?”


    紫袍人闻听此事,顿时来了兴趣,复又坐下。


    “听说那把刀,陛下很是喜欢,什么时候赐给的他?”


    他的消息显然没有吴国公来得灵通,竟还不知此事。


    只听吴国公淡淡道:


    “赐官赐爵,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陛下给他一把刀,一把国主的刀,你该当明白其中的深意。”


    “您是说,陛下要他大开杀戒?”


    紫袍人试探性的问道。


    魏斗焕本身就是一把刀,只不过他这把刀在吴国公与紫袍人的眼中,显然不够分量。


    便是魏斗焕身后的裴行远,也还没到他们必须重视的地步。


    可让魏斗焕这把刀再拿一把刀,而且还是一把国主的刀,那分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皇帝的用意到此也就明显了。


    “从今日之事来看,他当明白了陛下的用意,这才不给在京诸多官员面子。”


    “你若想试他,便要想好结果,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徒增笑话。”


    吴国公的提点,恰到好处,既未过火,又起到了效果。


    紫袍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忙躬身道:


    “国公所言,某谨记在心。”


    闻声,吴国公这才继续敲响了木鱼。


    紫袍人见状转身离去,来到院门口,望着满天秋色,一时忍不住感慨:


    “真是越来越好玩儿了。”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晚来秋啊。”


    此时,坐在院内的吴国公耳根颤动,像是听到了什么,而后猛地睁开双眼,眼神犀利如刀。


    棋子已经摆上棋盘,看客也都早已就位,长安城这座大染缸里,到底还藏着什么,那就要看这盘棋的走向了。


    而与此同时,北城一座府邸之中。


    一名身着道袍的老者缓缓起身,望着跪在身旁的少年,缓缓道:


    “没想到老夫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起来吧。”


    少年听罢,这才站起身来,如玉一般的面冠上还残留着一丝害怕,在眼眶中急转。


    老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景儿,动静之间,动易静难,八卦之数,阴阳之极不过都是唬人的把戏,要想守住心中的这份静,就得潜心自省,不羡不妒。”


    “祖父教诲,孙儿谨记。”


    话音落下,少年这才躬身后退,直至院门,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