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移开视线。


    从旁边的架子上一把扯下最大的那条浴巾。


    他蹲下身，将浴巾展开，把冯雅姿裹了个严严实实。


    “别动。”


    “你……”


    她想挣扎，但腰部的剧痛让她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


    脸颊瞬间红透，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出去……”


    赵东根本不理会。


    他半跪在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


    “我抱你出去，地上凉。”


    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冯雅姿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赵东抱着她，放在床上。


    放下她后，他细心地拉了拉浴巾的边角，确保她没走光。


    “呃……”


    冯雅姿眉毛紧紧蹙在一起。


    赵东在床边坐下。


    “冯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


    冯雅姿的声音带着哭腔。


    “具体是哪个位置？你指一下。”


    赵东引导着她。


    冯雅姿费力地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后腰位置。


    “就……就是这里……”


    赵东有了判断。


    八成是急性腰扭伤。


    肌肉和韧带因为突然的姿势不当，发生了痉挛。


    “应该是岔气了，加上肌肉拉伤。”


    赵东斟酌着词句。


    “如果不及时处理，今天晚上你会疼得睡不着，明天可能床都下不了。”


    冯雅姿脸白了。


    “那……那怎么办？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也是拍个片子，然后开点止痛药和活血化瘀的药膏，让你卧床休息。”


    赵东摇摇头。


    “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停顿了一下。


    “冯姐，我帮你按一下，应该能很快缓解。”


    “不……不用了……我躺一会……应该就好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


    “冯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从医者的角度出发。”


    “拖下去只会更严重。肌肉痉挛时间长了，会导致局部供血不足，恢复起来更慢。”


    冯雅姿不说话了。


    她咬着唇。


    反正都按过肚子了，腰应该没事的。


    “我……”


    “你只要趴好就行。”


    赵东开口。


    “把脸埋在枕头里，什么都不用想。”


    “信我一次”。


    两相权衡，疼痛战胜了矜持。


    冯雅姿点了点头。


    赵东松了口气。


    “好，那你慢慢翻身，趴过来。别用腰发力，用胳膊和腿。”


    他站起身，却没有伸手去碰她。


    冯雅姿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


    她趴好了。


    白色的浴巾勾勒出身体的起伏，从挺翘的臀部到平坦的腰腹。


    赵东强迫自己把视线集中在她腰部的位置。


    那里，显现出扭伤部位肌肉的不正常隆起。


    他搓了搓手，让掌心热起来。


    然后，隔着浴巾，按在了冯雅姿的后腰上。


    “唔！”


    冯雅姿身体一僵。


    “放松，冯姐，全身放松。”


    赵东用手掌揉动。


    掌根压下去，带着热力。


    冯雅姿慢慢地吐气。


    紧绷的身体，真的松弛了一点。


    赵东摸到，在她左侧腰眼附近。


    有一条肌肉，又硬又韧。


    就是这里了。


    他换了手法，用拇指的指腹，压在那条肌肉上。


    “啊！”


    冯雅姿失声叫了出来。


    “疼？”赵东立刻问。


    “疼……疼死我了……”她声音闷闷的。


    “忍一下。”


    赵东没有停。


    “疼就对了，说明找到地方了。这是阿是穴，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加大了拇指的力道，拨动那条僵硬的肌肉。


    冯雅姿双手死死抓着床单。


    她感觉赵东的拇指在里面来回搅动。


    赵东额角也见了汗。


    渐渐地，冯雅姿感觉到了变化。


    紧抓着床单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赵东松开拇指，再次换回手掌。


    “冯姐，你现在试着自己动一下腰，幅度小一点，感觉怎么样？”


    “好像……好像真的不疼了。”


    赵东点了点头。


    “那就好。不过你这腰伤还没全好，只是把痉挛的肌肉给你揉开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尽量卧床，别乱动。”


    他站起身。


    “至于腹部的按摩，今天肯定不能做了。”


    “腰部的肌肉刚刚放松，腹部再一用力，容易再次牵扯拉伤。等你腰彻底好了，再说那个。”


    “嗯……”


    枕头里传来冯雅姿闷闷的回应。


    这一声回应里，听不出是失落还是庆幸。


    或许两者都有。


    “那你先趴着别动，我帮你翻过来。”


    赵东走到床的另一侧。


    “你别自己用力。我扶着你的肩膀和腿，跟着我的力道滚过来就行。”


    冯雅姿放松身体。


    赵东一手扶住她裹着浴巾的肩。


    另一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落在了她的小腿上。


    他喉结滚动一下。


    浴巾因为翻身有些凌乱，但她自己先一步抓住了领口。


    赵东抓过旁边的薄被。


    盖在了她的身上，一直拉到下巴。


    把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的冯雅姿，找到了安全感。


    “谢谢你。”


    “没事，冯姐，你好好休息。”


    赵东想往外走。


    此地不宜久留。


    再待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手刚要碰到门把手。


    “那个……”


    赵东回头。


    “冯姐，还有事？”


    难道是腰又疼了？


    “我的头发……”


    冯雅姿轻声说。


    “你能……把吹风机帮我拿过来吗？在浴室里。”


    她说着，微微偏了偏头。


    赵东这才注意到，她一头长发湿漉漉地铺在枕头上。


    这么躺着，肯定很难受。


    而且湿着头发睡觉，明天起来搞不好要头疼。


    “你这样不方便，我帮你吹吧。”


    我靠！在说什么？


    这不是主动往枪口上撞吗？


    心里的小人疯狂揪着自己的头发。


    然而。


    “……好。”


    冯雅姿同意了。


    她竟然立刻就同意了！


    冯雅姿也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