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作品:《女帝她有白月光

    直到半夜,那扇门都没有丝毫要打开的迹象,苏文澜心下难免惶恐。


    他拢拢身上的狐裘。


    “青歌,陛下还是不肯见我吗?”


    青歌皱着眉,低声劝他。


    “苏大人还是快回去吧,夜里寒凉,陛下已经歇下了。”


    闻言,苏文澜嘴唇抿成一条线。


    他心里越来越乱,一些想法不受控制地反复涌上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文澜心神不宁站在外面,任凛凛寒风刮过白嫩脸庞也无动于衷。


    他的心直直往下坠去。


    甚至已经开始推测最坏的结果。


    莫非陆玄珍已经知晓了全部?


    他剽窃太傅文稿,沽名钓誉;他弑父叛族,不仁不义;他装神弄鬼,欺君罔上。


    这一件件,一桩桩。


    送他登上高位,荣华耀眼,也可将他拉回地狱,万人唾弃。


    他必须赌下去。


    这条路不能回头。


    清冷的月光从夜空上倾斜而下,宛若一条银色瀑布,星星点点落到苏文澜的发间,衬得整个人恬静美好。


    可他眼底却是死寂一片。


    倘若真是最坏的那种结果。


    苏文澜摸不准陆玄珍会如何处置他,同时私心期盼着对方会念旧情,比较昔日那些柔情蜜语也不是假的。


    他就这样站到天色将亮。


    一如两人初见那日,可心境已是截然不同。


    东方天色既白。


    远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苏文澜僵硬地转头朝来人看去,只见一浅蓝身影踏着晨曦款款而来。


    “青歌姑娘,陛下醒了吗?”


    沈锐提着药箱站在御书房前,未曾施舍给苏文澜一个眼神。


    如今局势已定。


    他也不必再委屈自个了。


    青歌:“请沈太医稍等。”


    说着她转身去推门,手刚抬起来,一道声音隔着门板从里面传出。


    “表兄进来吧。”


    陆玄珍声音平平,没有什么情绪。


    青歌推开门,侧身让开一条路。


    沈锐眯了眯眼,抬脚跨过门槛进了房间。


    陆玄珍垂首坐在矮榻上。


    身上只穿了一层明黄里衣,赤足踩在兽皮地毯上。


    随着脚步声渐近,她抬起头,露出眼下一片暗沉。


    昨夜她没怎么睡过。


    外面的事她都清楚。


    包括苏文澜在外面站了一整夜,还有他背着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暗卫夜里就查到了。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苏文澜。


    现实没能如她所愿,苏文澜并非清白无辜。


    平安符是苏文澜送给太傅的。


    里面的粉末是一种药,长期带在身边,会使人体虚、失眠、记忆变差,后面甚至会出现幻觉。


    这是一罪。


    民学之策也并非苏文澜所想。


    而是太傅生前留下的手稿,他偷他人计策以此谋得私名,欺君罔上。


    这又是一罪。


    至于那些旁枝末节,更是经不起推敲,陆玄珍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她只清楚他害了人,他骗了人,就足够了。


    初听真相时,陆玄珍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相反,她很平静。


    平静到竟没有一丝愤怒。


    “过来坐吧。”


    陆玄珍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锐,低声说。


    沈锐垂首应了声。


    抬脚往她对面位置走,临踩到地毯前,他脚下一顿,又折回去抱来一条薄毯,这才脱去靴子,先走到了陆玄珍身前。


    不等陆玄珍开口。


    沈锐弯腰蹲下,把那条薄毯盖在了陆玄珍脚上,随后才起身坐下。


    陆玄珍冰冷的眼底泛起一丝暖意。


    “表兄,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


    沈锐如实汇报,和先前暗卫查到的一模一样。


    听他说完,陆玄珍垂下眼,盯着盖在脚上的那条薄毯,久久不语。


    沈锐安静坐在旁边。


    直到窗外天色大亮。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恰好落在陆玄珍脸上,她下意识眯起眼,思绪回笼,侧过身看向身旁。


    “表兄怎么想?”


    沈锐没着急开口。


    他简短思索了会,斟酌再三,才道:“臣以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陆玄珍冷笑一声,“表兄未免太心善了些,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他讲话。”


    沈锐顿了顿:“……可能苏大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连你也要骗朕吗?”陆玄珍直直盯着他双眼。


    “臣不会。”沈锐毫不迟疑道。


    陆玄珍往前探了探身子,离他更近了些:“表兄你说,要是有人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沈锐犹豫道:“臣可能会原谅。”


    “原谅?”陆玄珍惊讶看着他,她不知晓她表兄竟如此心胸宽广,从前她还对他怀疑颇多。


    “人非君子,孰能无过。一个人骗人,定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没有伤害到臣,那臣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再对其敬而远之。”


    沈锐面不改色说着违心的谎言。


    陆玄珍:“若是伤害了呢?”


    沈锐想了想,道:“伤害了,那就还回去再敬而远之。”


    “这样啊……”


    她盯着沈锐看了有一会:“朕知道了。”


    陆玄珍最恨忘恩负义之辈。


    尤其忘的还是苏太傅的恩,负的还是苏太傅的义。


    她第二恨有人欺她骗她。


    刚好这两点苏文澜都占齐了。


    所以,她要让他试试从云端跌入深渊的滋味,对他从前的所作所为后悔万分。


    “陛下要惩处苏大人吗?”


    沈锐从旁轻声问,见陆玄珍摇头,顿时心下一凉,以为她还念着情分。


    陆玄珍指尖嵌进掌肉,仍面不改色:“表兄,今日一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四处声张,朕自有打算。”


    沈锐心寒至极,看着她未发一言。


    “你来的时候,他还在外面吧?”


    陆玄珍继续往下说,全然不顾沈锐情绪。


    没有得到回答,她也不介意。


    自顾自站起身,穿上鞋袜,拿起搭在架上的斗篷披在肩上。


    “走吧,朕和你一起出去看看。”


    陆玄珍转头往回看了一眼。


    沈锐还坐在原处,不曾动过一下,宛若一具冰雕。


    她和气笑笑,朝他招手。


    “表兄,过来吧。”


    沈锐痛苦闭上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淌落,胸前衣襟湿了一片。


    他哽咽:“那日御花园中,您说您对我有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还有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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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红梅那日,是想过选我吗?后来您选了他,我也不曾怨过您,我只恨,恨自己没有生出一副合您心意的样貌。”


    “陛下,事到如今,您还要继续纵容他吗?苏文澜是苏文澜,苏太傅是苏太傅,您——”


    陆玄珍脸上瞬间笑意全无。


    她冷冷打断了沈锐:“朕当然知道他们是两个人,这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朕。”


    沈锐未落的泪珠含在眼眶里,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他嘴唇抖了几下,闭上双眼:“臣错了。”


    陆玄珍折回来,见他这般终是于心不忍,抬手用指腹轻轻拭去他的泪。


    “好了表兄,你先回去。”


    沈锐吸了吸鼻子,睁开眼看她。


    陆玄珍继续道:“朕不会纵容他,也没有欺骗你。”


    “……真的?”沈锐无神的双眼突然有了光,他目不转睛看着陆玄珍。


    陆玄珍点点头:“自然。”


    沈锐弯起眼,眼底又泛起泪。


    他素来稳重自恃,鲜少这般情绪外露,他还以为陛下真被苏文澜迷了心智。


    他扬起唇,却轻叹了一口。


    “可惜那日的红梅早就谢了。”


    陆玄珍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已没方才那般冷硬。


    “朕再送你便是。”


    “还是算了,花被折下来,终归是要枯萎的。”


    沈锐笑笑,他说这话时,颇有一丝顾影自怜的情绪在其中。


    陆玄珍敏锐察觉到了。


    她不仅感受到了沈锐的情绪,更听出他话中深意。


    这也不怪沈锐想要个名分。


    怪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给他希望,却又亲手让这希望落空。


    如果一开始她选的是沈锐就好了,假的永远不可能是真的,苏文澜也永远不可能变成苏太傅。


    她早该想通的。


    陆玄珍拉住他的手。


    “等天暖了,朕会在御花园里为你专门种一棵树,表兄喜欢红梅或是其他的都可以。”


    “那……杏树可以吗?”


    沈锐扬起脸,小心翼翼询问。


    其实他不喜欢梅,喜欢红梅的是苏太傅。陆玄珍送他红梅他欢喜,是因为那是陆玄珍送的。


    陆玄珍手上用力握了握。


    “好啊,杏林春暖,正好配你,你放心,这次朕不会食言了,只是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朕。”


    “臣都听您的。”沈锐弯起眼。


    得到了陆玄珍的承诺,他已然满足,现在看来,苏文澜也再无翻身的可能。


    他只需静待春来。


    陆玄珍沉声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必须相信朕,还有看好小统,可以做到吗?”


    “能。”沈锐信誓旦旦。


    她松开手,示意沈锐起身。


    “好了,苏文澜在外面站了有大半夜,不知道有没有冻坏。”


    沈锐一顿:“臣去把人扶进来。”


    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再似方才那般坚定。


    陆玄珍像是看出来他的迟疑一般,屈膝弯下腰,垂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轻轻啄了一口。


    “放心,朕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沈锐愣了愣,无意识用牙齿咬了咬下唇,感受着残存无几的气息,带着一股食之味髓的痴迷。


    他垂眸掩住眼底无声的炽热。


    随即低低道了一声“好”,起身穿上靴子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