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作品:《貌美哭包稳走报复路线

    阮幼菓的父亲名叫阮霖文,和孟遇荞结婚那年,阮幼菓刚刚四岁,阮邱十二,也就是那时被母亲改的姓。


    阮霖文表面上的为人和名字一般文雅贵气,结婚之前早早就将母子俩接到了家中,对阮邱的态度更甚于待自己亲生儿子,结婚之后则本性毕露,结婚证于他而言有如摆设,依旧与外面的女人花天酒地,借着金钱的捆绑和权势地位的差距,对向他完全服从性情温顺的孟遇荞动辄打骂。


    每次阮邱在场都会挡在孟遇荞面前,而这在对方看来与反抗忤逆无异的举动只会引起阮霖文的暴怒,更何况阮邱生来性冷,从来没好声叫过他一声“父亲”,挨的打不比孟遇荞少多少。


    当母亲拉他到卧室小声教育他不要惹父亲生气要讨好父亲时,还没门把手高的阮幼菓就会偷偷扒在门框边,水润的黑眼睛充满好奇地锁定在屋内的两个“新家人”身上。


    敌人。


    阮邱无数对着那张稚嫩的小脸下定论,冰冷仿若判下死刑,以为一把刀从那小小身影上狠厉劈下,就能连同砍死站在其身后与其流着同样鲜血的人皮魔鬼。


    很长一段时间,阮邱都将他视作阮霖文的附属品,视作带来灾祸利用母亲的敌人。


    所以每当阮幼菓像影子一样黏在他周身时,他都厌烦如躲避蚊虫般地绕过。


    因为身高差距,有时阮幼菓跟在身后他无法察觉,晾衣服、做饭、拿东西,几次后退或转身不小心直接将人撞倒,看小家伙一屁股跌坐在地,心底还会生起一种报复的快意。


    他们不是一家人,他们是互相戕害的仇人。


    不论是阮霖文对孟遇荞,还是阮邱对阮幼菓。


    那时候的阮幼菓反而不怎么容易哭,当然只是说频率相对某一时期较少,哪怕被撞倒了、第一次被送去上幼儿园、被恶意满满地指使、被刻意冷漠忽视、没有一个人愿意陪他玩玩具,他都不会撕心裂肺地哭起来没完,只有见到父亲发火被吓到时,或是自身受到严重欺负,才会大哭不止。


    自他上幼儿园起,十二岁的阮邱就被迫担起了看孩子的重任,在父母都上班不在家时,学业之余,不仅要照看他的饮食起居,有时还要去接送上下学,和保姆一起,待遇还不如保姆。


    他无数次自私地将怨念怪罪到那忠诚无辜到蠢笨的孩子身上,比如严厉要求那人不准叫“哥哥”、语气上的嫌弃和语言上的诋毁、行为上的苛求,看到那人呆愣在原地茫然无措孤独无助的神情,结果却恍若抽刀断水,只是徒增烦躁。


    有一日阮邱坐着自家司机的车去接他放学,背着小书包出来的阮幼菓眼睛和鼻尖红红的,瘪着小嘴,来到车边时轻易呜咽出声,当着人来车往的校园门口就这么哭了出来。


    问他怎么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湿红柔软的嘴唇,无比伤心地哽咽着说——


    “哥哥……打嘴巴。”


    “谁打的?”阮邱下意识皱起眉。


    “老师……”他用手背抹去眼泪,一说更加呜咽起来,哭得更厉害,“有人咬我的手,我就哭,老师不让我哭,嫌我,打嘴巴。”


    阮邱神色冷漠,拉起他被眼泪浸泡过的小手,看到右手虎口处果真留有两排不整齐的牙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的,边缘发红,落下的牙印泛着深色的紫。


    一股平白的火气几乎要碾压理智的时候,他又蓦然想起面前人是谁。


    这不是他的亲弟弟,这是那个家暴孟遇荞的男人的亲儿子,彼时,阮邱的身上甚至还留有被那个男人用皮带抽出的淤青。


    又平静下来,什么也没说,拉着阮幼菓直接上了车。


    “回去找你爸,和我说没用。”


    阮邱坐在后座,倚着椅背没有看他。


    “哥哥……”


    阮幼菓见他不理自己,也不哭了,除了刚被咬时痛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又因为老师的偏心责备而忍不住哭喊,现在更像是在用泪水博得同情和安慰,但意识到在阮邱面前没用,只身一人的孤独感便令他呆滞地止住了。


    那时他对阮邱已经有一种刻在本能中的害怕,但还是爱恋和期望居多,于是低下脑袋自己乖乖把眼泪擦干净,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不过一会儿,泪水又夺眶而出。


    眼眶就像被淹死的堤坝,悲伤像洪流般汹涌出来,这是他身体和心里的悲伤,一想到自己的这种悲伤令所有人讨厌,就更抑制不住要把自己完全湮没的冲动了。


    他闷闷地哭,像是怕打扰了别人,一直沉默着的阮邱倏地开口,叫了停车。


    那人在车还没完全停下时便推开了门,长腿一迈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阮幼菓愣在车里,以为自己惹怒他了。


    要被当作麻烦丢下的恐慌迟迟从心底漫上来,他边喊着哥哥边跟着下了车,逆着人流往幼儿园门口的方向跑,想要追上那个触不可及的背影,司机见状也忙下车跟上去,牵起阮幼菓的手以免他于人群中走丢。


    他对于阮邱刻在骨子里的又怕又爱、依赖和寄生、亲情的彻底觉醒,都是始于那一日——于此之前,只是一种对“哥哥”的爱的憧憬和渴望,这个称呼之下,原本是谁都可以。


    幼儿园里,他看见生活老师怀里抱着那个曾无故咬自己右手的小孩,对着一个方向边大声骂囔着边警惕后退,小孩则半边脸顶着个红巴掌印,紧抓着她的衣领哇哇大哭。


    阮邱身高还没有长开,冷淡的脸上却饱含某类人特有的犯罪阴戾的薄怒,眼神令成年人发怵,一种袭卷于黑海幽邃表面的疯狂已经显露出来。


    连四岁的阮幼菓都直觉,如果没有自家司机和其他家长立马过去制止将人拉走,他会冲上去扼住那个孩子脆弱的脖颈,不带分毫犹豫地将人掐死。


    其实阮邱给予他的一向感觉,强烈的犯罪气息,冰冷阴翳中又隐含着几分潮湿懒散的恶趣味,手法更倾向于喜爱虐杀,且不会这么莽撞地摆到明面上。


    这件事闹得很大,阮霖文甚至工作时间亲自去了趟学校,回家后阮邱自然也没落下一顿打,阮幼菓看到父亲卸下扫把杆就开始哭,跑过去想阻拦,事实上纯添乱,除了让阮邱将他护在怀里而受更重的抽打外,没有任何作用。


    晚上洗澡时,阮幼菓和他一起泡在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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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桶里,坐在他腿上,脑袋靠在他胸前,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晶莹的泪花从眼中、从睫下,淅淅沥沥淋进阮邱的心头。


    “你除了哭还会什么?”


    阮邱垂眸面无表情道。


    自从他们组成一个家后,阮幼菓的日常起居大多时候都由他来照料,洗澡这种活也从保姆手中转让到他的手中,今天实在太累,干脆抱着小孩一起洗了,结果对方光着小屁股就往人腿上坐。


    浴室灯光从上方洒下,将他的皮肤照成流动的奶油色,阮幼菓软嫩白皙的大腿并在一起,贴着他的大腿,脚丫乖乖地踩着浴桶底,腰胯与他的小腹相贴,扣着手指,眼尾和唇角都低垂。


    湿漉的头发贴在额头和脸侧,黑得发亮的眼睛里清晰倒映出阮邱冷俊的容貌,像黑玻璃展壁上挂着一张反复被雨水冲刷的美丽的画。


    他抬起小手抱着哥哥的脖子,用湿腻腻的脸蹭他,用软乎乎的唇亲他,看着哥哥神色漠漠的脸,贫乏的词汇量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表达自己想要投靠的心情,表达自己不想作哥哥的敌人,表达自己对哥哥与生俱来的喜欢。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更何况他还那么小,但阮邱受伤,他就会流泪。


    在他还不知道宗教、天主、自杀神、耶酥、圣母玛利亚、亚特兰蒂斯王国是什么的时候,在他还不懂如何去祝祷什么来赦免他们苦难的时候,阮邱曾一度成为他心里唯一的上苍神明。


    他哥之于他,就像下生人间的弥勒菩萨之于信奉古老传说的虔诚百姓。


    再后来的某段时间,直至而今,成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的“神明”,也曾让阮幼菓一度想要逃离他。


    ……


    阮邱从肯德尔私立医院回到家时,阮幼菓正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客厅里,平板摆在地板上,看样子在看什么喜剧电影。


    听到开关门声没抬头,直到视野中悠然闯入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尖和西装裤腿时,他仰起脑袋,与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的男人对视。


    相对无言,阮邱将搭在臂弯的外套放到一边,俯身用一只手臂圈住他的腰,掌心包住他的大腿将人抱起来,拎小鸡似的丢到沙发上。


    阮幼菓一屁股陷进松软沙发垫中,接过那人递来的平板电脑,不满道,“你干什么啊。”


    “说几遍了不能坐地上。”


    “一回家就管我。”他小声嘟囔,将平板放在膝上,手指拨弄两下调低音量,幽怨道,“你今早去看妈妈了?”


    阮邱直起腰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像是随意回了个消息——


    “今天晚上出去,你去么?”


    一般他这样说都是答应了别人出去玩的意思,很少有。


    “去哪啊?”


    阮幼菓确实无聊,周末这人都通过查监控管着他门禁。


    “去喝酒。”


    阮幼菓微微睁大眼睛,迷茫地看他。


    阮邱面上还是淡淡的,指尖摸上他的下颔,有些粗粝的指腹摩挲过他的唇边,声调沉缓,不明意味道,“有几个想念你的老朋友,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