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送、送给殿下

作品:《万人嫌寡嫂,开始种田

    “也好,”


    沈漓心里纳罕,不动声色道,“你来。”


    谢池抿唇理了一下衣袖,轻轻拿起墨来切了一点,在砚台缓缓地磨开。


    沈漓先欣赏了一下古代读书人的书香范儿,觉得确实比自己磨墨的姿势要风雅不少,不由挑了一下眉尖。


    怪不得说红袖添香的,有个蓝颜小帅哥在一旁给研磨,她觉得灯光都有点亮堂了,这么想着,自己心里也是一哂:


    果然,跟原主一样,她也有点颜控。这也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沈漓很快撤回视线,心思落在账目上。


    这几天时不时从她的库房里,寻出点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这些银钱进账后,有空她都会盘算一下。


    她拿着笔,飞快在纸上划拉着,加加减减乘乘除除的,算计着要买田庄的钱,和包子铺、印坊的前期投入等。


    一时间,屋内除了她笔尖沙沙的声音外,没有别的动静。


    “殿、殿下……”


    谢池轻轻将桌上杂乱的书册收好,正想说什么时,留意到沈漓写的画的……他整个人都惊了一下,连带着一向淡漠的人,竟有些失态口吃起来,“这是——”


    他看到了什么?


    殿下在画符么?


    那曲里拐弯乱七八糟的线条……完全看不懂。


    “这叫阿拉伯数字,”


    沈漓失笑,“一种术算法子,就和你们学的筹算一样,都是术数这一类的东西。”


    谢池:“……”


    一向自诩博闻强识的他,一时间竟被噎的死死的,他完全没听过。


    沈漓看着他的样子,来了兴致,笑眯眯给他讲了讲,将阿拉伯数字和汉字一一给他对应,又给他说了算法……


    谢池眼底的惊异,压也压不住。


    “杂书上看的,”


    沈漓云淡风轻找了个借口,“当年在皇陵庄子上住着时,看过不少杂书……可惜,后来乱起来,都散没了。”


    当初夺嫡之战,乃至左相等人的政斗中,局势一度很乱,京郊的皇陵那边,也都流窜过匪徒之类……


    这一点,京都的人都知道。她甩锅给那时,死无对证。


    不过话说回来,给谢池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意质疑她的话。但谢池不敢,万一传到外面,被左相或是顾宴樟等人知道了……她也总有个说辞。


    看着谢学霸眼底的亮色,沈漓又给他炫了一点更多的数学知识点,这下,谢池神色有些掩不住的激动了。


    “想学吗?”


    沈漓看了他一眼。


    多教给员工一点,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就当培训了。


    “这……殿下,我……我可学?”


    谢池一听有些震惊,“殿下教我?”


    “你想学就教你,”


    沈漓一笑,“不想学就——”


    “下官想学!”不等她说完,谢池截然回了一声。身为学霸,见猎心喜。


    “行,”


    沈漓很满意,“以后有空,每晚组会后,你可以跟我学一会——你这么聪明,肯定学的很快。”


    谢池:“……”


    他脸一下子又涨红了。殿下夸他……聪明。


    外人也常有赞他一声的,可他一向对这些赞誉都无动于衷,不曾想,这女人一句话,他脸上竟莫名热了起来。


    “好了,”


    说好后,沈漓示意他可以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了,廿廿爱吃的点心,我叫人做了些,都是容易消化的,你过去的时候,顺便带过去吧——”


    谢池顿了顿,轻轻应了一声,但是却依旧站着没动。


    “嗯?”


    沈漓手里捏起一只笔,扭头疑惑看过去,却看到这位小探花一张俊脸上越发透的红粉了,甚至还有些纠结。


    “这是……”


    谢池抿唇纠结片刻,一咬牙还是从袖袋中取出一支簪和一个香囊来,“殿下……这是……今日我从大佛寺请的……辟邪的桃木簪和避疫的药囊……浴兰节礼……拜送、送给殿下——”


    沈漓愣了愣。


    谢池在她面前,很少主动说长句,尤其是好几句这种,说起来磕磕绊绊的,真是难为这位清冷学霸了。


    等她弄明白谢池的意思,不由一挑眉:“送我的?”


    她接过来看了看,是一直很精巧嵌银的桃木簪,样式简单大方,那香囊,也一股子草药香气。


    她想起芷青她们之前提过的大殷浴兰节风俗,在浴兰节这天,女子都会佩戴香囊,缠彩线,男子也会给家里的女性眷属送一些辟邪首饰之类……


    本来还想着,大约只会弟弟沈昱记着送她,谁知沈昱的还没到,谢池竟然送了她这个,可真是……意外之喜。


    “好看,”


    沈漓笑着谢过,“我很喜欢,谢谢你了——”


    谢池静静抬眸看她,却又倏地眼睫一颤,忙又收回,像是视线被烫到了一般。


    但也只这一眼,他能看出,她是真的喜欢……


    她竟然真的喜欢这么一支素朴的簪子。


    知道今日妹妹从秣州过来,他特意去了大佛寺请了几样小东西,本来只想送给妹妹,盼着妹妹身子好转,驱邪避疫。


    当时请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一动,莫名多要了两样,今夜纠结片刻,初时担心被这金枝玉叶嘲讽……


    但跟她说了这些话后,莫名就有了胆子,将这东西送了出来。


    本是提着心的,此时一颗心倏地落了地,却又仿佛溅起了什么……搅得心底隐隐有一丝纷纷扰扰满城风絮般的混乱。


    压下心底的纷乱,谢池退出去时,夜色下神色有些复杂难言,眼底却又像是燃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亮色。


    沈漓心里也很高兴,谢池肯送她小礼物,虽然说是可能谢她救了谢廿廿,但最起码也说明,这人对她从心底的排斥少了一点……


    有一个认可她的员工,以后合作起来会更顺利。


    次日,宫里也来了人,沈昱给她送了一大堆“节礼”。说是浴兰节礼,但除了香囊、彩线等必有的东西外,还有不少摆件首饰之类。


    沈漓翻了翻,不由轻轻勾了勾唇:


    自家弟弟对她的话果然上心,送来的大多都是金银器物,虽款式瞧着一般,但上面基本都没打上宫里的款识。


    好变卖。


    沈漓心里一暖,说实话,她穿之前没有兄弟姐妹,穿来后对这个弟弟起初也没多少实感,但自从见过沈昱,又这么接触过,那种说不出的血缘亲情感觉,似乎一点一点开始浓烈了起来。


    浴兰节前,要做的准备很多。


    花会在祭神仪式之后。


    祭神仪式上的计划,沈昱和顾宴樟都已经知晓,这一点不用她去费心了,她只筹备花会就行。


    十几盆被催发异化的兰花,这时,有七八盆的变异,是花开得格外奇葩,另有几盆,却是叶形的诡异。


    奚九看着这十几盆奇异的兰花,这几日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一连几日阴天后,浴兰节的前一天,天色终于放晴。


    到了浴兰节这日一早,更是大早上的便阳光明媚,尤其是云朵也格外好看,一道鱼鳞般的云层铺在蓝天,像是蜿蜒的一道云龙。


    “龙游在天,”


    早膳时,林尚宫欣喜道,“今年这浴兰节,可是连老天都给了好兆头。”


    说着,又小声笑道,“听闻,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是陛下这两日夜有所梦,梦到有仙人明示,浴兰节将有赐福的祥瑞……说是有关社稷苍生呢!”


    沈漓垂眸一笑。


    沈昱已经做了第一步,就看浴兰节上,顾宴樟如何配合了。


    “殿下,韩小将军来了。”


    这时,芷云过来禀道,“在殿外候着呢。”


    她话音才落,另一个丫头也跟着过来禀道:“兰七郎也来了。”


    沈漓已经用完早膳,一笑道:“跟他们说,一会儿出发。”


    昨晚开组会的时候,这两人主动提出,要跟着她一起去参加浴兰节……其实她昨晚也觉得意外。


    兰七郎还好,一直面上都是亲近她的,但韩骁能主动说,跟她一起去,这就有点稀罕了。


    沈漓心里清楚,韩骁等人,一直以面首身份为耻。跟在她身边,无疑会让京都权贵们,更认定他们“面首”的身份。


    本该避之唯恐不及的事,韩骁能主动要求,实在是令她有点意外。


    “殿下,这支簪子……”


    用完早膳换衣裳的时候,芷云看着梳妆台上的那支桃木簪,小心问了一声,“要戴上么?”


    桃木簪确实应节的佩饰,但京都贵女们,所用桃木簪,都格外精致昂贵,嵌金饰翠的……哪儿像这支一般廉价,只是嵌银的簪子。


    但一来这是谢探花送的,二来宫里送的重金缠丝的簪子早叫殿下吩咐收了起来,叫人笼在金器箱笼里,准备变卖的。


    若是殿下不用这支,别的应节的桃木簪倒没了。倒是有去岁的,但今年浴兰节,怎可用去岁的簪子?


    “戴啊,”


    沈漓一笑,“这支不挺好的么?”


    芷云和芷青飞快对视一眼,两人都抿唇一笑:殿下,还是看重谢探花的吧?


    “怎生这般磨蹭……”


    沈漓收拾好出来的时候,等在廊下的韩骁没忍住嘀咕一声。


    等看清了走出殿外的沈漓时,他却又不由睁大了眼睛,眼底都是压不住的惊艳:


    这一段这女人极少打扮。


    每日里见到这女人,都是一身素净衣裳,连头面首饰似乎都懒怠用心,一直是清清爽爽的出水芙蓉般的样子。


    眼下由于浴兰节,这女人按品阶穿了青罗大袖礼衣,头面是长公主特有的珠翠礼冠,只多了一支应节的不太般配的嵌银桃木簪……


    但偏偏这种不般配,却莫名衬出这女人通身从容贵气中的一点清新别致来。况且,这女人还天生一张美人面。


    真真是,要出去勾人的么?!


    难道这一回,见了甚么长得好的,又往她府里带?


    韩骁皱皱眉,莫名心里不爽。


    等车队出发,韩骁翻身上马骑行在沈漓车轿旁的时候,心里那点不爽不仅没消减,反而越来越重。


    这种不爽来的有点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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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骁自己拧眉琢磨了好一会,才觉得,自己这不爽,大约是因为她府里要是再多一人,就太挤了。


    对,就是她府里地方小,院子少,再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这府里真容不下!


    他就是觉得地方不够,绝不是因为别的。


    ……


    “哥,你不陪殿下去参礼么?”


    此时沈漓府上栖鹤苑内,谢锦溪正看着他哥谢池小心问了一声,“听闻韩小将军和兰质子……都去了。”


    “多事!”


    谢池正要给妹妹佩香囊,一听这个拿香囊轻轻在妹妹额头一拍,“这几日身子才好一点,便管起闲事来了?”


    他不知殿下给的那竹筒水是什么,但自从妹妹每日一点的服下后,精神气色竟是肉眼可见的转好了……


    先前连床都下不来,身子虚的双腿都软的都不了路。这几日下来,甚至能在这栖鹤苑内走一走了。


    本来虚的连话都少,这一见好,妹妹连话都多了。


    他也是这才发觉,自家妹妹,其实面上看着清冷,实则也是个好事好说的……连和伺候她的小丫头,都开始叽叽喳喳了。


    什么韩小将军、兰质子的事,不是听了小丫头的碎嘴,她又怎么知道的?


    被她哥这一拍,谢锦溪没忍住笑了笑。


    她知道她哥不是真心愿意做“面首”,可这几日下来,她哥和她说话,常常动不动就说到殿下身上去了……


    以她的敏锐,她觉得她哥,并不和先前那般厌弃殿下了,反而,反而……咳咳,她不好说。


    因此,听了小丫头说起韩骁和兰云河陪殿下去了,她才没忍住问了她哥一句。


    不成想,这一问,她哥竟然有点脸红了?


    “我去做什么?”


    谢池微不可查地眼底一暗,竟莫名脱口而出,“她怕是冲着那位小阁老去的。”


    这女人对那顾宴樟的心思,京都权贵几乎无人不知。那些嚼舌根的,没有在背地里不嘲笑这女人,笑她不管叔嫂人伦,疯癫不知羞耻的,也笑她像块烂泥中的顽石,还想配上顾宴樟这块高山上的真金……


    一念至此,谢池心底有些复杂。


    那些背地里的嚼舌根,他眼下强行无视,可……一想到这女人依旧一门心思地寻机会贴上那位小阁老,他只觉得如鲠在喉。


    那小阁老心机深沉,莫测行事,这女人,为何一而再的想去招惹,这和找死又有何不同?


    一想到他在大佛寺请那些应节的发簪香囊之类的东西时,碰到了同样在大佛寺的顾宴樟,谢池心里又多一份疑惑。


    当时,顾宴樟倒没和他搭话,但让身边随行的一个下人过来跟他说了几句话。


    只说之前见他神色忧郁,问他家中可有难处。


    若是在前些天问他,他大约便会因家中妹妹的事,跟这位小阁老开口求救……可眼下,妹妹在殿下这里,慢慢好转。他便只谢过这位小阁老的好意了。


    小阁老竟真关注着他这么一个微末文官?


    他感激之余,又有些困惑。


    不过,想到这位小阁老,和这位殿下之间,微妙的关系,再加上朝中左相一派和永宁候府的关系……


    这位心机深沉的小阁老的举动,他真不敢大意猜度。


    想到这里,谢池敛起心思。


    眼下他在朝中尚且稚嫩,只能缓缓图之。倒是眼下,妹妹身子才好,倒要陪着妹妹,好好过一个浴兰节。


    ……


    浴兰节的祭神仪式有点无聊。


    太阳又晒,沈漓按品阶站在满朝权贵中,心里有了点不满。


    正腹诽着冗杂的仪式,她忽而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视线。她眼光飞快一斜,正对上不远处的顾宴樟。


    顾宴樟等几位内阁官员,和她离得都近。


    在她才一出现在这里时,早就经过了众人惊诧眼光的洗礼,大约是她眼下的皮肤气色,和之前原主大有不同的缘故。


    但永宁候府老夫人寿宴那日,很多权贵夫人都知道她有个美颜的方子,这个惊诧的眼光洗礼,并没持续多久,只在众人眼底,看向她时多了几分热切:


    大约是想着她之前提到的,美颜的东西,会在浴兰节后推出。


    一开始顾宴樟并没看过来,这时忽而瞥过来,她就有点意外,不过也不胆怯,迎着他的视线,微微一挑眉。


    顾宴樟的视线,在她头上一瞥而过后,便不动声色撤回了视线。


    沈漓:“……”


    看她头上做什么?她有点疑惑抬手拂过,并没觉得什么异常,头冠也没歪,她头发也没乱,不由不解扫了顾宴樟那边一眼。


    顾宴樟却没再看过来,他垂下眼睑,静静兀立在原地,像是老僧入了定一般,丝毫看不出一点不耐和烦躁。


    但他掩饰住的眼底,却有一丝波动:


    是他看错了么?


    这女人头上的桃木簪,像是谢池那日从大佛寺请的辟邪簪。


    毕竟,那种嵌银的廉价桃木簪,断不可能是宫里送出来的。


    谢池……


    竟然给这女人送了节礼?这女人竟然还不嫌粗陋,直接戴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