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

作品:《全宇宙都在等我成神

    那一瞬间,周嘉语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有归。她默了,没想到沈三姑竟然还有这样活泼的时候,皮这一下的效果也很显著,三人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见状,沈三姑哈哈大笑,笑声里说不尽的潇洒疏狂,这副做派不太像一个生活在偏僻山村的村妇,倒像是仗剑走天涯的大侠。周嘉语觑着沈三姑,一脸若有所思,但沈三姑没给她时间思考,很快把话题转到了村民身上,她只好努力打叠起精神来,配合她的表演。


    是的,表演。


    话题进行到这个地步,双方已经心照不宣。沈三姑明了她们绝不是什么为了新剧来此采风的剧团成员,而她不会是偏远山村里见识短浅的村妇,周嘉语也心知肚明,但她们还是忠于自己的人设,将这场戏彻底演完。周嘉语忽然有一种了然似的明悟,又止不住的庆幸,庆幸她们遇到了有归——孟溪村是一个巨大的另类的规则怪谈,它唯一的核心规则就是扮演,而从一开始,有归就领悟到了这条规则。


    周嘉语看向沈三姑,她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孟溪村的村民们,从他们的性命生辰到家庭人口,事无巨细,仿佛她们真的只是在聊家长里短的闲篇。沈三姑在无比认真地扮演自己的角色,一个嘴碎刻薄又热心肠的村妇,周嘉语又想起溪源,溪源也在扮演和孟溪村有遥远血缘关系的亲戚这一角色,也就是村长沈琏的侄孙。


    所谓规则怪谈,怪谈是其中的原住民,自有一套运行逻辑,而这套逻辑就是维系怪谈世界正常运转的力,也就是规则。怪谈内部的世界是逻辑自洽的,只有闯入其中的外来者才需要遵循规则,而遵循规则是为了融入怪谈世界的运行体系,避免抹杀的命运。


    如果将孟溪村看作是独立于此方天地的怪谈世界,维系这个世界运行的逻辑是什么?明明就是一个诡异的山村,发生了无数恐怖事件,村民们却仍然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小楼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任何人来查看,纸条主人精神崩溃而疯狂的喊叫,在村长沈琏眼里是没礼貌的表现。


    所有人都在扮演,给这个扭曲颠倒的世界披上了一张宁静祥和的假面,一旦有人表现异常,将会被立刻清除,世界便又可以完美地运行下去。


    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掩耳盗铃!


    然而可悲的是,清楚认识到这一点的,似乎只有她们五人,还有眼前的沈三姑和披着人皮的溪源,以及村口的老婆婆。


    村长老头并不能算在里面。


    她们目前打过交道的这四人,都有自己的明确的角色定位,其中三个清楚她们并非现世之人,而是世外来客,却都没有戳穿她们,甚至还在帮她们遮掩,暗中给她们提供帮助。老婆婆是那个乐子神安排的外挂暂且不论,溪源作为有着正常思维的人却像个怪物一样活着,沈三姑有着多重性的人格但日常人格的表现就是怼天怼地,他们忠于自己的角色,内心并不认同这种虚假的表象。


    沈琏却没有这样的认知。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偏差?


    周嘉语一心二用,一边思索问题一边和沈三姑互动,沈三姑将村民们挨个点完名,又说起村中的趣事。她说到祠堂,说起祖坟地,聊到村长沈琏的家,就是不提村东北的那座破屋。周嘉语不知到她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提,也不清楚这里有什么缘由,但这是她们的目标之一,是无论如何都要探查的地方,她自然不会让沈三姑就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三姑,听沈琏村长说,村子东北角上的有一间屋子,听说原先住在里面的人死了,那间屋子就变得很不吉利,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沈三姑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没什么好说的,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听沈琏的就是了。”一副完全不愿意提的样子。


    周嘉语不死心还想尝试一番,终端却忽然接通了通话,是黎重发起的强制通讯。听到黎重说有归昏倒了,她立马起身向沈三姑告辞,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一直叫您三姑,但您应该有自己的名字的吧,下次我想称呼您的名字。”


    她看到沈三姑笑起来,是那种舒展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曦,我名沈曦。”


    “曦,沈曦,”有归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吃东西那样细细咀嚼,咂摸出别样的滋味一样,众人正要问她,却见她忽然转头看向周嘉语:“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周嘉语叹口气:“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别闹,我认真的。”有归左右打量着周嘉语,捏捏她的脸扯扯她的衣裳,还举起手问她,“这是什么?”


    “你的手。”她老实回答。


    周嘉语当然清楚自己的状况,但为了让她们安心,也就随有归折腾了。她跟随有归的问题答出身体各个部位的名称,又条理清晰地介绍完书房,这才被有归放过。


    只是有归确认完她的认知没有问题后并没有放松,眉头依旧皱着,皱得周嘉文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他作为当时的见证人,周嘉语又是他的血亲,心里的担忧可想而知。周嘉语看见,冲自己哥哥安抚性地一笑,然后问有归:“还有什么事吗?”


    有归摇头,顿了一下,说:“我在想沈三......沈三姑说的那些话,她说沈凌璧是活着下葬的,这种做法怎么看都很可疑。”


    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么痛苦的方法?是她的尸体死后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变化,她必须先把自己关进墓里去,还是因为不放心别人操办她的后事,情愿忍受这样的痛苦也要自己一手解决?


    沈凌璧这个人简直满身都是谜题,比起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神秘人物,她自己身处局中,做出的事情却是招招见血毫不含糊。她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的、被推着走的人,那个把自己完全隐藏起来的修仙者或许真的告诉过她什么,但所有的决定应该都是她自己做的,包括利用风水把自己的族人困死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她故意在活着时就要求族人把自己下葬这件事就很耐人寻味了,有归非常好奇她的目的。而且这也间接印证了前面周嘉文的猜想,在小楼中消失的东西,果然都被沈凌璧带进了墓里,说不定那木头匣子的钥匙也在里面。可惜的是现在不能动祖坟地,她们只能忍耐。


    哪怕这是一出荒诞不经的戏剧,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演完。毕竟颇有美名的剧团首席带着接班人和剧团成员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很离谱,再跑去挖人祖坟那真的就彻底崩人设了。


    孟溪村现在的状态就如蒙着一层薄纱,虚幻美好,所有人都掩耳盗铃一般假装一切正常,按照自己的逻辑行动着,维持这个世界的运转。虽然在外人看来诡异至极,但身处其中的人们并不觉得。


    所谓“规则怪谈”,听起来高深恐怖,拆解开来其实就是一种逻辑自洽的循环,核心规则只有一个:扮演。身处其中的鬼怪妖魔在假装自己是人,外来者遵循它们的规则装作一切正常,都是演戏,只是一方沉醉一方清醒,一方无所畏惧一方小心翼翼。没有人会贸然打破这种循环,因为撕去假面,结局只有你死我活。


    忙于为剧本到处采风的剧团会做的事有很多,但绝对不包括鬼鬼祟祟挖人祖坟,虽然有归很想知道真实的孟溪村是什么样子,但不是现在,不是直接莽上去然后白白送掉性命。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因为今晚注定要熬夜,所以也就无所谓规则纸条的警告。


    众人从书房转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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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大厅,忙活了一天筋疲力尽,结果还不能早睡。艾莉安倦怠地趴在桌上,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索性直接站起来绕着厅堂转圈。周嘉语抓了一大把糖果给大家分了,自己剥了颗糖放嘴里,又拿出一支营养液,就着甜味把营养液咽下去。


    有归也掏出一支营养液,盯着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又放回去了。黎重见状,往厨房看了一眼,说:“吃面吗?”


    她愣了一下,黎重解释道:“晚上不好做太复杂的,给你煮个面吧。还有肉和菜,但没有高汤,干拌可以吗?”


    “我要吃肉酱拌面。”有归点头,直接指定菜品。


    一回生二回熟,有归把火生起来以后,就站一边看黎重把肉剁成沫。条件简陋,颜色不够鲜亮的肉酱在锅里咕嘟冒着热气,黎重把另一口锅里煮好面条捞起来,又下了几根小青菜,都搁在一个大碗里,浇上两大勺肉酱,撒上葱花,一碗肉酱面就得了。


    香味扑鼻的肉酱面放在有归面前小板凳,黎重退后两步,倚着门看她一口一口吃着面,她神情放松下来了,只是脸上依旧没有笑影。他搬了个凳子坐她对面,有归抬头:“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感觉你好像不太开心。”


    有归筷子顿在半空,说:“我没有不开心,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面。”


    见她不愿意多说,黎重也不勉强,只是坐在凳子上看她小口小口地吃面。她吃东西动作很优雅,看似不疾不徐,实则很迅速,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出来,带着明显的被训练过的痕迹。当然,也可以说是展现了有归良好的教养,但黎重并不喜欢。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并不以他的喜好为转移,见有归已经吃完面了,他顺手拿过碗筷洗干净放回去。有归被他理所当然的态度震住了,搁那头脑风暴半天也没想明白,LUO和YIN是很宠她,但使唤起她来也从不手软,专项小组的长辈和前辈也都是这样,有归是真没见过这么客气的。大概是认识时间太短,还没那么熟吧。


    灶里的柴禾有全部撤掉,留了几根,煨着锅里的肉酱。有归看汤汁红亮浓稠,看上去比刚才的更好吃,问道:“明早也是吃肉酱拌面吗?”锅里的分量是五六人的份,她倒不是对接连吃两顿面有什么意见,而是,“就这么放在这里,会不会被刷新掉?”


    这倒是一个好问题,晃晃悠悠走到厨房门口的周嘉语听到了,连忙表示就这么放厨房里她不放心,这可是她们明早的口粮。最后找了个罐子装起来,放到有归的随身空间里,这个空间自带保鲜效果,也不怕坏,挺好。


    一群人又搁大厅里发呆,艾莉安继续绕圈儿,有归刚开始觉得有趣还盯着她看,结果看着看着把自己看晕了,还有点想吐。小楼四下里门户紧闭,她觉得闷得不行,屋子里实在待不住,就到外头去了。


    屋外夜色浓重,但见月光满地,月圆如盘,然而新历999年7月13日,该是一弯纤薄的南弦月才对。


    有归盯着那月亮看,忽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她回头,出来的是黎重。她叹了口气,抱着头蹲下了,黎重就这么看着她,好笑道:“你这什么表情?”


    有归白了他一眼,黎重止住笑,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蹲久了头晕,你要不想站着的话中午用的躺椅没收,我陪你坐坐?”


    她摇头,看了一眼月亮,自己走到芭蕉树下的躺椅上躺着,黎重站在原地,把今天晚上的事都过了一遍,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拨开芭蕉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好气又好笑:“周嘉语那事吓到你了?你怕我们也遇到,又觉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所以就压在心底自个儿难受?”


    “有归,你该对我们多一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