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世子生辰，问什么问题，许什么愿，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的。”


    萧瑾枫愣了没一会，抬眼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定要抓住机会不是吗。”


    “世子问吧，有些事说清楚挺好的。不管那天你听到了什么。”


    “首先那天我只是路过，苏画师先别多想。”萧瑾枫想起那天的场景，喉咙咽了咽，有些不打自招。苏沐栖了然一笑，摇摇头：


    “世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所以，你不打算喝点酒再回答我的问题吗？”萧瑾枫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弯起胳膊撑着头。


    苏沐栖眉头皱了皱，反问：“为何喝酒？”


    “苏画师你嘴太严，即便有刚才这个保证，要是后面还是不说真话，我又如何能知。”


    苏沐栖心里无奈一笑，忍不住双手扶住萧瑾枫的脑袋晃了晃：“世子还是少想点吧……你知不知有些话倘若真的想瞒住，喝再多酒也还是会烂在肚子里的。”


    所以，如果有的话我还没准备好怎么说，今日也不会主动提出跟你说清楚了。


    “那我问了？你那天说的，你不是以前的你，什么意思？”


    一上来就这么一针见血吗。


    “世子，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的确不是以前那个苏沐栖……”


    “在我的……上一世？可以这么说，我已经没了命，再一次醒来我就来了大新，成了苏沐栖。”


    “……苏沐栖以前的记忆，我知晓一点，也就这么半试探半摸索，又活了这么久……”


    “这样吗……”萧瑾枫沉吟了一会，似在消化苏沐栖话中的真假：“难怪……我早该发现的，撺掇姐姐退婚，还异常坚决清醒，画出来的设计那么跳脱，不像我们这……”


    “最重要的是，苏府的二小姐，没记错的话是不会画画的，即便后来学了不少，一时间达到你那种程度……”


    苏沐栖埋头不语，似是默认了。


    忽然，萧瑾枫猛得凑近，满眼都是审视的意味，步步紧逼：“那原来的苏沐栖呢？就算是移魂大法也得有个你来我往吧……”


    所以这么久以来，我喜欢上的，到底是……


    “原来的沐栖，其实……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萧瑾枫满脸错愕。


    “……魏修文与姐姐成婚后，不久就把我们都谋害了……”


    “你怎知？但……”萧瑾枫张了张口，手无措地动了动，终是放下了。沉默了。


    “萧世子，我也只能说我知道的……有些因果我亦理不清，更无从告知了。”


    “所以，你知道他们以前的结局？你还知道哪些？”


    “结局我并不知……也就是从某个节点开始，我成为了大新的子民而已。”


    从天而降的灵魂，代替原来的那个，成为了这具身躯的主人吗？


    萧瑾枫当然从未听过此等荒唐之事，但这都是从苏沐栖口中说出的，他没法不信。


    不对，她以前，也不叫这个名字吧。


    所以，这个人的过去，重要吗？从去年的黄梅季开始，一直跟着他的，让他渐渐忘不了的，是这个叫苏沐栖的画师，是眼前这个不知来处的……灵魂。


    所以，不重要的吧。


    管你是不是之前的那个苏二小姐呢，毕竟以前我也同你行同路人；我只知，这么长时间根植在我记忆里的，以后也无法抹去的，就是和你相处的日子。


    就是如此。


    “世子……世子？”苏沐栖在萧瑾枫眼前摆了摆手，有些紧张。一时间真说出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疯子。


    “……如此玄幻，必不可能为真”，萧瑾枫语气凝重，抬眼，眼神犀利；苏沐栖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手都蜷了起来。


    “不过，苏画师不是说了，今日是我的生辰，你所说一切都是实话吗，刚刚还帮我许愿了……”


    苏沐栖有些讶异，抬头和他对视，眼神写着些不可思议。


    “所以，不管你说你是转世也好，什么也好，我都信。”


    “但我也要说一句，苏画师定要记住。”


    “不论你从哪来，以前叫什么，有什么样的经历，都不影响你现在是我的苏沐栖。”


    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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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我认识的，我所喜欢的，深爱的，就是你。


    苏沐栖呼吸一滞，后知后觉点了点头。萧瑾枫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缓缓一笑：


    “那，最后一个问题。”


    “那幅画，是给谁的？”


    虽然对别人刻意想瞒住的东西，萧瑾枫一向不太感兴趣，但苏沐栖这个画，他是执念大于好奇。就仿佛是一种信任程度的试探。他现在可以做到完全毫无保留，但苏沐栖对这事完全守口如瓶……


    “世子今日回房间，自然就知道了。”


    至少没有回避，不是吗。


    萧瑾枫兀自一笑，捏了捏苏沐栖的脸：“走吧，送你回去。”


    到了院外，萧瑾枫便要转身离开，被苏沐栖挽住，在耳边又轻轻说了几句：“生辰快乐，瑾枫。以后每年的生辰，我都陪你过吧……”


    直到萧瑾枫步入房间，方才那几句话还在耳边飘绕，一遍又一遍。


    以后每年……还说自己对以后的感情过于自信呢……到底把话说得太满的是谁啊……


    待萧瑾枫真的在房间站定后，有些事就又变得不一样了。


    房间书柜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大幅画，用盖布遮着，甚是眼熟。


    怎么会忘了这个呢，所以苏沐栖是怕自己想太多直接把画给他搬过来了？萧瑾枫把揉着眼犯困的乌南拎起来，疑惑发问：“这是沐栖那幅画吧？你帮着弄过来的？想干什么？”


    “世子”，乌南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这不是沐栖小姐给你的生辰礼吗……她没跟你说啊……”


    生……生辰礼？


    萧瑾枫心中一顿，他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这点，在这之前更不知道自己念叨了、怀疑了这么久的画，竟然就是给自己的。


    “为什么不早点说呢……”萧瑾枫喃喃自语，一边很轻很小心地从一侧慢慢拉开遮掩得很好的盖布。乌南见状赶紧去帮忙，这画体量庞大，光是盖布就已经重量可观，也不知苏沐栖是怎样的毅力一笔一笔给它全部勾画好的。


    绚烂的枫林在眼前蔓延开的那一刻，萧瑾枫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