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大雪盖归途

    撷芳阁在京城颇负盛名。


    桃花姑娘才情冠绝,诗书琴画无所不精。她的梳拢之礼自然吸引来了众多勋贵子弟,有些即便手头不宽裕的,也守在大厅观摩这一盛况,想看看哪位豪客能最终拔得头筹。


    大厅中央搭起一座锦缎高台,台下围坐着京城一众纨绔子弟,人人面前摆着酒水果馔,眼中尽是期待与贪婪。


    曹彰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等,百无聊赖,吃到口干舌燥时,端起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刻钟后。


    丽娘扭着腰肢走上台,未语先笑:“各位公子爷,承蒙厚爱,赏脸来瞧我们桃花。桃花姑娘今日梳拢,规矩照旧——价高者得,春宵一度!”


    话音落下,丝竹声起。


    桃花姑娘身着绯色纱衣,由两名侍女搀扶着,盈盈步上高台。她云鬓半偏,眼波流转,确实有几分动人心魄的姿色。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口哨声,竞价声此起彼伏。


    “五百两!”


    “七百两!”


    “一千两!”


    台下看众哗然,纷纷交头接耳,雅间正中的曹彰霍然起身,朗声道:“三千两!”


    “三千两!”不知是谁这么惊呼一声,连丽娘都惊呆了,怔了一瞬才缓过神,立马堆起满脸笑:“曹二公子出价三千两!可还有哪位爷要加价的?”


    曹彰得意洋洋,全场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身上,令他十分受用,一股邪火从小腹窜起,瞬间烧遍了全身。


    还以为是过于激动,他猛灌了一口凉茶试图压下燥热。


    丽娘眼瞅不对,曹彰的面色潮红得不正常,“二公子,您……您没事吧?”


    曹彰只觉耳鸣嗡嗡,晕头转向,像是一把火在他身上烧了起来,“热……好热!”


    他猛地扯开自己的前襟,露出大片胸膛。这突如其来的失态,让周围人都愣住了。


    “二公子,二公子?”随从慌忙上前。


    曹彰一把挥开他们,眼前忽地出现重影,彷佛许多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他指着周围人大骂,“一群穷酸,也配跟小爷我争?”


    他跌跌撞撞地从雅间走出,想冲上高台去拉桃花姑娘,口中秽语连连:“美人……过来!让小爷好好疼你……”


    丽娘见状不好,忙使眼色让龟公去拦。曹彰竟一拳挥开他们,力大无穷,状若疯魔。


    他披头散发地踉跄前冲,衣衫不整,脚步虚扶,桃花姑娘见状惊惶后退,却被曹彰一把抱住。


    “还想跑!”曹彰狞笑着凑近,异常的体热扑面而来。


    正当他要强行拉扯时,忽然只觉腰间一麻,双腿瞬间失去所有力气,“噗通”一声瘫软在地。


    紧接着,一股腥臊之气弥漫开来——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失禁了。


    他瘫在自己的污秽之物中,身体还不受控制地抽搐,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眼神涣散,嘴角流下涎水。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大厅,此刻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靖国公府的曹二公子,竟然在青楼为了一个妓女,当众发疯,还失禁瘫倒?


    下一秒,窃窃私语和压抑的嗤笑声快速蔓延开来。


    “天啊……曹二公子这是……”


    “啧啧,真是丢尽了靖国公府的脸面!”


    “还没洞房就马上风了?”


    丽娘脸色煞白,赶紧招呼曹彰的随从用毯子盖住,又命人七手八脚地将这滩烂泥抬往后院厢房。


    曹三也跟着,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在混乱中又是帮忙抬人,又是带着哭腔高喊“二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将一名忠心小厮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未回到靖国公府,曹彰在撷芳阁因“马上风”而失禁瘫倒的事迹就已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府内。


    闻讯赶来的府医一探脉象,便眉头紧锁,只觉得这脉象虚浮躁乱,似中毒又似纵欲过度引发的风症,一时难以断症,不敢轻易下药。


    曹彰的母亲王氏紧张得几乎晕厥,扑在儿子床前哭天抢地。


    看着不省人事、秽物未清的孙子,又听着下人们回报外界已传得沸沸扬扬的丑闻,靖国公又急又气,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案几之上,震得茶盏乱响。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忍住向着曹彰怒吼:“让你最近这段时间别惹事,别出去鬼混,你非要去那等污秽之地!现在……现在弄成这副模样,我曹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老爷,彰儿都这样了,您就别再骂他了!”王氏哭着说道。


    靖国公强压怒火,愤然坐下,目光如刀般扫向府医:“说!”


    府医跪倒在地,冷汗涔涔:“回国公爷,二公子这脉象虚浮紊乱,亢奋于表而衰竭于里,似有中毒之兆,又似……又似元阳暴脱之症……老朽、老朽实在难以决断啊!”


    “我彰儿身体一直好着,怎么会这样?”王氏泣不成声,转而朝着靖国公哀求:“公公,府医医术不精,能否速去宫中,求皇后娘娘派一位太医前来诊治?”


    “是啊是啊。”曹老夫人如梦方醒,也跟着说道:“老爷,彰儿这急症来的蹊跷,寻常药物怕是无效,非太医圣手不能回春啊!”


    靖国公面色阴沉,目光在昏迷的孙子与哭泣的妻媳之间扫过,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他何尝不想立刻请来太医?


    但彰儿此番是在青楼出的丑,此事若经由曹家求到皇后面前,岂不是将这天大的把柄亲手递到宫闱之中?


    皇后虽是他女儿,但更是国母,首先考量的必是皇家与曹氏的声誉……


    然而,看着孙子愈发灰败的脸色,他终是狠不下心来。毕竟骨肉连心,曹彰是他最宠爱的嫡孙。


    “备笔砚!”他沉声对管家喝道,“我亲自修书与皇后娘娘。”


    消息很快传到了凤仪宫。


    然而,此时的皇后正因玉荷之事被皇帝禁足,心中烦闷不已。展信一看,竟是娘家侄儿闹出如此不堪的丑闻,她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这曹彰,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净给本宫惹是生非!”


    说归说,骂归骂,皇后还是冷静了下来。


    不管最后查出曹彰是中毒还是纵欲过度,他今日青楼之事,仕进之路彻底堵死。京城稍有头脸的权贵家族,都不会将女儿嫁入曹家,以免受辱。


    且这事闹的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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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雨,明日早朝,必有人会借此弹劾父亲治家不严、德行有亏,届时曹家权势必将受损。


    皇上本就忌惮曹家外戚势力,若此事处理不当,只怕……


    她的三皇子未来要仰仗的,是一个鼎盛强大的母族,而非一个声名狼藉、遭陛下厌弃的累赘。


    思来想去,皇后最终决定。


    这个娘家,还不能弃。


    她冷声吩咐贴身女官:“去,传本宫的话,让太医院的张太医走一趟曹府。告诉他,务必‘仔细诊治,据实回禀’。”


    ……


    曹彰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一时喊热,一时喊冷,一个翻身的功夫,后脑的头发竟整片脱落了下来,露出青白的头皮。


    吓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女眷们更是掩口低呼,连连后退。


    张太医快步上前,屏息凝神,再次仔细切脉、观其舌苔与瞳仁,眉头越锁越紧。


    靖国公见他神色不对,疾声问道:“张太医,我孙儿他……究竟怎样?”


    张太医神色凝重,斟酌着字句回道:“回国公爷,二公子脉象蹊跷,似有外邪入侵之兆,有点像中毒,但不确定。不过可以断定的是,急症之根源,确实是……元阳暴脱,痰迷心窍。老夫现在开点药,尽力为二公子固本培元,或能……吊一吊他的性命。”


    这话说的婉转,可在场的人都门儿清,这是在宣判曹彰的死刑了,连太医都回天乏术。


    王氏嚎啕大哭:“我苦命的儿啊——!”


    房内顿时一片悲声与嘈杂。


    混乱中,曹三悄悄看了眼曹彰那可怖的模样。


    这症状实在可怕,又想起自己被玉荷公主下的毒尚未解除,顿时整个人如坠冰窟,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心中一阵后怕:幸好他没有选择跟公主作对,要不然,此刻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恐怕就是他了。


    写完方子,张太医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气若游丝的曹彰,无声地摇了摇头,收拾药箱,拱手道:“下官还需回宫向皇后娘娘复命,先行告退。”


    “有劳张太医。”靖国公勉强维持着礼节。


    待张太医离开后,房内压抑的恐慌与悲伤再次弥漫开来。


    靖国公的目光扫过床上不成人形的孙子和哭泣的女眷,滔天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厉声下令:“彻查!给我彻查府内上下!彰儿今日入口的饮食、接触的全部人等,通通给我严加盘问!”


    曹三看准时机,立刻主动上前,跪地禀报:“国公爷息怒!二爷今日除了在家,就是在撷芳阁。若真是有人暗害,根源未必在府内,或许是在那撷芳阁着了道。奴才恳请立刻出府,去那撷芳阁查问一番,免得去晚了,让人毁了痕迹!”


    “对对,”靖国公正在气头上,只觉得曹三言之有理,且行动迅速,是个得用的,当即挥手准奏,“你速去!多带几个人,给本公仔细地查!”


    曹三立即领命,点了两名平日里与他交好、但头脑不甚灵光的家丁,火速出府。


    到达撷芳阁后,曹三摆出靖国公府的威风,勒令老鸨丽娘将今日接触过曹彰的人与物全部列出。


    他吩咐同来的两名家丁:“你们去盘问那些龟公和丫鬟,一个都别放过!”


    自己则趁机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出,绕路赶往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