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视线轻轻划过，陆豫掀起眼皮，冷冷吐出几个字：“秦骁，你在做什么？”


    秦骁嘴角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陆豫，我做什么不用和你报备吧。”


    俩人剑拔弩张，一时间路过周围的人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乔语心里想着要不要劝。


    可无从开口，目光索性投向秦骁身边的俩人。


    那俩人也心领神会，拉着秦骁后腿了一步：“算了，都是同学......”


    秦骁冷哼，他和陆豫从不对付。


    同样都受女生欢迎，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倒数......


    看他整天一本正经的脸就烦。


    但似乎被他发现了什么，难得见他为了个女生出头，更是勾起秦骁的好胜心。


    他目光一转，咧着嘴笑：“乔语，走不走......”


    乔语被他突如其来的话怔住，刚要开口说各走各的。


    陆豫就上前一步侧身挡在她身前。


    乔语：“......”


    男生约莫一米八几，高她将近一个头，她的视线堪勘落在他肩膀处。


    第一次有人这样站在她跟前护着她。


    乔语有一时的愣神，再次回神时，陆豫正侧着身眼神一瞬不瞬地锁着她。


    眼底似被什么烫了下，乔语急忙后撤一步，耳尖也悄悄漫上浅红。


    “你要跟他走吗？”


    他声音又轻又低，带着某种压抑，又带着一分温柔。


    见此，秦骁更来劲了：“乔语，走啦......”


    乔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往陆豫身后挪了一步，偏过头去回秦骁：“不走......”


    秦骁咬咬牙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陆豫见人走远，放下自行车脚架，转身。


    女孩抬眼，眼底倒映着夕阳残留的余晖，唇边自然地弯起一抹弧度，“谢谢你，陆同学......”


    这是他们第一次交谈。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透又干净。


    .


    眼看着就到了九月末。


    刚放学，等陆豫走后，杨雨凑近乔语身边：“乔乔，十一假期你准备做什么？”


    乔语想了想：“看书，刷题。”


    “哎，别呀，我们出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劳逸结合嘛...”


    “嗯，再约？”


    “行吧，学霸，记得接听我电话呀......”


    “好......”


    十月一，秦骁和同学约着出门旅游三天。


    王映萱也想带着乔语出门玩几天，可是被拒绝，说要去图书馆学习。


    王映萱拗不过她，只好和秦志去过二人世界。


    乔语一个人在家，自由又安静。


    便搜了下附近的图书馆，准备去那看书学习。


    图书馆。


    午后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在木质书架上投下长条光斑，空气中飘着旧书页特有的油墨香，混着空调送出的微凉气流，让人浑身舒爽。


    书架间的走道里，偶尔有人轻轻走过，发出轻微的声响，靠窗的书桌前，有人垂首写着笔记，纸张发出的“沙沙”声，一切都安静得很和谐。


    乔语拿了几本书，走到窗边转角书桌前坐下，一侧能看到老旧的胡同和楼下形形色色路过的人。


    转角另一侧是个人工湖，湖面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偶尔有两只天鹅划过，泛起层层涟漪。


    安静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乔语看完两本文学书后，瞧了眼时间下午17点。


    她起身去将书还了，回来时，余光一瞥，转角那侧的背影有些眼熟。


    男生背对着这边，纯白的T恤，垂头翻阅着什么，夕阳的余光斜斜穿透过来打在他身侧。


    隔着一个转角，俩人中间空出七八个座位。


    一时没注意看路的乔语被脚下的台阶一划，趔趄着撞向桌沿，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咚”。


    附近顿时投来几道嫌弃的目光，乔语红着脸埋着头拉开座椅坐下。


    转角那边的陆豫在听到声响也不疾不徐地回头。


    女孩埋着头开始写作业，似是害羞，脸颊连带着耳垂都泛起潮红。


    还抬手轻揉着泛红的耳垂，越揉颜色越深。


    在陆豫转回去不知多久后，乔语才讷讷偏头，他依旧在那，她没想到陆豫也会来这。


    太阳在一点点西斜，图书馆内的人也在一点点流逝。


    窗外的人行道上，路灯也瞬间变得明亮。


    乔语一看时间，已经19点多，她下意识望向转角另一侧，陆豫正好站起身将书包一挂斜斜背着，一手将座椅往前推。


    在他转身之际，乔语收回视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等她收拾好起身，陆豫早已不见踪影。


    走出图书馆，天空已是浓墨色，乔语站在人行道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头顶橘色的灯或明或暗打在身上。


    她翻出手机搜索附近的小吃。


    “十年老店，张记小吃。”


    乔语导航，发现就在不远处的胡同里，她抬步走去。


    斑马线在路灯下泛着浅白的光，对面亮起绿色小人，零星几个人影来来往往。


    张记小吃。


    店内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


    此时店里人不多，五六张小方桌只寥寥坐着四五个人。


    乔语又再次遇上了陆豫。


    他坐在最里面靠墙的位置，书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正埋头吃着米饭，眼前有一菜一汤还飘着热气。


    “姑娘，看看想吃什么，空位随便坐。”


    老板娘热情的招呼声拉回她的视线。


    乔语选了一处靠门边的位置坐下，一览菜单，点了碗馄炖。


    “馄炖要稍等一下，我现包的。”


    “好......”


    厨房里冒着滚滚热气，有两人吃完前后脚离去，不太宽敞的屋内又安静了些。


    不多时，老板娘满脸含笑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碗过来，“馄炖来喽，有些烫，慢点吃。”


    还贴心的给她拿上一个小的空碗和筷子、汤勺。


    乔语：“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尝尝看，合胃口就常来呀。”


    乔语莞尔。


    刚出锅的馄炖的确很烫，难怪老板娘给她拿个小碗，乔语单独夹出几枚，又舀出几勺汤。


    鼓着腮帮子吹了吹，才送进嘴里。


    眼尾一弯，嗯，好吃，仅次于外婆包的馄炖。


    乔语垂头刚吃完小碗里盛的，准备再去夹，筷子不易察觉地顿了一秒。


    陆豫长腿一迈从她身侧走出门。


    乔语没多想，她依旧不慌不忙地接着吃，老板娘的馄炖太大碗，今晚很饿的她才勉强吃了三分之二。


    老板娘热情地问她合不合口味，吃没吃饱？


    “很好吃，就是分量有点多......”


    “没事没事，下次给你单独做个小碗。”


    和老板娘道别后，乔语背着书包踏出小吃店。


    小胡同里只余几盏微弱的光线，依稀能听到不远处几位老人坐在小马扎上，摇着扇子唠家常。


    王映萱也在这时打来电话：“小语，吃过晚饭没，回家了吗？”


    “刚吃完，准备回去。”


    “天都黑了吧，你打车回去啊。”


    “这离家不远，我可以骑共享单车回去的。”


    “那注意安全，到家给妈妈发个信息。”


    走出胡同口，一排黄色的共享单车停在路边，乔语找了辆扫码，“嗒”的一声，刚伸手扶上，身侧蓦地出现一辆熟悉的山地车前轮。


    乔语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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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豫坐在自行车上，双手稳稳扶着，长腿耷拉着一支撑着地。


    昏暗的路灯下，他那双黑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乔语眨巴着眼：“你......”


    “当不认识？”


    “啊？”


    “......骑车，一起走。”


    “我要回家了。”


    “......我也要回家。”


    暮色下，两人并肩骑着自行车，附近的车铃偶尔轻响，混进风声中。


    过路口时，陆豫下意识放慢速度，偏头看乔语是否跟上，影子在地面叠在一起，又随着车轮转动慢慢分开。


    微风裹着余热拂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到小区前的一个红灯路口，能瞧见小区大门上暖黄的灯带。


    乔语没忍住开口：“我快到了，那你......”


    陆豫目视着前方，声音淡淡的：“顺路。”


    “......”


    绿灯亮起，乔语攥着车把的手轻轻晃了晃，踩上脚踏离去。


    她没发现，身后的陆豫停在了原地。


    等乔语骑到马路对面，才发觉身后少了人，她将自行车停在小区门外的停放点。


    不远处的绿灯再次亮起，自行车道上，那抹高大的身影一晃，慢慢骑上斑马线......


    隔天，扛不住杨雨的邀约，俩人去逛商场，又看了电影。


    杨雨说得劳逸结合，但对乔语来说，一次就好，逛街人太多，电影院也好吵。


    接下来的几天，乔语午后都准时去图书馆，有时她到的早些，有时陆豫到的早些。


    俩人依旧没有过多的言语，自个坐在老位置，埋头看书。


    日暮落下，也一前一后去张记，陆豫每次都比她吃得快，就架在自行车上等着她。


    一起悠悠骑车回去。


    十月五号。


    今天图书馆的人多了起来，乔语到时，窗边已经坐了不少人。


    陆豫没坐在老位置，而是挨着转角处更近了些。


    乔语这边也仅剩靠近他转角那边空出两个位置。


    攥了攥书包带，她抬步走去。


    似听到声响，陆豫神色淡淡地转身，想要开口说什么，在看见是她的一瞬，唇瓣阖上，只朝她礼貌地点个头，又转回去。


    乔语：“......”


    乔语最终拉开椅子坐下，中间仍旧空出一个位置。


    一页一页的翻阅声自耳后传来，偶尔又传出笔在纸张上划出的“唰唰”声。


    落日渐渐变成金色的晚霞，图书馆里的人潮再次褪去。


    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走，吃饭去。”


    尾音裹着傍晚的慵懒，轻轻拂过耳边。


    乔语愣了一瞬回头，陆豫已经在收拾文具，他很轻地弯唇：“走啊。”


    “哦......”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张记小吃店。


    老板娘抬眼，先是诧异又缓缓一笑：“你们是同学？”


    陆豫点点头。


    “哦哟，那好呀，一看都是好学生，找位置坐，看看想吃什么？”


    陆豫回头，用下巴指了指乔语时常坐的位置，已经有两个人坐在那，乔语自然也不好意再坐下去。


    她越过陆豫，来到里面靠墙边的位置坐下，陆豫放下书包坐在她对面。


    乔语在菜单上一览，正想开口点时，被陆豫打断：“天天吃馄炖，不腻吗？”


    乔语抬头，一时有些囧，张了张嘴又咽回去。


    陆豫弯起唇：“吃炒菜米饭吧，点你想吃的。”


    “我...吃不完......”


    乔语每次都看陆豫一菜一汤两碗米饭吃得可香了，她也想点，可吃不完，只好不是点面条就是馄炖。


    陆豫：“这不有我吗。”


    简单的五个字，让乔语心底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