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玩够了以后，边茉才心满意足的和李言之开始了正式的采购。


    走到大型超市里面时已经有很多家庭在购买一些节日需要用的食物和一些其他用品，边茉好不容易抢到了最后一个推车。


    边茉推着车在前面走着，但是超市里面爆满，每走一步都显得格外艰难，李言之把她护在身侧，自己挡住那些从人群中挤来的人和购物车。


    好不容易走到食品区，可是前面被一群带着孩子的家长堵的严严实实的，每年一到圣诞节不管到哪里都是爆满。


    边茉朝里面努力伸着手去够自己想要吃的零食，可是费了半天劲还只是勉强碰了个边，在后面护着李言之看见她还在跟宝妈们奋战，俯下身问：“你想要哪个，我来拿。”


    她听到李言之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确实在这一刻可以发挥他手长脚长的优点，“我想要那个青瓜味的薯片、那个巧克力饼干、面包、牛肉干、夹心水果糖......”


    她手指到哪里，李言之就给她拿到，等食品这块买完以后，又去买了一些饮用水和饮料。推车渐渐被堆的满满当当的直到再也放不下去，才算是结束了这次的购物。


    李言之从她手里接过推车，将她护在旁边，像刚才那样挤过人群走到结账区，排队的人群已经很长了，好几台收银机器同时开的情况下，依然排的跟条长龙似得。


    “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啊，还是中国好，想买点东西要么网购要不然就是外卖。”


    李言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们也不赶时间，等一会也没事。”


    “可是......”边茉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旁边一个小男孩的尖叫声打断。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是另外一排的一个在小孩吵吵闹闹的，因为跟妈妈讨要玩具不成功，就放声尖叫，来让他妈妈妥协。但是年轻妈妈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妥协。


    李言之低头看了一下那个小孩，轻蹙着眉头，似是被这尖锐的叫声吵到，边茉只是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眉眼带笑的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小朋友总是会这样的，这是他们母子间的博弈，你信不信，最后他妈妈在圣诞节的时候还是会作为礼物给他的。”


    李言之愣了一下，他知道边茉是误会了，以为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家庭，无声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嘴里的柑橘味水果糖的味道弥漫在嘴里，可是他的心也像是被这个甜味包裹住，他不禁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你们的感情很好，小孩都放在家里吗？”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慈眉善目的对他们说。


    边茉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回头看去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看着却十分精神的老奶奶，她正笑着看着自己，旁边站了一个同样满头白发手里提着购物篮而空着的那只手却牵着自己的妻子。


    “是的，我们感情很好，希望也可以像你们一样，一直恩爱下去。”


    老奶奶笑了两声，许是因为排队比较无聊就这样跟边茉聊了起来，“我们年轻的时候也闹脾气，也有过争执。”


    边茉也很配合的接了下去：“真的吗？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那个时候，他要放弃在加拿大的所有事业，义无反顾的来这边做支教，我当时就觉得他太疯狂了。”老奶奶的眼里透露着怀念，开始说起了从前的故事。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着趁着假期做出一些对人生有意义的事情，所以趁着假期他来了这里支教，原本只打算来这几个月就回加拿大的，可五十年前这里还很贫瘠，跟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很不适应，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使用旱厕。”


    老奶奶顿了顿像是想到好笑的事情接着说：“所以他告诉自己说，只要熬过了这几个月他就立刻回加拿大，直到有件事情改变了他。”


    边茉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他支教的最后一天，那天早上他照常去上课，可是刚走进班级的时候，就看见那些小孩都带来了他们最好的东西来给他当做纪念品，他问其中一个小孩，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呢。”


    老奶奶叹了口气，情绪有激动，一旁的丈夫虽然沉默寡言却拍了拍她的手：“那个小孩说，因为你是我的老师，在此之前我没有接受过学习，你教会了我认字，告诉了我除了这贫瘠的非洲还有更辽阔的世界，我很感谢你。这句话让他彻底被孩子们的一片赤诚所打动。


    当时他回来了加拿大，把律所关闭了，我那会觉得他疯了才会这样做，甚至用离婚来阻止他，可是他只是沉默的告诉我说，生命是有限的，我们只有不断地扩宽自己的人生宽度才是有意义的，说完他便提起行李再次踏上了一片土地。”


    李言之在听到“生命是不断扩宽自己人生宽度”时，眼神若有所思。


    边茉没有想到眼前的老人竟然这么有勇气做了这件事很是佩服，“后来呢，你又因为什么改变了心意。”


    “因为我爱他，在失去他的时间我无法忍受一个人的生活，所以我很好奇这片让他愿意放下一切扎根下来的土地究竟有什么魔力。”老奶奶弯了弯那双被岁月打磨过的眼睛说：“当我来这里的时候，真正接触了这里之后，我明白了，这里的教育到底有多稀缺，我从最开始的挑剔到后来我辞去了我高中老师的身份来了这里。”


    “你们是值得尊敬的人。”边茉由衷的说道。


    “这都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到的而已，不过我们的使命也结束了，等过完这个圣诞，我们就要回家了。今天和你聊天很开心，也祝你和你的丈夫受到上帝的祝福。”


    说话的功夫队伍很快就排到了他们，只是两人女人相聊甚欢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两个男人一个推着车一个拿着购物篮在往前移动。


    两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是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就看着自己心爱的人。


    道别了那一对老夫妻之后，边茉结完账就往停车场走去。


    把东西都放在了后座，又去加了油才正式开往了斯瓦图特山的路上。


    车子在驶往斯瓦图特山的山道时，已经接近傍晚了，夕阳西下，婉约的土路在黄昏的余韵下像盘绕在群山之间的一条金龙，斯瓦图特山比地图上的标记更为险峻，几乎每一个弯道都紧贴着深不可测的山谷。


    边茉神情专注，双手稳稳的握住方向盘。她没有开的很快，一直保持着绝对均速，每一次过弯都干净利落，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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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拖泥带水。


    李言之坐在副驾驶，看了仪表盘还是在80左右，看来目前她还是无法冲破自己的内心辖制，视线掠过窗外，车道旁边虽然有护栏，但是因为时间太久看起来随时会坍塌。


    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在天空翻涌着，下一秒雨点突然砸落，紧接着倾盆大雨裹挟着冰雹铺天盖地地砸来。乒乓球大的冰雹砰砰击打着车顶，声音震的人心口发麻。


    大雨已经完全挡住了视野，雨刷器疯狂的刮着玻璃，却也没有任何作用。


    “该死......”边茉低声骂了一句，目光紧张地望向前方模糊的道路，此刻她们正处于上坡过弯道的时候，根本无法把车子停下来，否则一旦车子打滑只会跌入深渊，此刻只有往前开，等到了平路还能停下，她冷静的换挡、控速度，声音却依然镇定：“阿言，坐好，别乱动。”


    暴雨越来越猛烈夹杂着冰雹砸在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要把车子砸碎。边茉在心里感慨，还好上次修车的时候让老陈把玻璃都换成防弹的，不然此刻还真不一定能挡的住。


    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车灯在这雨幕中勉强划开几寸车道。


    山路陡峭，弯弯曲曲，此刻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会让车子坠入无尽的黑暗。


    李言之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当时那个导游说，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能来，这太过险峻了。


    边茉的手却没有丝毫颤抖，她咬紧牙关，赛车手的本能在这一刻完全被激发出来，沉稳的驾驶着车子在暴雨中穿梭，即使冰雹砸在引擎盖上发出的响声也没有干扰她的操作。这一刻，她手中的方向盘就是她最好的武器，为她冲锋陷阵。


    车子在一处急弯处猛地打滑，车子的后轮险些滑落出去。李言之下意识的准备去护住她。


    “别动，我能行！”边茉低声说道。


    她猛打方向盘，迅速修正角度，车尾在湿滑的路面划出一道漂移的弧线，惊险的贴着护栏划过去。


    终于，车身在她的极限操控下稳住，重新回到正轨。


    李言之紧紧盯着她，眼底满是震撼，他似乎隐隐看见了当初那个在赛场上叱咤风云的边茉。雷声轰鸣，冰雹砸落。眼前这近似末日的失序感却让他觉得心里有股奇异的畅快，只要她在握着方向盘，那他愿意把性命交付出去。


    暴雨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冲上了最后一段山路。把车子稳住等着雨停。雨幕中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一辆奔驰孤独的停在山路上，打着车灯，为车里的两个人照亮前方的路。


    边茉松开方向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李言之一言不发，只是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做的很好。”


    “你知道刚才我在想什么，我竟然没有觉得恐惧，那一刻我好像回到了赛场上。”她目光看着前方的雨雾，而后转头望着李言之：“你说，我还能回得去赛道吗？”


    李言之知道她的心理障碍，她活在过去当中，眼眸划过心疼：“只要你愿意，边茉，你别怕，即使你的世界失控了，那我也会成为你的刹车片，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面对。”


    边茉的心被李言之的话震撼到，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像是从他的话中得到了某种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