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哥哥，你……你能不能再救一个人？”


    苏晴的哭腔，像一根针，扎在清晨宁静的空气里。


    她那张明媚娇俏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惶与无助，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餐桌上，精致的蟹黄汤包还冒着热气，香气诱人。


    但此刻，谁还有心情品尝美食。


    陈凡的眉头，微微一挑。


    救人？


    他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不是同情，也不是麻烦。


    而是那缕被他炼化后，妙用无穷的淡金色“功德之气”。


    救苏文山，只是一缕。


    若是再救一个濒死之人……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修行资源！


    看着梨花带雨，几乎要哭晕过去的苏晴，陈凡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巾，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很干脆地擦了擦苏晴脸上的泪水。


    “哭什么。”


    他的声音，平淡而沉稳，带着一股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带路。”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阎王爷，就没资格从我手里抢人。”


    这句狂到没边的话，从陈凡口中说出，却让六神无主的苏晴，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光。


    “真……真的吗？陈凡哥哥！”


    “废话。”


    陈凡瞥了她一眼，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再耽误下去，就算是我，也只能去给她上香了。”


    “啊！对对对！”


    苏晴如梦初醒，也顾不上哭了，拉起陈凡的手就往外冲。


    “快！我闺蜜叫唐糖，她就在第一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两人火急火燎地冲下楼。


    苏晴那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发出一声咆哮，如同一道离弦的箭，瞬间冲了出去。


    ……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ICU）外。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走廊里，站着一对衣着华贵的中年夫妇，女人早已哭得瘫软在男人怀里，男人则脸色铁青，眼眶通红，死死地盯着ICU紧闭的大门。


    他们，正是唐糖的父母，江城有名的地产商，唐氏集团的董事长唐建军和他的夫人。


    在他们身旁，围着一群白大褂，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微秃，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


    他就是医院的急诊科主任，赵建国。


    此刻，赵建国的脸上也满是汗水和无奈。


    “唐总，我们真的……尽力了。”


    赵建国声音干涩地说道：“唐小姐的伤势太重了，多处脏器破裂，颅内大出血，能维持住生命体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从京城请来的脑外科专家李教授，刚刚也进去看了，同样是束手无策。”


    “放屁！”唐建军猛地转过头，双眼赤红，像一头暴怒的狮子，“我女儿送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是你们！是你们这群庸医！我告诉你们，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整个医院都给她陪葬！”


    面对唐建军的咆哮，赵建国和一众医生都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他们理解家属的心情，但医学不是神学，他们真的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苏晴拉着陈凡，一路狂奔到了ICU门口。


    “唐叔叔！阿姨！唐糖怎么样了？”苏晴焦急地问道。


    看到苏晴，唐建军夫妇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晴晴，你来了……”唐夫人哽咽着说，“糖糖她……她快不行了……”


    苏晴的心猛地一沉，她连忙将身后的陈凡拉了出来。


    “唐叔叔，阿姨，你们别急！我把陈凡哥哥请来了！他一定能救唐糖的！”


    陈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了这个穿着一身休闲服，看起来过分年轻的男人身上。


    唐建军夫妇愣住了。


    而急诊科主任赵建国则是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悦。


    “苏小姐，这位是？”


    “他就是治好我爷爷的那个神医，陈凡！”苏晴急切地介绍道。


    陈凡！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医生们，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苏家老爷子起死回生的事情，早已在医院内部传得神乎其神。


    但传说归传说，亲眼看到“神医”本人，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所有人的第一反应，还是质疑。


    尤其是赵建国。


    他作为急诊科主任，最是信奉现代医学和科学数据，对所谓的中医“奇迹”，向来嗤之以鼻。


    “胡闹！”


    赵建国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苏小姐，这里是ICU，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病人现在的情况危在旦夕，你带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过来，是想干什么？出了事，这个责任谁来负？”


    “赵主任！陈凡哥哥真的很厉害的！”苏晴急得快哭了。


    “厉害？”赵建国冷笑一声，“他有行医资格证吗？他是哪个科室的医生？苏小姐，看在苏家的面子上，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请你们立刻离开，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头，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快步走来。


    正是林清雪。


    她今天特意提前到了医院，亲自去器械科，挑选了一套最顶级的纯银针具，又按照陈凡的吩咐，用烈酒和艾草熏蒸消毒。


    然后，她将特需VIP病房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一眼时间，快九点了。


    她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走向了院长办公室，想去“请”她的老师，陈凡。


    可没想到，刚到ICU所在的楼层，就看到了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当她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陈凡时，她的心，猛地一跳。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办公室，等着自己去请他，然后……然后给自己治疗吗？


    林清雪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而陈凡，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赵建国的叫嚣。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扇厚重的ICU大门，落在了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生命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女孩身上。


    《神农济世典》的望气术，悄然运转。


    在他的视野里，女孩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死气。


    尤其是头部和腹部，两团几乎化为实质的黑气，正在疯狂地吞噬着她最后的一丝生机。


    “颅内血肿压迫神经，脾脏破裂导致内出血。”


    陈凡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再拖十分钟，大罗金仙来了，也只能收尸。”


    一句话，让整个走廊，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建国愣住了。


    因为陈凡说的和他们通过CT、B超等一系列精密仪器检查出来的结果，一模一样！


    可他连门都没进，甚至连病人都没看到！


    他怎么知道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建国色厉内荏地喝道。


    陈凡根本懒得看他一眼，他转头看向苏晴，问道：“她父母，谁能做主？”


    苏晴指向了唐建军。


    陈凡走到唐建军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信我，你女儿活。”


    “不信我，你现在就可以去给她准备后事了。”


    “选一个。”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


    只有最直接，最霸道的选择题。


    唐建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看着他那双深邃得仿佛能看透生死的眼睛，心中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这太荒谬了。


    但，连京城专家都束手无策的绝境，让他又忍不住想抓住这最后一根，哪怕看起来再不靠谱的救命稻草。


    “陈凡哥哥真的能救唐糖！”苏晴在一旁哭着担保，“我爷爷就是他救活的！”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好！”唐建军双眼赤红，像是做出了一个天大的赌注，“我信你！只要你能救我女儿，我唐建军这条命，都是你的！”


    “你的命，我没兴趣。”


    陈凡转身，直接走向ICU大门。


    “拦住他！快拦住他！”赵建国见状，急忙对身边的保安大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两名保安立刻上前，拦在了陈凡面前。


    陈凡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第一次冷了下来。


    “滚。”


    一个字，带着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杀气。


    两名身强力壮的保安，在那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竟感觉双腿一软，浑身发冷，下意识地就退到了一旁。


    陈凡推开了ICU的大门。


    就在他即将踏入的那一刻，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呆立在原地，神色复杂的林清雪。


    “林同学。”


    林清雪身体一僵。


    “我的治疗，需要银针。”陈凡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准备好的那套，拿过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ICU。


    林清雪呆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精心准备的用来治疗自己的银针……


    现在，却要被用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


    而自己那个无比重要的，甚至需要脱光衣服才能进行的治疗……


    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推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