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作品:《亡国君是白月光

    那是一张年轻而又眼熟的脸,周昭一时记不起哪里见过,更不要说她现在怒气冲天,哪里会再去想这人是谁。


    她手下力道更重,强忍住才没有把这人干脆掐死,又问:“我师父、你把我师父……”


    “尸身”二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周昭咬牙切齿说不出话,那人脸色涨红,喉咙间挤出几个字:“殿、殿下……”


    周昭手下松了松,那人终于能开口说话:“殿下,你抓错人了,我、我不是……”


    这人虽然被她按着,浑身上下就一件单衣,没有其他藏东西的地方。再看他的手指,指甲干干净净,没有痕迹。


    其实周昭刚才一按住他便发现了,心里却不愿承认,厉声道:“不是?你鬼鬼崇崇在这儿干什么!”


    对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周昭盯着这张脸,忽然记起来在哪见过的,犹疑问道:“你是......两年前往雪松山送信的人?”


    对方不说话,周昭却愈发肯定。两年前,她和长淮在边境碰见一个朝他们射箭的少年,周昭正是替这少年往雪松山送信,才结识霍将军留在了北疆。


    周昭终于缓慢松开他,将少年从地上拉起来,目光却仍然带着几分怀疑,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没跟长淮回黎国吗?”


    少年冷哼一声,语气不屑道:“我跟他去黎国干什么……”


    确实是那少年。


    少年看了眼周昭,说道:“谢景来盛都没多久就走了,我没地方去,就求了方丈留在苍界山。刚才听见山上有动静,以为出什么事儿了,所以上来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周昭目光如炬,怀疑道,“很能说得通,但你忽略了一件事儿。”


    少年抬眸不解,周昭道:“你刚才脱口而出‘殿下’,你怎么认得我是谁?两年前,我从未表明身份。”


    少年愣了一瞬,随即信心满满道:“殿下,寺庙神女殿里,我日日去看那神女画像,自然认得你。”


    这回轮到周昭愣住,反问道:“什么神女?”


    少年道:“神女殿,殿下从前山来没看见吗?盛都百姓感念殿下解了瘟疫,特意在苍界山修了座神女殿,也就是今日雪大了些,人不如晴天多。”


    周朝崇拜人皇,苍界山历来供奉的都是各朝各代的皇帝,譬如香火最盛大的自然是开国皇帝周武。


    周昭万万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被抬进神殿供着,一时惊讶不已,面皮微红,总觉得不是好事,右眼皮跟着直跳。


    少年仍在滔滔不绝,周昭忍不住道:“别说了。”


    少年便听话不说了。


    抓错了人,江梅棠的尸体就这么消失了。周昭坐在这半山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茫茫雪山不知何处去寻那盗墓贼,叹了口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上山路上有没有见到生人?”


    少年摇头道:“不曾,我上山只碰见殿下。”


    他很委婉地用了“碰见”二字,丝毫不提周昭抱着他在山坡上滚了一圈,骨头都险些碾碎,周昭神情落寞,道歉说:“对不起,我刚才认错人了。”


    她转身离开,少年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周昭停下脚步,耐着性子道:“跟着我做什么?”


    少年一本正经道:“你是神女,我想跟着你。”


    周昭阵阵头痛,无奈道:“我不是什么神女,你别跟着我了。”


    少年却不肯,周昭心里难受不想多说话,于是任由他跟着。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周昭一步步又往上走,觉着上山也并不容易。


    周昭常年习武,身后少年却走得气喘吁吁,周昭回头拉他一把,问道:“我记得你是叫裴砚,对吗?”


    少年答道:“嗯。”


    周昭略一点头:“今年多大了?”


    裴砚回答:“二十了。”


    周昭没戳穿他,二人继续往前走,到了坟前,裴砚小心翼翼道:“殿下,你跟你师父感情很好吗?”


    “很好。”周昭跪在坟前,从斗笠旁边的包裹里拿出一支梅花来,这花是今天早晨宫里刚开的,本来是想带来给江梅棠看看。


    周昭将花放进空空荡荡的棺材里,一点点捧着黄土将坟墓重新埋了,裴砚见她如此,也跪在旁边堆土。


    二人不大会儿便重新堆了座坟,周昭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暗暗许诺一定要把师父找回来。


    下山路上,远远看见槐树上落着星星点点几团雪,走近了才发现是开出的白花,周昭怀疑自己记错,问道:“裴砚,你上山时这些槐树是开着花吗?”


    裴砚摇摇头:“跑太快,记不清了。”


    周昭欲伸手,裴砚却出言制止道:“殿下别碰。”


    他解释道:“槐树春夏开花,没见过大雪天开花的,说不定是槐树成了精,碰不得。”


    周昭看少年板着面孔一本正经,却不以为意,摇摇头道:“这如果真是槐树精,那也是听着山中诵经声长大的,我想不会伤人。”


    “殿下,不是所有事情都像你想得那么好。”


    “是吗?”周昭勉强露出笑来,“师父总教我人性本善,我想精怪也是一样吧。”


    到了山脚下,周昭戴上斗笠望向皇城方向,问道:“裴砚,你见过我师父吗?”


    裴砚点头道:“见过的。”


    周昭眸光略微闪烁,淡淡道:“……你愿意跟我进宫吗?”


    周昭回宫第一件事儿,就是将国师墓被盗一事上报宣庆帝。宣庆帝震惊之余勃然大怒,将这案子交给禁军,并点名要安宁王查。


    周昭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此事落到周澈耳朵里,他却不甚在意,作画的手未停,说道:“既然是制衡,总要旗鼓相当,看来父皇是打定主意,要把我往那个位置推几步。”


    周昭往日总喜欢看周澈作画,今日却没心思,反倒是跟她一同来的裴砚兴致勃勃,说道:“这画的风格,跟我在苍界山看到的很像。”


    周澈回头笑着说:“你也懂画?”


    “不大懂,只是看得多。”


    周澈又往画上添了一笔,道:“我猜你说的是苍界山上国师作的画吧,从前有幸得国师指点几次,所以乍一看笔墨间风格相似,却是不敢同国师相提并论的。”


    周澈琴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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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无一不精,却性格谦逊不骄不躁,周昭看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也跟着冷静下来,说道:“皇兄,我跟你一块儿查。”


    周澈点点头,惋惜道:“国师神仙般的人,可惜早逝。”


    这话又提起周昭的伤心事儿,略坐了会儿便走了。那时周昭问裴砚想不想进宫,一是看他一人孤苦无依无靠,二是存了份私心,想借着裴砚的口多听听江梅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裴砚善解人意,回昭阳殿的路上专挑苍界山上的趣事儿讲,先说道谢景当年独自回来被江梅棠好一通罚,又说江梅棠常往北疆写信。


    周昭听得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裴砚便不说了,问她:“殿下,霍将军来盛都,什么时候又要走?”


    周昭回过神来,答道:“过了十五就走,你若想跟霍将军一同回北疆,我过两天带你去见他。”


    周昭本以为裴砚肯定是要回去的,谁知对方却摇头道:“不了,我在北疆也没有亲人,跟我一同参军的人那年都死了,我不想回去。”


    “你不想跟着霍将军吗?他是个好将军。”


    裴砚自嘲道:“霍将军哪里认得我是谁,我想跟着殿下,殿下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过......如果有机会,我想见见霍将军。”


    他言辞并不过分热切,前半句跟后半句倒像是两个人说出来的。周昭恍然想起当年裴砚让她带的话,微笑道:“好吧,那明日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周昭说的地方,是宫里的驯马司。


    驯马司说白了就是养马的地方,宫里的马每一匹都是良种,尤其是那些名贵马驹,是专门拿来配种的。


    裴砚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多好马,连连赞叹。周昭道:“我有一个北疆认识的朋友,我想选匹马送给他,帮我挑挑?”


    裴砚眨着眼睛问道:“谁这么大福气?”


    他转身去挑马,沿着马棚走了几步,问道:“有的马脖子上挂着牌子的,是为什么?”


    驯马官回答道:“那是宫里的贵人提前订的马驹子,留在咱们这养着,等出了栏要送出去的。”


    裴砚哦了一声,见一连好几匹马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驰”字。裴砚听周昭说这马是要送给一位朋友,挑起来心不在焉,走到最后随便挑了一匹黑马。


    等他牵出来,周昭身后也跟着两匹骏马,一黑一白漂亮极了。


    周昭看向裴砚身后,问道:“选好了?”


    “选好了。”


    “就是它?”


    “嗯,就它了。”


    虽然那马也是良种,但毛色略微杂了些,左眼一团乱七八糟的白毛,不如其他的马通体乌黑发亮,更不如周昭身后那两匹马漂亮。


    周昭只当他真心喜欢,从驯马官手里接过马鞭,递给裴砚。


    裴砚凝眉不解,周昭笑说:“那日我在山上撞了你,这马就当赔罪。”


    裴砚脸上表情一时间十分精彩,指着周昭身后一黑一白问道:“那两匹马是……”


    “啊你说那个,我有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这两匹马是送给他们的。”周昭道,“也是北疆来的,说不定你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