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多人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被“召唤”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此时禅院家的老爷子已经被种进地里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种进地里，挖一个坑把人丢下去，然后盖上土，只留一个鼻青脸肿的脑袋还在外面。


    他们仔细辨认才看出那个狼狈不堪的猪头是禅院直毘人。


    “嚯，真稀奇，老橘子变成老萝卜啦！”五条悟欢心地直鼓掌，“不错不错真不错，这种活动还有吗？下次能不能带我一个？”


    “神子大人……”人山上的一个猪头欲语泪先流。


    “咿呀，你又是什么东西长得这么骇人！去去，别打扰老子聊天。”


    比起一个隐瞒了许多事的未知存在，明显是这帮迂腐的老东西更招五条悟讨厌。


    至于之前的不开心什么的……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啦！


    小醒在这儿做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小醒……”夏油杰心情复杂，“你这样……这不安全的，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一定会被报复。”


    苍舒醒淡淡地看向他，伸手。


    他：……？


    孩童等了几秒没有回应，提醒道：“丸子。”


    “……”


    坏了，连轴转把这事儿忘了！


    “丸子？什么丸子？”五条悟正拿着树枝戳地上躺着的某个橘子，“杰你们在说什么呢？老子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干嘛了？”


    “……没干嘛，就是……”


    夏油杰捂脸。


    “对不起小醒，我、我把答应你的丸子给忘了……”


    玩球啦！


    小醒是个很好的孩子，一定是因为吃不到想要的东西才大发雷霆的，而他居然罪孽深重地把章鱼烧忘掉了！


    坏了坏了，该不会下一个被种土里的就是他吧？


    小醒：嗯，没错，就是你。


    孩童忧怨地看着他，现场的气氛沉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这时，角落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孩童猛然抬头，甩出绳镖，“唰”一下勾出一个人！


    那人颤颤巍巍地顶着一个青眼圈，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是他之前使唤去买章鱼小丸子的人！


    小醒：我又开心了。


    人与人的悲欢果然不能相通，看着他眼睛发亮，跑腿人居然紧紧抱住了盒子，不肯松手。


    小醒：……？


    拿来吧你！


    因为争夺得比较用力，盒子被扯出来的时候散了一半，两颗丸子从里面掉出来。小孩也无所谓，反正还有几颗，如果好吃他下次自己去买。


    然而，在他迫不及待夹起一颗丸子要放进嘴里的时候，五条悟突然睁大眼睛：“等一下！那个不能……”


    嚼嚼嚼，嚼嚼嚼……


    “…吃……”


    “咕咚”


    “……”


    “一定要这么急吗？”少年发出灵魂质问。


    孩童瞥了他一眼，把几块碎玻璃从嘴里拿出来。


    那一刻，夏油杰感觉一股怒火噌地从心底冒起来，双臂青筋暴起，直接拽起跑腿人的衣领。


    “你居然敢在他的食物里放玻璃？！！


    “正面打不过就玩阴的，你还是人吗！你家里难道没有弟弟儿子吗！！！”


    “我、我不是……啊！”


    跑腿人被一拳打飞，鼻血溅在墙上，脑袋里像是养了一整亩盛放的鲜花，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有群小蜜蜂嗡嗡嗡地响。


    他想说，他没放那么多。


    他就只在一颗丸子里放了玻璃，想给总监会的大人们争取时间的！


    而且他只放了一块啊一块……


    ↑究竟有多少块，小醒这个吃到的人比他更清楚。


    原本是一块的，现在是三大块和一堆小块。


    因为嚼碎了：）


    好好的事物被糟蹋，他好不容易舒坦点的心又沉了下去，连试吃其他丸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无视别人意味不同的目光，他走到夏油杰面前，再次伸手。


    少年还在气头上，看见他来，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你还好吧？嘴里有没有划伤？”


    孩童摇头，保持神手的姿势，道：“咒灵球。”


    “……”夏油杰把这两次任务得来的咒灵玉摸出来给他，后者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咬上去，“咔嚓”一声咬出一个口子。


    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吸凉气。


    瘫在地上的那些人都在偷瞄这个强到离谱的小孩，如果说之前的眼神里还带着疑惑和探究，现在便只剩恐惧。


    咒灵操术名头不小，能来到这里的都清楚那些黑球是什么东西。生啃咒灵玉，这是何等恐怖的狠人！


    连夏油杰也一言难尽地感慨：“你牙口真好。”


    “嗯。”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不过有一说一，咒灵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吃，甚至不如没成熟的大苹果。如果不是为了补充这一战消耗的能量，他是一口也不会吃的。


    “所以，这些人，你准备怎么办？”五条悟拍拍灰站起来，“老子也很讨厌老橘子啦，但你一次性把他们全打了我也很苦恼的哎。要不你来当我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这句话说出来，半分是真半分玩笑，是个人都看得出他也有些没招。


    叮~你收到了来自咒术界五条悟的入伙邀请。


    你选择——


    A.加入


    B.拒绝


    不出意外，小醒依旧选择……


    C.or


    “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更加自由美好的世界，就按照我说的做事。”他拿出被切成两半的章则，丢给两个少年。


    五条悟一目十行，越看越惊奇。


    “不选择寻求帮助，反而要拉人入伙吗？你这小孩真有意思。


    “不，你其实根本不是小孩吧？正常小孩谁写的出这种东西，这玩意儿的字数和逻辑能力能当博士毕设了。”


    “……谁家博士这么厉害。”夏油杰从勉强拼好的几张纸里抬起头来，“小醒，你真的想好要改变这里吗？


    “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咒术界鱼龙混杂，危机四伏。你不是咒术界的人，对你而言，离开才是更好的选择。”


    小醒面不改色：“那你走。”


    “……我也没说不支持。”他把手里的纸递给五条悟，后者玩拼图玩得乐不思蜀。


    “我当咒术师就是为了拯救别人。创造新世界什么的…只要对大多数人有益，我不会反对的。


    “问题是咒术界的旧体系根深蒂固，这些章程实施起来必然会有很大的阻力，甚至掀起反噬。


    “你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如果他们阳奉阴违，甚至又对你下手，你该怎么办？”


    “那他们死。”小醒依旧面无表情。


    夏油杰：……


    你这样，我有点害怕了啊！


    “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小醒把最后一口咒灵玉咽下去。


    “一：假装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出任务，直到某天迎来不可逆转的死坏。


    “二：把我写的规则推行下去，用你们自己的力量去扫清障碍，根据现实情况修改规则中的不足，亲手创造新的咒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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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不打算帮了？”五条悟问。


    “我不是保姆。”小醒看向他，“有件事你们猜错了，我今年十三岁，比你们都小。”


    “……？！？”


    两个dk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他。


    “你说你几岁？！”五条悟破音。


    超出人类认知的力量和速度，足以治理一个小型国家的管理能力，与百年前影像相同的面孔，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腥风血雨……


    你管这tm叫十三岁？！


    你十三岁那我是什么？两百个月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吗？


    “你们也不老。”孩童平静道，“虽然是短生种，但你们努努力，活个八九十岁是没问题的。


    “第二条路没有时限，你们死之前都可以做。可以先学习、先成长，可以不断招揽人才，可以造势，可以杀伐。这里没有战火的侵扰，你们的机会有很多。”


    在小醒眼里，只要是用努力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至于时间，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它可能是长生种漫长生命中的一粟，历史书上只会草草带过的一笔。也可能是许多人波澜壮阔的一生，一场名为变革的史诗。


    最难的是坚持。


    说来惭愧，小醒自己做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翁法罗斯的大家教了他那么多东西，但除了写作之外，他几乎全都只会个皮毛。


    哦，还有一些不是技能的，点在精神上的东西，比如乐观，比如善良，比如爱。


    “但你们想要改变世界，必须不断坚持下去，可能要几年，也可能几十年，甚至可能到你们死都没有完成，只能传递给下一代。


    “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就像时间，它不会因为你们的怒吼就自动给出理想的答卷。”


    所以，要走上这条路吗？


    一旦前进，便无法回头。你们会被整个旧世界所不容，会被排挤、被暗算、被追杀。你们要自己去找可以交付后背的战友，一路披荆斩棘，直到前方变得豁然开朗，未来光明无限。


    可你们不会知道那一天何时才能到来，或许你们都会倒在黎明前的那一刻，一切努力终归徒劳。


    ——在今天之前，少年们都没想过，自己会玩这么大。


    他们按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滚烫的心在跳动。他们都还是未长成的孩子，他们仍在相信正义的年纪，他们的血是热的。


    “老子……必须上这个贼船了！”五条悟眼睛发亮，语言激动。


    “天知道，老子看见这些的第一眼就知道老子这辈子要做什么了！这群老橘子的作风我看不惯，老子要改变这一切，老子会成为英雄！哈哈哈哈——”


    与友人的狂妄自大不同，夏油杰表现得更加沉稳，也更加珍重。


    “谢谢你，小醒……不，我想我应该尊称你一句‘苍舒先生’，虽然你出生得比我晚。


    “我也希望咒术界能够更公正、更公平，我希望所有平民咒术师都不再生活得像奴隶。我会努力坚持，悟那边……我也会尽量看着他的，他一向幼稚，还请你不要生气。”


    他深深鞠躬，认真发誓，背景音是五条悟的“你说什么呢老子哪里幼稚了”。


    “哦。”小醒没太大反应。


    ——好话谁都会听，具体还是要看你们怎么做。


    不过这俩人也还单薄着呢，就两个，还是楞头小子，估计一个浪打过来就奄奄一息了吧？


    “你们现在就可以努力了。”他说，“比如，把我给你们的课程上完。”


    刚刚还在豪情壮志的两人：……


    谢邀，突然萎了。


    补药啊，我补药上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