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掣花令柏越得警签

作品:《春闺散晚香

    任西流嗤笑一声,“你不认又如何?那婚事已经定了,你若真有本事反了你家,也没有这档子事!何况如今么……”任西流拈起酒杯轻抿一口,才笑道,“如今反了你家都不中用,你要不认,得去问问殿下答应不答应!”


    虞岚脸色霎时难看起来,眉间凌厉一拧,低声道:“定了婚事又如何?”


    任西流皱了皱眉,却仍施施然笑道:“我劝你省些心吧!日日说这些顶什么用?又不是垂髫小儿,玩笑话有一箩筐!要真有本事不认再来逞英雄,你也只能捏着鼻子成婚,又对人家姑娘家摆什么脸色,柏家受了什么委屈摊上你了?不会真以为殿下叫你答应只是想着看你成婚吧?”


    “哼!”虞岚眼神一暗,冷哼一声,“我自然知道,否则我定然不会应下。”


    “行了!”任西流拂了拂衣袖,口中笑道:“那你不好好谋划谋划,反在这里胡作非为,影响了公主的……才有你后悔的时候!”


    任西流说罢便不再理会他,又盯着那入水的签筒,签筒仍旧荡荡悠悠,被水底各样石头阻拦,复又飘回对岸,慢慢挪动,却挪到了柏瑶跟前,柏瑶见状也不推脱,伸手捞起签筒抽一支签,低头一瞧,竟沉思一瞬,柏珊早已笑了起来:“快些读出来,这签是什么?”


    柏瑶便笑着将那签拿与她看,柏珊一探手抢了过来,打眼望去,只见签上画着深山野谷、长桥卧波之景,深山中又有大片红粉桃色,她忙忙地将诗读了出来,“‘村南无限桃花发,唯我多情独自来。’”说罢又纳罕道,“这是什么意思,说瑶姐姐一人赏景么?难不成旁人都无情,偏她一人多情?”


    虞思瑾笑道:“这签上有憾事,你先把注文读了来,我们再解诗!”


    柏珊便念道:“得此签者,自饮一杯,花开并蒂者陪饮一杯,可得一签,岁岁和乐,同心同德。”


    众人霎时笑了起来,柏琼瞅着柏越柏瑶二人拍手,柏珊早拍了柏瑶一把,拿酒壶斟了一杯酒端到了她跟前,盛沅也笑:“这签有趣,竟连花开并蒂都算到了,怎么就巧成这样?你们姐妹两个快快喝了。”


    柏越、柏瑶只好接过酒要饮,又不好叫外人看了笑话去,便都举起酒杯,互相看向对方。瞧见柏瑶唇边的几分笑意,柏越动了动眉梢,柏瑶那笑却不达眼底,只不过唇角勾起,眼神却如古井无波,二人并无多言,只抬手碰了一杯,方一饮而尽。


    虞思瑾笑道:“这诗本孤寂,可若是花开并蒂,便解了‘无人解惜为谁开’的伤感。这便是命里带来的了,若换了旁人得了这签,恐怕当真要再细说一回。”


    柏瑶闻言冲虞思瑾一笑,垂下头去,将手中酒杯放在石案上,两手交叠,摸了摸戒指,又见裙子上落了一瓣桃花,自顾自捡起,碾在指尖,凉软温润,她面上并无多余神色,心中却被虞思瑾那话震了一震。见签上诗句如此,她已然生了啼笑皆非之感,柏越那番几乎可以称之为“背叛”的坦白让她只觉人生正应了诗中孤僻零落之意,本以为姐妹两个是彼此在这世上最大的倚仗,可为何又有如今这一遭?若说她只是为了个范子岕气闷这许多天,倒也不尽然,她在意的分明是柏越的隐瞒,独自愤懑许久,都生了孤苦终老之思,偏偏那签上就有花开并蒂来解,岁岁和乐、同心同德么?这花开并蒂到底是解了这诗还是应了这诗!


    她正暗自凌乱间,那侍女便要将签筒放入溪中,盛沅见状忙抬手阻止道:“且慢些儿,花开并蒂者平白得了一签,该着越姑娘了!”


    侍女便笑着将签筒抱与柏越,柏越小心抽出一支,歪头看去,上面画了一片仙境,白云深处种着碧草桃花,好不逍遥,有诗为“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柏越心下一惊,竟是这诗么?暗道这签果然有些意思,又细看那注文,上头写着“珍重珍重,无悔无悔,白螺杯里饮三盏,一拂金徽托珍心。”


    柏珊趁她愣神的工夫,早将注文瞧了来,“怎么你这签这般咬文嚼字,独饮三杯便独饮三杯,偏要说什么‘白螺杯里饮三盏’?”说着又笑道,“我知道了,这签合这人,越姐姐爱咬文嚼字,自然签也是咬文嚼字的!”


    柏越笑瞪她一眼,才又自斟了酒,道,“我自饮三杯吧。”


    柏琼看着那签却品出几味意思来:若要出尘,仍恋俗世,若要入世,尚且无能。便笑道:“这诗来得巧妙,我且问你,你是要上寻桃花源,还是回家访功名?”


    柏越轻轻一笑:“诗里头都说不明白,我便能说得明白么?我也不过是既来武陵溪,等待明月逐罢了。”说罢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复又满上,如是连喝三杯,盛沅笑道:“好酒量!我家这‘玄都春色’喝着虽柔,后劲却大,越姑娘别被灌醉了。”


    众人都笑起来:“是你这桃花签上有惩罚,还偏偏装好人叫人家不喝!”


    盛沅笑着叫签筒入水,那侍女方将签筒放入水中,却听见乐班琵琶声落到一处,“铮”地一声停了下来,原来是一曲终了,待要再起一曲,盛沅忽抬手叫停,起身瞧着签筒笑道:“引子本就短些,不过曲终也是缘分,我定个规矩,曲终之时近签筒者得一签,大家服也不服?”


    众人便都笑道“悉听尊便。”


    那签筒却将将流到溪水中央,溪水这岸是柏越柏瑶,对岸是虞岚与任西流,盛沅便道:“该着任公子了!”


    任西流自然无可无不可,身后侍女用花枝将签筒勾过来,拿到手中轻轻一摇,递与任西流,任西流便从中抽出一支来,自己低头看去,上头画着一处山洞,一片桃林,有诗为“凌云见桃万事无,我见杏花心亦如。”


    虞思瑾笑道:“怎么连着两首都是山谷道人的?”


    任西流也笑道:“你们便不许人家作桃花诗么?”


    盛沅也笑:“今日是桃花宴,怎么偏你是见了杏花才万事无?罚你独饮一杯才好!”


    宴上众人催促:“先别独饮,快瞧瞧注文怎么说!”


    任西流便轻笑着又细看注文,只见上头写着“我学潘阆倒骑驴,共操玉轸为谁铿?鼓瑟和鸣,一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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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珊道:“怎么这注文越来越古怪!”


    虞思瑾挤眉弄眼笑道:“旁的都不古怪,也只这两支山谷道人的签古怪!一个要她拂金徽,一个要他操玉轸。徽是琴徽,轸是调弦的琴柱,不都要抚琴么!怎么方才跳过去了?”


    众人这才恍然:“正是如此,既要抚琴,这签也合了任公子!不过两支签都要抚琴一曲才是,方才那支一拂金徽叫柏越姑娘躲了过去,该罚该罚!”


    柏越忙道:“方才无人提及,才不曾……”


    盛沅笑道:“多嘴!自己悄悄躲了令,这是不服我了!罚酒一杯!”


    柏越这才抿唇左右看看,柏珊早笑着端起酒杯扑倒她身上一扬手灌了她一口,柏越被灌得红了脸,呛着喝了下去,却听见盛沅道:“方才的签过了便受罚,可这支又要共操玉轸又要鼓瑟和鸣,依着签令便要照做了,任公子你服不服?”


    “自然服从。”


    虞思瑾隔着几人匆匆朝盛沅使个眼色,两人也是自小玩大的,盛沅立刻会意,便笑道:“既如此,我便依着签令,请任公子与柏姑娘共奏一曲,应了那共操玉轸之意,你二人服不服?”


    这话一出,宴上众人都拍手叫好,柏家几位姑娘面上都精彩起来,虞思瑾率先推了柏越一下:“去吧,瞧瞧他琴技算不算得上最好!”


    此事若换了拘谨些的姑娘,自然要多几分羞涩,柏越本也并无局促之心,只是被架在此处,又兼虞思瑾话语戏弄,倒也有些窘迫起来。她心道琴技不必再看,连盛沅都说他通晓音律,这不是京中人都知道的么!


    偏偏此时任西流又起身潇洒拱手:“若是柏姑娘不弃,愿与姑娘合奏一曲,切磋琴技。”


    一时众人都兴高采烈,世人最爱看这等公子佳人相映成趣的戏码,恰好逢着桃花宴的名头,又不逾矩又有新意,便七嘴八舌都叫她答应。柏越被架在弦上,霎时进退维谷,左右瞧瞧,姐妹们眼里都是促狭笑意,连柏瑶都难得抿着唇给了她一个笑脸,她心一横,不过抚琴一曲,又怕什么!索性爽快应下任西流来。盛沅忙一叠声喊人去取琴,任西流便道:“柏姑娘擅哪种乐器?”


    “抚琴便好。”


    “那我仍弹箜篌为姑娘助兴。”


    虞思瑾看看任西流,再看看柏越,面上笑容怎么都止不住,乐道:“箜篌都愿作琴的陪衬了!了不得!”


    柏越努嘴瞪她一眼,道:“合奏一曲哪有陪衬之说。”


    柏琼忙拉了拉虞思瑾的衣袖,小声笑道:“姐姐少说些,她脸皮薄,这会子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虞思瑾装作诧异玩笑道:“哎哟!你说她脸皮薄?你们柏家几个姐妹加起来都没她厚!”


    这话又说得柏家几位姐妹笑了起来。那厢侍女们已经将琴与箜篌都取了来,盛沅指着方才虞思瑾坐了的那株桃树道:“那棵树花开得正好,将琴放在那里,叫他们在那里弹,我们也好看个美景。”


    侍女果然依言照做,众人都乐不可支,柏珊忙推着柏越过去,生怕她赖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