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皆是平等

作品:《灵尸笺

    池楚浠终于暂时远离的刀光剑影,陆逍带来的人将刺客拦在外围,无法近身。


    景序昭的墨色衣袍上沾了血也看不出来,池楚浠摸了一手血,眉头紧皱。


    “你受伤了?”


    景序昭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是他们的。”


    池楚浠心中的弦终于不再紧绷,她安心地往景序昭怀中一缩,让他牢牢将自己束缚。


    陆逍杀得眼红,玄色外泡沾满了血迹。


    他分出一拨人护送景序昭:“送主子回京!”


    后方还在厮杀,陆逍的人劈出一条口子让景序昭出去,两人同乘一匹马朝城门奔去。


    马蹄疾驰,一条绳索突然从地面腾空而起,马儿一声嘶鸣,猛地跪倒在地。


    景序昭抱着池楚浠滚落,好在很快稳住身形。


    池楚浠低头一看,见景序昭手背方才在地上擦伤一大块,血污混了尘土凝结在伤口上。


    一匹白马朝他们跑来,白蓉绒坐在马背上瞧着他们。


    “真是命大。”白蓉绒感慨一句,她随手扔下一个香囊落在池楚浠面前。


    “池娘子,你我师生一场,我不妨跟你直说,你知道我本无过错,一旦你今日进了这个门,做了你想做的事,那我就真的说不清了。”


    “看看地上的东西,眼熟吗?”


    池楚浠上前捡起那个香囊,这是田兰竹随身携带之物,香囊上的花还是她绣的。


    池楚浠眼中一阵酸涩,将香囊牢牢握住。


    “你无过错吗?”池楚浠看着她道。


    白蓉绒朗声回:“我没错,要造反的是莫贺达干,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做了太子党就胡乱攀咬。”


    “虞知缈手里的那些证据不就是想污蔑我,你跟她沆瀣一气,陷害忠良,有错的是你们!”


    池楚浠忽地冷笑:“白夫人,我敬佩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我也瞧不起你威胁我的家人。”


    “我也明确告知你,我此番回来不是要揭发你的谋逆之罪,而是要为我父亲讨回一个公道,你可敢放我进去?”


    白蓉绒忽地笑了:“这么说我还拦错了人?你打算怎么告我?”


    池楚浠沉声道:“写诉状,该怎么告就怎么告。”


    白蓉绒笑得瞥过了脸,像是觉得滑稽:“你辛辛苦苦走这一遭就是为了这个,一个已经定性的案子。”


    “是!”池楚浠直视着高高在上的她,“我父亲枉死,我要真正的凶手伏法!”


    白蓉绒收起笑容,看了一眼被池楚浠牢牢握住的香囊:“随你怎么告,但凡你告错了方向,你手中的那东西就再也没有主人了。”


    “既然你都走到了这里,我也拦不住你,那我就大方一次,放你进去。”


    她笑着看向池楚浠:“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在这个世界里,你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你早该死了。”


    “看过话本吗?话本里的小人物终究只是一个垫脚石,连名字都不配被人铭记,你的命运是注定的。”


    白蓉绒的话深深地印记池楚浠的脑子里。


    池楚浠道:“人人平等,废皇权;同立天地,无尊卑。是你写的吧?”


    听到这句话的白蓉绒愣了愣。


    池楚浠道:“我看过,记住了,人人平等,同立天地,这是否是你来到这里的初心?”


    “在我看过的话本里,皆是无数个小人物拼凑成主角的一生,你是主角也好,不是也罢,你与他们,皆是平等。”


    白蓉绒回过了神,她笑道:“又让你圆了回去。”


    她忽地望向远处,看了看天际,似乎有些感慨:“我的初心从未变过。”


    “你不会明白,因为你处在这个世界。”


    白蓉绒看着远方,似乎那里有她向往的东西。


    池楚浠随她一起看去,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让我进城。”


    白蓉绒笑了笑,勒马让到一旁:“请吧。”


    池楚浠拉了景序昭的手,毅然往城门去。


    走了几步,她倏地回头对白蓉绒道:“我很期待你说的那个世界,白夫人。”


    白蓉绒默默地看着池楚浠的身影,她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早就改变了。


    本该消失的角色如今成了她的威胁,她所掌控的剧本不再为她服务。


    她无奈笑了一下。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公主府


    谢鹤明与季沐风低头站了许久,自从沙洲的消息传来,他们跟着公主一起寝食难安。


    珠帘后的尊贵女子颇有些烦躁:“虞知缈到哪儿了?”


    跪伏在地的探子因为害怕放低了声音:“回公主,咱们的人跟丢了。”


    “白夫人放了景二公子入城,说是没拦住。”


    瑞锦长公主在榻上挪了挪身子,语气比方才要沉静了些,但无形中添了丝杀气。


    “无论如何,截杀虞知缈。”


    “是!”


    探子走后,谢鹤明才敢开口:“那位池娘子是跟着景二公子一起回来的。”


    瑞锦长公主冷声道:“都下去。”


    没有得到她的回复,谢鹤明出来时脸黑成了锅底。


    季沐风察觉到了风向,立马离谢鹤明远了几步:“谢监丞,一旦旧案重查,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告辞。”


    谢鹤明连回都懒得回一句。


    季沐风跑得比谁都快,生怕被牵连。


    陆逍来长兴坊酒楼时身上还带着伤,胳膊上的绷带缠得严严实实。


    “已经找人照看着顾老爷子了,待我们的人寻到顾月白就让她把人接走。”


    景序昭问起裴家夫妇。


    陆逍道:“裴县尉被上头找了个借口停职,有人监视着裴焕一家子,不过池娘子你不必担心,咱们也派人盯着了,停职只是暂时的,不会让他丢掉官职的。”


    “瑞锦长公主把虞中丞盯得紧,连我们都不知她逃去了何处,这回她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池楚浠想起最后一次见虞知缈时的情景,她似乎随时随地一副舍身赴死的模样。


    原本以为自己回来的路危险重重,现在看来是虞知缈将祸水引到了自己身上。


    比起重提当年旧案,被人诬陷造反才是更要命的吧。


    瑞锦长公主被迫追着虞知缈跑,哪怕造反一事并非她策划,她也不敢冒半点风险。


    此刻她应是恨毒了莫贺达干。


    陆逍道:“池娘子,你宽宽心,若你真的想好了这么做,咱家二公子必然全力支持。”


    “是吧,左侍郎。”陆逍咧嘴笑笑。


    景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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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坐在窗边的位置朝池楚浠看来,眼底带着肯定的笑意:“去做便是。”


    池楚浠点点头。


    一卷纸上,她刺破指腹往上写字。


    陆逍看着心中一颤:“池娘子,咱慢点写,手疼……”


    景家书房


    景博珩亲自关上房门,屋中就他与景序昭两人。


    他眸色深沉,语气凝重:“前两日给陛下用了重药,今日午时起便有了精神,这会儿去了紫宸殿看奏折。”


    “殿下估摸着这药能管上半月,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景序昭道:“虞知缈那边说不准,兴许她死在外头了也未可知,但我的事必须赶在这半月内办完。”


    “一旦陛下又没了精神,我与楚浠这一趟就白跑了,我承诺她的事便成了泡影。”


    景博珩唇角往下一压,上位者的冷脸顿时显了出来:“楚浠楚浠,你眼里还有没有别人,景家你不要了?”


    “虞知缈不去找回来,反倒记挂着这个楚浠,她的事重要还是景家的事重要!”


    景序昭那副神态跟景博珩一脉相承,他道:“先办楚浠的事,父亲,我走之前就与你说过,都交给我。”


    景博珩冷哼一声,指着门道:“出去,你最好两件事都办妥,否则你兄长回来必定饶不了你。”


    景序昭忽地一笑,拉开门往外走:“父亲别恼,我说了,豁出命去办,若我死了,还有兄长照顾你,照顾景家。”


    “走了!”


    他笑着挥挥手。


    景博珩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深锁。


    天刚蒙蒙亮时,东方天际没见半分暖意,反倒凝着一层灰沉沉的雾霭,像被墨汁洇过的棉絮,沉甸甸压在长安城的上空。


    晨钟从钟楼荡开时也失了往日的浑厚,裹着湿冷的水汽,敲得滞涩又沉闷。


    “有人告御状!”


    小郎君在街上边跑边喊,生怕旁人不知道有这个新鲜事。


    “告御状啦!”


    朱漆鼓皮泛着暗光,几道浅纹里积着细尘。


    池楚浠攥着布包走来,青布衣裙沾了些晨露,鬓边碎发软垂着,却目不斜视地停在鼓前。


    守鼓衙役抬眼斥道:“女子莫乱碰登闻鼓!”她没应声,解下布带将包着证物的布包捆在胸前,双手攥住木槌。


    第一声鼓响裹着雾,闷而轻。衙役要拦,她偏身躲开,接连敲下去。


    鼓声渐沉却愈发坚定,额角细汗混着晨雾。


    “草民池楚浠,乃前沙洲苍山县主簿池彦林之女!”


    “伏惟陛下承天应命,抚有四海,草民今不避斧钺之诛、身家之祸,冒死叩阙上言,为故御史中丞崔尚礼洗沉冤,为家父池文彦雪血恨!”


    衙役见状,要上前制止。


    右监门卫却赶来拦住衙役:“殿下早有交代,让她敲。”


    衙役额上浸出一阵冷汗:“这可是登闻鼓啊,何必给陛下找不痛快。”


    右监门卫道:“敲的就是登闻鼓,找的就是陛下。”


    她继续敲,指尖泛红却眼神清亮。晨雾里,鼓声缠上宫墙,她望着宫门,等着冤情能传至陛下眼前。


    小郎君沿街叫喊,让所有人都来看热闹。


    景序昭持刀站在人群第一排,看着她一步一跪朝这边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