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信任
作品:《始乱终弃帝王后死遁了》 腕间刚泛起一点迟疑,身侧便传来瓷器轻叩案面的脆响。
许是察觉出了她的心思,江铎端着茶盏,慢条斯理抿了口温茶,雾气漫过他苍白的下颌,声音却沉得稳:“阿棠瞧着像了,便可。”
桑晚棠抬眼望向江铎,刚好落在他优越的侧颜:“陛下当真不再思量一下?”
江铎闻言,缓缓放下茶盏,侧过头来,虽目不能视,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笃定:“孤相信阿棠的判断力。”
桑晚棠喉间的话尽数堵了回去,只余下心头翻涌的热意,最终还是顺着他的意,写了下来。
手腕起落间,她刻意收了自己惯有的柔缓笔意,竭力摹仿那道凌厉风骨。
墨汁沁入纸纹,一行行字迹铺展开,虽细究之下仍能辨出些许差异,可若是匆匆一瞥,便与江铎亲笔相似七八分。
除非有人细细查看,并且对江铎笔锋格外了解,否则断难识破。
而那些盘踞朝堂的大臣,应当也不会闲来无事去深究一笔一划的起落。
就这般过了许久,桑晚棠握着狼毫笔的手微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极小的墨点,她侧头看了眼身侧的江铎,见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便又低下头,依着他往日的笔迹,将批复的字迹落了上去。
不知不觉间,二人就这样批了许多的折子,江铎听得散漫,偶尔指尖还会无意识地叩击着御案的紫檀扶手。
桑晚棠则是根据江铎的话一笔一划的写下,因为江铎的字迹基本都有范例,她模仿起来也愈发得心应手,连带着悬着的心都松了几分。
直到一本明蓝色封皮的折子出现眼前,桑晚棠如常念着。
内容大抵是为了加强军力以防边界的外患,需要投入不少银子,所以奏请增加赋税的事情。
话音还没落完,身侧原本慵懒靠着椅背的人,眉峰便猝然拧了起来,往日里总是平静的脸上此刻覆了层冷霜,下颌线绷得紧:“让他滚。”
桑晚棠愣了愣,自她替江铎代笔批复折子起,他基本都是寥寥数语点明处置,这般回复,还是头一遭。
她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迟疑着开口:“陛下当真……要如此批吗?”
江铎素来随性,便是真在折子上写些逾矩的话,满朝文武也没人敢置喙,闻言,眉峰蹙得更紧,语气沉了几分:“是谁呈上来的?”
桑晚棠忙垂眸扫了眼折子的落款,低声回:“兵部尚书。”
“再加一句。”江铎抬眼。
就在桑晚棠认为江铎要改变主意,只听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容置喙的狠戾:“滚远一些。”
桑晚棠:“?”
握着笔的手猛地一抖,墨汁险些滴落在奏折上,她看着江铎那副认真的模样,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不过江铎已经发了话,她也不再疑虑,照常落笔,看着奏折上醒目的一句“滚”,总觉得有些滑稽。
批完这一个折子,恰巧此时有侍卫来报,桑晚棠便顺势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
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回避的时候,还没有开口,江铎已经示意侍卫禀报。
“启禀陛下,那群刺客身上皆存在像是一种组织的纹路,像是专门培养的死士。”侍卫说着将临摹出来的图纹递到江铎面前。
江铎只示意侍卫放到桌面上,视线垂下去,开口问道:“可还有别的线索?”
侍卫低头,有些惭愧:“属下暂时没有发现。”
江铎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声:“无妨,继续查,有新线索立即禀来。”
“是。”侍卫领命退下。
桑晚棠看着面前的纸,骤然记起江铎此刻看不到,正想着该如何让他知晓这个图纹的样子时,便见江铎“看”了过来。
江铎骨节分明的手覆在素笺上,指腹堪堪擦过纸页上未干的墨痕,唇角勾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语气里浸了几分慵懒的温和:“劳烦阿棠了。”
桑晚棠顿了顿,瞧见那修长的指骨,明白了他的用意。
没再多言,桑晚棠只是敛了敛裙摆,又往他身侧凑近了些,指尖轻轻覆上江铎的食指,暖意从相触的皮肤处漫开。
她刻意放轻了力道,握着他的指,在纸上一笔一划地描摹起来。
落笔时特意放慢了速度,每一道线条都走得极缓,生怕他感知不清。
起笔是一点星火,再是两道斜斜上扬的弧线,最后添上几道细碎的纹路,像极了跃动的火苗,素笺上的墨痕渐渐成形,桑晚棠才松了手。
“瞧起来可是像火?”江铎收回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下,似是还残留着桑晚棠指骨的温度。
桑晚棠为了确认,再一次低头仔细打量那图形,那歪歪扭扭的轮廓,的确像极了一簇跳动的火焰无疑,才点了点头,应声:“没错,确实是火的模样。”
话音落下,她心头却蓦地一沉,脑海中陡然闪过先前夜闯寝殿的那几名刺客。
心底浮起一丝疑虑,这些人与先前的刺客,或许会是同一批。
这般想着,桑晚棠便顺势问了出来:“会和先前夜闯的刺客是同一个人派来的吗?”
江铎沉吟片刻,眉目间涌现出凌厉,否认道:“并非。”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那几人身上并没有这般的图纹。”
桑晚棠闻言眉头不禁蹙起,若是这般,就说明想要不止一人想要江铎的命。
殿内的寂静漫延了许久,江铎的指腹仍停留在纸张之上,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眸中原本残存的几分沉凝,陡然被一层寒冽取代,薄唇微启:“孤知道是谁了。”
桑晚棠正蹙眉思忖着,冷不丁听见这话,思绪猛地被拽回,抬眸望向他时,眼底还凝着未散的疑惑。
“慕家。”江铎只吐出两个字,声音极低,尾音里淬着冰碴。
桑晚棠心头一震,不禁问道:“陛下怎的这般肯定?”
“几年前,慕家遣死士行刺过孤。”江铎指尖重重碾过那道图纹,语气里掺了几分彻骨的凉,“这图纹,是慕家死士独有的标识。”
此次派了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死士,便是决心要让江铎命丧黄泉。
桑晚棠恍然,她险些忘了,江铎登上帝位,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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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是坦途,他身负秘辛,要暗中积蓄力量,免不了要暴露行迹,招来这些明枪暗箭。
而那些蛰伏的杀机,从来都藏在最意想不到的角落。
“陛下打算如何?”桑晚棠敛了敛心神,声音压得极低。
江铎指尖缓缓从笺纸暗纹上移开,指腹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节奏不急不缓,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沉敛:“先让他们安生几日。”
话音落时,殿内又复归寂静,桑晚棠心头微动,却没再追问。
她知道江铎从不是会任由豺狼环伺的性子,想来是有别的打算。
“阿棠今日可累了?”
江铎不知何时将那带着图纹的那张纸收了起来,已经“看”向了她这里。
桑晚棠微愣,对江铎冷不丁跳转的话有些不解,但感受到微酸的手腕和肩颈,便顺势应下了:“确有一些。”
“那今日便先到这里,明日再批。”
……
踏入寝殿的刹那,桑晚棠便觉气氛不同寻常。
素来沉稳持重的青黛,此刻竟敛不住眉眼间的雀跃,脚步都比往日轻快了几分,迎上来时声音里裹着明显的笑意:“美人,奴婢刚刚听一个喜讯,正与桑府有关呢。”
桑晚棠原是带着几分殿外的寒气与倦意,见她这般少见的卖关子模样,倒被勾起了些许兴致,柔声问道:“是什么好事,竟让你这般欢喜?”
青黛凑近一步,压低了声线却掩不住喜悦:“方才宫里传开了,陛下今日一回宫,头一件事便是遣了御前医女往桑府去,专为美人的姨娘诊治,依奴婢看,姨娘的病定能很快痊愈的。”
桑晚棠闻言,指尖微顿,手腕的乏累竟散了大半,她着实没料到江铎动作竟如此迅疾,更何况,他此刻连自身的安危都没有落定。
愣了愣,唇边不自觉便漾开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只轻轻颔首道:“那当真再好不过了。”
“可不是嘛!”青黛见她展颜,愈发笃定了心思。
许是瞧见桑晚棠眉宇间仍存着倦色,青黛便自然地走到她身后,抬手为她揉捏着肩颈,顺势道:“陛下回宫头一桩事就惦记着桑府,可看是将美人放在心尖儿上。”
从前听到这句话桑晚棠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只觉得她们只看得到表面,并不知她与江铎的过往,她自己也是下意识认为江铎内心里定是恨她的。
说不准日后哪日腻了,便会杀了她泄愤。
如今许是经历了生死,再听这句话心中居然下意识泛起了丝丝涟漪。
若是此刻说江铎是恨她的,她定然觉得荒谬。
怎会有人舍命去护着一个自己恨的人?此时再看,从前种种亦是有迹可循。无论是江铎亲自服用避子汤,还是她求他帮她。江铎都没有做过真正不利于她的事情,反倒都是顺着她。
或许江铎从一开始将她留在身边,并不是如他所言那样……
半晌之后,桑晚棠才平复了心绪,挥去脑中杂乱的思路,干脆站了起来:“安置吧。”
青黛闻言愣愣的应了一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