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知足常乐

作品:《阴鸷徒弟今天又装乖了吗

    傍晚,天边染上温柔橘红,远处山峦的轮廓显得既雄伟又柔和。


    扶月蹲守在凤溪回寝殿的必经之路上,一会儿栽花一会儿除草,忙得胳膊酸疼也没瞧见凤溪的影子。


    她阴暗地想,凤溪该不会觉得昨晚的事情太尴尬,自此跑路不再回来了罢?


    他肯定在为这事烦恼,所以一早便寻了借口出去。


    君岚送东西路过时,扶月边拎壶浇花边问她:“凤溪早上出门时有说去哪里吗?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君岚努力回想:“似乎……似乎是去仙界,找仙帝问羽翼族的事情。”


    扶月浇的水太多,泥水已漫出花坛。她仍拎着水壶往花根浇水,心不在焉道:“好。”


    君岚感觉扶月今天怪怪的。


    深秋的夜来得早。天色彻底黑透时,凤溪才风尘仆仆返回碧霄宫。


    君岚正在宫门口清扫灰尘,见凤溪一脸倦色回来,她探头微笑道:“回来啦神君大人,扶月娘娘已问了两遍您的去处。”


    听到“扶月娘娘”四个字,凤溪疲倦的脸上多了些神采。他问君岚:“她在哪里。”


    “中午在庭院铲土,下午在花园浇花,后来应该是忙累了,回寝殿睡了片刻。眼下应当在书房。”


    凤溪颔首往里走:“好。”


    擦身而过的瞬间,君岚敏锐地察觉到凤溪身上不对劲,她低低“哎”一声,刚要问凤溪,又硬生生咬住舌尖止住话茬。


    凤溪的脖子上,也有几点红斑呢。


    君岚并非未经人事,她成仙前有夫君也有孩子,知道这红斑代表什么。眉心疯狂抖动,君岚拼命咬住舌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书房的烛灯发出微弱光亮,透过窗子照到外面。凤溪在外叩门:“师尊。”


    终于回来了。


    扶月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门前。停顿须臾后,她拉开雕花木门,脸上瞬间堆起灿烂笑容:“你回来了。”


    她转身往书桌走,尽量保持如常神色:“听君岚说你去仙界查问羽翼族的事情了,仙帝那边怎么说?”


    书房内弥漫着油墨香气。凤溪盯着扶月的背影,沉眸道:“仙帝说——线索全无,他还需要加派人手查找。”


    “都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查到有用的线索。”扶月落座沉吟:“看来这事儿不简单。”她翻开手边的书页,眼神从书页间匆匆掠过,却没记下一个字,“这事情我们不好介入,还是再观望观望,看仙帝那边的进展罢。”


    “嗯。”凤溪也这样想。他驻足在一盏琉璃油灯下,橙黄色的烛光在灯盏内跃动,投出的光亮恰好照亮他白皙的脖颈。


    扶月好容易保持的如常神色在看到凤溪脖颈的红斑时彻底土崩瓦解。


    书房里那么多盏琉璃灯,为何凤溪偏偏要站在最大最亮的那盏琉璃灯下?


    他脖子上的红斑在烛光下无所遁形,红得像火,红得刺眼。


    好一阵沉默之后,扶月捏紧手边的书页,垂眸迟疑开口:“昨夜的事情……”


    只起了个头,剩下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凤溪负手而立,视线落在油灯中跳动的烛火上:“师尊不必解释。”他面色平静道,“也不必介怀。”


    凤溪低沉平缓的声音隔着几排书架,清晰传入扶月耳中:“人活于世,想要时时保持清醒终归不易,总有头脑发昏之时。昨夜的事无法去分对错,也非一方之力所能造就,所以……”他抬眸坦然望向扶月,“师尊忘了昨夜的事罢,无需刻意提起。”


    扶月明白凤溪这番话的深意——山顶山的风月缠绵是他二人齐手造就的,当时若有任何一方心志坚定,抵抗住甜芝果的效力,事情都不会演变成最后那般荒唐。


    所以谁都不该主动认错,谁也都有错。


    可……拇指和食指并拢,扶月用力捏紧书页,几乎要将那页纸捏出火星——她是凤溪的师长,凤溪可以不计较,她不能不把话说清楚。


    “还是说一说罢。”扶月阖上书页,身子向后紧靠檀木椅背。


    她心虚得厉害,不敢看凤溪身上任何一处,生怕撞进他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或是瞥到甚刺眼的红痕。她敛目观望古籍封页上的小篆,酝酿片刻,踟蹰开口:“昨夜……昨夜我分给你吃的那枚果子有问题。君岚说那是甜芝果,食之可以催情。”


    “可我想,甜芝果是有问题,然归根结底,错仍在我。”


    “我比你年长两千多岁,定力该更强才是。”扶月轻蹙眉心道,“也许是最近琐事繁多,我总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处事不似以往理智清醒。”


    她说出反复思索得出的结果:“凤溪,昨晚的事……过了今夜我们都不要再说起。以后我会恪守为师本分,跟你保持合适的距离,不再让你烦恼。”


    凤溪本就漆黑幽深的眼眸因扶月这句话变得更加深邃。他绷紧下巴,冷声询问扶月:“师尊认为昨夜的事情会令我烦恼?”


    “不然呢?”扶月眼神飘忽闪躲,“你、你今早天刚亮便走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难道不是为了躲她吗?


    凤溪怪里怪气地冷笑一声:“我若为此事烦恼,便不会主动敲门来见你。”


    扶月轻抬睫毛: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油墨香气闻久了会头疼。凤溪看着扶月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隔千山万水的身影,眸光不由得收紧再收紧。他想告诉扶月,就算没有甜芝果,他也心甘情愿与她纵情勾缠。


    ——只怕话才说到一半,扶月便像昨夜那样拔腿就跑。


    他委婉提起一件旧事:“冥帝阿云珠五千岁生辰宴上,连宇世子曾说过一句不合时宜的玩笑话,当时我与他打了一架。”


    哀伤笼罩住凤溪漆黑的眼眸,他目不转睛望着扶月,若扶月此时抬头,一定能看懂他眼底翻涌沸腾的爱意:“其实,我希望连宇说的是真的。”


    打从凤溪站在明亮油灯下,鹌鹑扶月便没敢再抬起头看过他。她埋头回想阿云珠生辰那日的事情——连宇世子嘴碎,貌似那天说了不少冒昧的玩笑话,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凤溪指的是哪一句。


    她支肘托住下巴,俛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连宇世子说的话可当不得真。”


    一个死在凡人刃下的、过错累累的仙族世子,他说的话,不值得费力回想。


    秋深将尽,空气中充溢着冬日来临前的沉静,天空似乎也变得更高更远,云朵稀薄,透出清冷的气息。


    言出如箭离弦。


    随后一段时日,扶月真如这晚所言,开始与凤溪保持距离。


    最开始是不和凤溪同桌吃饭。君岚摆好碗筷去喊扶月,她装模作样地在房中盘腿打坐,说要辟谷月余调整气息,近期都不吃饭了。


    君岚望望坐在餐桌旁一脸阴郁的某位神君,端起碗长叹道:“哎,咱俩吃罢。”


    接着是减少和凤溪碰面的次数。


    按照往常惯例,凤溪每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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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会见扶月一面,向她汇报六界近期动向。五日之期前一晚,他正在思索明日见了扶月该说什么,扶月却提前让君岚传话给他:“主母娘娘说,这次您不必亲自去她跟前汇报六界动向了。六界有何风波,您写个折子简单归拢下,我呈去给她看。”


    凤溪咬紧后槽牙:“那以后呢?”


    君岚硬着头皮道:“她、她说,以后也如此。”


    凤溪什么话都没再说。他施法祭出星澜剑,凌空踏步飞出碧霄宫,去捉近日在人间做乱的魔物。


    最让凤溪接受不了的是扶月接下来的行为。


    十一月初一,西方那位顶尊贵的佛主亲自造访天上天,给扶月和凤溪递佛法大会的帖子,邀他们师徒俩亲临大会聆听佛法。


    正是凤溪妖气入体时,扶月请来给他念经静心的那位。


    扶月接下帖子,忙道她和凤溪会准时赴会,并和凤溪一起礼数周全地送佛主至碧霄宫门口。


    佛主念着“阿弥陀佛”回西方世界去了,扶月和凤溪在门口站了片刻,直到完全看不见佛陀的身影,才转身往碧霄宫走。


    仍和过去许多年一样,扶月在前,凤溪跟在她右后方,她只需稍稍偏头,便能看见凤溪颀长的身影。


    但这次,扶月却加快步伐,刻意拉开与凤溪之间的距离。不要说偏头了,扶月得将头整个转一圈才能看得到凤溪。


    凤溪的脚步慢慢停下。他盯着扶月越走越远的身影,双手缓缓地、用力地握成拳头——


    跟在扶月身后,确保她随时可以看到他,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几乎已深刻骨髓,形成条件反射。


    扶月这次……太过分了。


    扶月这个举动成了压倒凤溪的最后一根草。


    当天夜里,凤溪翻山越岭,咬住后槽牙御风飞往妖界,拉着小妖帝赤炎大倒苦水:“她以前真是父神身边最勇猛无畏的兵将吗?”


    凤溪握紧拳头,重重捶向身旁的红豆杉:“为何我全然窥不见她的勇猛无畏?只看到她状如鹌鹑,遇事便缩着脖子躲避,极擅长自欺欺人!”


    赤炎头一次看凤溪又气又恼火的样子,他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道:“记载扶月娘娘生平事迹的书籍你都翻烂了,又跟在她身边朝夕相处好几十年,她是勇猛无畏还是胆小如鼠,你心里应该清楚啊。”


    见凤溪实在是烦恼,赤炎用他丰富的情感阅历开解凤溪:“眼下主母娘娘躲着你,不是讨厌你,只是刚发生那种……就是那种事情,她觉得尴尬,所以选择逃避。”


    他扬眉笑得邪气十足:“更别提那人还是你。”


    他循循劝慰凤溪:“扶月娘娘出身仙界名门正派,又是父神亲手带大的,心中的道义感比我们精怪重得多。你听我的,这段时间随她怎么折腾,你皆不要生气,只管时不时在她面前扮扮委屈。”


    他道:“等过些时日她自己调节好了,不再觉得尴尬了,会主动找你修补关系。”


    凤溪躁动的心被赤炎抚平。他抬头仰望天际游走的浮云,自言自语道:“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我可以等。万一是一年两年……”


    “都亲上了,等个一年两年怕什么。”赤炎举目望向苏羽落居住的妖皇宫偏殿,眼神幽怨道,“你小子,知足罢。”


    那晚的亲吻和触摸在凤溪心头浮现。


    想到扶月柔软的嘴唇,纤细适度的腰身,凤溪的眸子暗了暗。


    不,他不知足。


    他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