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等了多久，鸡叫声响起，大家都起床了，李莹玥抱上衣服和围巾来到母亲屋里，她把衣服放在炕上：“妈，你穿这个衣服吧，这个暖和。”


    “我的娃，你穿就行了，还给我做啥？”


    “过年着呢，你就穿上吧。”


    李母把暗黄粗糙的手放在衣服上摸了摸，小心翼翼放进柜子说：“出去见人的时候穿，干活会弄脏的。”


    李莹玥点点头没说话，回了自己房间，萱萱已经起床，一大早李斌他们就在院子里嚷着要去滑冰，萱萱一听完就可怜巴巴望着李莹玥。


    “走，吃点东西我们也去玩。”李莹玥笑着捏了捏萱萱的脸颊。


    早饭过后，他们来到附近结冰的一片池塘，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李斌跳上冰面，刚走了两步脚下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去，直接在冰面躺平，引起周围人的一阵笑声。


    李莹玥让萱萱蹲在地上，她面朝萱萱半蹲着拉住萱萱的手，她逐渐往后退，萱萱被拉着往前滑，渐渐加速，没成想撞到身后一人。


    萱萱没抓稳，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李盈莹也撞倒在地，一看罪魁祸首正是李斌，爬起来就追着他揍了一顿，萱萱站起身咯咯笑起来，她哥哥张玉阳听到声音走过来，带着萱萱去玩别的了。


    李莹玥坐在一块自制的板子上，拿个棍子在冰面龟速滑行，李斌走到她身后一推，整块板子飞了起来，寒风袭来冻红了她的脸蛋，发丝和一节碧绿色的围巾都在空中飞舞，快速滑行的板子让人神清气爽，好像要腾空飞起。


    正当李莹玥心中一阵畅快之时，陆宇辰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他也在一块板子上，李莹玥眼神明显慌乱起来，因为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躲了，陆宇辰还在缓慢移动板子，完全不知道身后会飞来什么。


    “快让开！”


    陆宇辰回过头看到李莹玥近在咫尺，想都没想就丢弃板子用手去拦。


    “咣当”一声，李莹玥的板子撞上前面的空板，两人重心不稳都摔了出去，李莹玥整个人都压在了陆宇辰身上。


    “你没事吧？”


    陆宇辰温柔而低沉的声音传来，李莹玥被风吹过的脸颊更红了，浓密的睫毛上还覆盖着薄薄的霜，在碧绿的围巾衬托下更加明艳。


    她赶忙起身笑着说：“对不起啊，那个板子太快了。”陆宇辰不紧不慢起身，嘴角上扬笑的很好看，李莹玥说完就追着李斌去打，李斌在那看好戏没顾上逃跑，被李莹玥抓住一顿胖揍，其他人都在一旁哈哈大笑。


    小小的冰面，传来很多欢声笑语，阳光洒满冰面，远远看来很像是一面发光的镜子，远处雪山连绵起伏，蔚蓝色的天空中飘着羽毛状的云朵，仿佛这是某个神秘的冰雪王国。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去各个亲戚家拜年，领压岁钱，各家轮流做东。


    几天后，大家期待已久的闹社火开始了。


    由于人数众多，社火队的人老早就去村委会等着化妆，戴头套和面具的人不需要化妆，会画的可以自己相互画，不会画的需要等着安排。


    李莹玥已经穿好宝蓝色与金色相间的武旦戏服，索性自己拿着油彩画起来，很快整张脸变得粉白粉白，再涂上玫红色面红，整体用白粉定妆之后画上浓黑的眼线，元宝形的红色唇彩。


    浓妆下的李莹玥像是变了一个人，是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美，浓墨重彩的五官让人移不开视线，她仿佛是从戏文里走到了现实世界。


    此时王建康走过来，笑嘻嘻的说：“莹玥，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他把一袋零食放在李莹玥桌上，其他人的目光纷纷投过来。


    王建康扮演的角色是戴头套的，所以不需要化妆，这会儿他比较空闲。


    “呦，建康，就知道给莹玥啊，也没说给我们带点。”


    “你说啥呢，你跟莹玥能一样啊，别打扰人家处对象。”


    李莹玥赶忙说：“你把吃的拿走，别让人误会。”王建康只是嘴角勾起，装作没有听到，就待在李莹玥旁边。


    “莹玥，能帮我化妆吗？我不会。”陆宇辰拉了拉李莹玥长长的戏服袖子，眼神很是恳切。


    “好。”她回答的很干脆，内心很不愿理跟王建康有过多纠缠。


    李莹玥把油彩都拿过去给陆宇辰化妆，陆宇辰穿了一身桃粉色小生戏服，看到李莹玥过来就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低垂，眉宇间皆是俊秀，李莹玥三两下给他涂好底妆打上面红。


    “睁开眼睛，要画眼线了。”


    陆宇辰照做，李莹玥左手轻轻扶住他的额头，右手拿着极细的细笔刷勾画起来，给他画完眼线才发现，陆宇辰深邃的眼眸一直注视着她，李莹玥心头一震，耳根红了，脸颊的红晕不知道是面红还是自己透出的。


    她装作无事发生，拿起唇彩和小刷子继续给陆宇辰画口红，刷子轻轻滑过他的唇瓣，痒痒的触感传递到陆宇辰的内心，仿佛有人拨动了他的心弦。


    画好全妆，陆宇辰唇角轻笑戴上桃粉色小生帽子，在戏曲妆的加持下，整个人越发俊秀，剑眉星目面若桃花，像是话本里走出来的俊俏书生。


    李莹玥不自觉看的恍惚了一下，萱萱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说：“姐姐，你画的好看，你也给我画。”


    李莹玥笑笑说：“好，现在就给你画，萱萱扮演的小财神最好画了。”


    不一会儿萱萱的妆就化好了，红红的脸蛋，额头还点了一个小红点，财神的官帽一戴看起来很喜庆，帽子两边的帽翅还随着她的小脑袋上下摇摆，真是活灵活现。


    准备工作差不多做好，游行的大部队都随着响彻村庄的锣鼓队出发了。


    “咚咚隆锵，咚咚隆锵，咚咚隆锵咚锵咚锵。”


    随着很有节奏感的鼓声敲起来，仪程官在最前面喊着吉利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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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排拿着不同颜色旗子穿着玫红色、绿色、蓝色彩衣的人走过。


    紧接着是几个穿着红衣身材壮硕的人抬着高高的舞台走过来，小孩子们被固定在高台上，萱萱扮演的小财神乐呵呵跟大家招手、在金箍棒上的孙悟空活灵活现……


    场面很是震撼，还没看完，踩着一米高跷的李莹玥走了过来，身后插的蓝色小旗飘扬，头顶红色绒球和珠子闪耀灵动，两边的翎子随着步伐摆动，很有女将风范。


    陆宇辰走在她旁边，帽子两边的缀饰随着他的步伐灵动飘逸，唇角带着笑意仿佛春风拂面，很像是一位古代来的玉面郎君，两人形成鲜明对比，又各有千秋。


    再后面是踩着两米高跷的关公，手拿青龙偃月刀，带着枣色面具，挂着长胡子，威武霸气，仿若真神，还有很多都是神话中才有的各路神仙。


    锣鼓声喧天，左右两旁围满了观众，男女老少，有的在闹有的在笑，有的眼神中都是震惊和感叹，这次闹社火比较隆重，甚至远一点的村子，十里八乡都来看社火队给大家带来的视觉盛宴。


    这个年有了百神祝贺，一定会风调雨顺，万事顺遂，这正是大家每年的期盼。


    鼓声夹杂着欢声笑语，一片热闹，小孩子在道路上跑来跑去，有个小男孩直接脱离了人群，眼看就要跑进社火的游行队伍。


    李莹玥站在社火队中，看着大家喜气洋洋的面庞，内心格外自豪，闹社火真的是一个表演者和观众都快乐的项目，她招手跟大家打招呼，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方有个小男孩冲自己跑过来。


    小男孩被他的妈妈拉住了，可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小男孩撞到了李莹玥的高跷，她身形不稳晃了一下，被人扶住了，那人正是李母，李母捂着红色围巾轻咳了一声，眼里满是开心与自豪，李母轻轻松开李莹玥，让她随着社火队前行了。


    还好有惊无险，李莹玥吓了一跳，但是表演还要继续，她来不及跟李母道别，只能继续笑着往前走，如果她停在原地的话，后面踩高跷的人都会危险。


    社火队走街串巷，绕着几个村都走了一遍，之后回到村委会，大家带上东西坐车往镇上去了，最终在镇上一圈游行完毕才回到家里。


    接下来几天是去镇上扭秧歌，参与进来的人也会更多，每个人都会有新的角色。


    李莹玥一家人都参与其中，早上就开始穿好秧歌服化妆，在村委会统一坐车去镇上的广场表演。


    一切准备就绪，锣鼓声响起，李斌穿着舞龙服跑出，他手中拿着长杆，杆顶是黄色红色相间的大彩球，紧跟着他的是黄色和红色长龙，两条龙随着彩球上下翻飞，给大家呈现二龙戏珠的精彩故事。


    两条龙翻飞舞动后从两旁散开，金色红色的两只狮子跟着手中舞动的彩球的人，从两条龙让开的中间道路穿出，狮子眼睑闪动，时而立起，时而左右舞动，活泼用充满力量感，像是真的拥有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