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鸢思索了一下。


    而后。


    她才洗漱道：“附属宗门的人，都被直接编进了太玄幽宗，原本的宗门全部取缔，有不愿意加入太玄幽宗的，就地遣散成为了散修。”


    “苍玄宗本来的这些人，一半一半吧，有人进了新的宗门，有人则是默默离开了。”


    “原来如此。”


    沈忘尘微微点头，试探道：“这……是大荒圣院高层的决定吗？”


    “高层？”


    赤鸢翻了个白眼，眼里露出几分无奈之色：“他们哪有闲工夫，来管一个小小的北境？”


    “我记得少主说过，促就这一切的，是玄无心麾下的一名外门弟子，他一个人，便将三大宗主打服了。”


    “……”


    沈忘尘陷入了沉思。


    他在消化着赤鸢传达的信息。


    自己昏迷的这一年。


    北境说是天翻地覆，也绝不为过，曾经自己熟知的格局，被全盘打翻重组。


    同时。


    这也让他意识到。


    大荒圣院。


    恐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恐怖，他本以为北境的变化，来自于大荒圣院，最起码，也要来自于玄无心这种级别的存在亲自下场。


    可现在他才明白。


    别说自己了，就连整个北境，甚至……整个三十六境，恐怕在大荒圣院的眼中，都如同一只可有可无的蝼蚁。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忘尘调整了一下思绪，这才重新看向了赤鸢。


    “打算？我？”


    赤鸢歪着脑袋看向他，眼里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少主的命令是跟着你，在她下达新的命令之前，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


    沈忘尘眼中闪过几分复杂。


    因为。


    就是交谈的这么片刻，他又感觉到，龙元的力量，开始在自己体内躁动了。


    而童颜巨的赤鸢，无论相貌还是身材，都是顶尖顶的尤物。


    她跟在自己身边。


    如果不想想办法的话，恐怕自己早晚……会犯错误的。


    “也罢。”


    沈忘尘摇摇头，将多余的思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重新定下心神道：“按照你所说，我们现在，是处于太玄幽宗内？”


    “嗯。”


    赤鸢点头，利索地回答道：“曾经的苍玄、通幽二宗，被定为了分舵，每个分舵，各有一名天通境把守。”


    “不过你可以放心，少主走之前，跟对方已经约定好。”


    “一年之内，太玄幽宗和大荒圣院的人，都不会为难你。”


    “还是师尊想得周到。”


    沈忘尘心中暖流阵阵，想了想，他又问赤鸢道：“对了赤鸢，你对师尊背后的家族，了解多少？”


    这话一出。


    他就看到赤鸢的脸色一变，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


    “怎么了？”


    沈忘尘有些疑惑地看着对方。


    “不可说。”


    赤鸢的神情渐渐变为了恐惧，挣扎了半天，才沉声道：“关于他们的事情，你最好别再问，也别去好奇，否则……将会带来杀身之祸。”


    沈忘尘微微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师尊背后的家族竟然这么可怕，光是看赤鸢的神色，他就能真切感受到，对方心中的恐惧情绪。


    “好吧，我不问了。”


    沈忘尘话锋一转，又道：“那……师尊还有没有给过你其他的交代，或者……有什么要我去做的事？”


    “没有。”


    赤鸢神色渐渐恢复正常，摇头道：“少主只说，让你自行历练，其他的一概没提。”


    “她说……能教你的东西，她都已经教过了，修行之路漫漫千里，她陪你走过一程，后面是烟霞满天，或是风雪茫茫，都要你自己去经历了。”


    沈忘尘心中，默默将这话回味了几遍。


    旋即。


    他回过神，看向赤鸢道：“既然这样的话，我打算……先离开苍玄宗，哦不，苍玄分舵。”


    ……


    ……


    傍晚时分。


    北境边缘。


    一道流光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处偏僻小城的外围，随着光芒渐渐消隐，露出了遁光之中的两道身影。


    这是一对少年少女。


    少年容貌英俊不凡，剑眉星目，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露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


    他身边的少女，生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却火爆到勾魂摄魄。


    这两人。


    正是从苍玄分舵离开的沈忘尘和赤鸢。


    “这就是御空的感觉吗？”


    沈忘尘有些意犹未尽。


    尽管以前，洛冰璃曾带着他和秦倾颜御空，比如前往赤灵山脉那次。


    可自己驾驭灵气腾云驾雾，这种感觉，跟别人带着御空时截然不同。


    沈忘尘回味着刚才的感受，只觉天宽地阔，仿佛世界在自己的脚下匍匐着。


    “我第一次御空时，也是这般回味无穷。”


    赤鸢见沈忘尘的神色，便猜出了他的想法，轻笑一声道：“不过新鲜了几次之后，就习惯了。”


    “哦？”


    沈忘尘微微挑眉，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赤鸢，还没问过你是什么境界？”


    “比你稍强一点点。”


    赤鸢伸出手三根手指翘起，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手势：“不多不多，也就这么点，你努努力，很快就能追上我的。”


    “……”


    沈忘尘眼角微微抽搐。


    赤鸢却转移了话题道：“这附近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来这里……是有什么用意吗？”


    “算是吧。”


    沈忘尘看着不远处的小城，眼里闪过了几分复杂：“这里……曾经是我家，我既已经决定，一年后去考大荒圣院，接下来的时间，肯定不会只局限在北境活动。”


    “出发前……我打算回去看看。”


    “你家？”


    赤鸢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种可能，于是笑道：“那既然这样，我陪你一起吧，正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妖孽的地方，才能培养出，同时拥有至尊骨和神血的怪胎。”


    “你这话……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沈忘尘微微皱了皱眉。


    赤鸢却笑道：“开个玩笑嘛。”


    沈忘尘没有搭理她，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赤鸢的性格，不同于自家师尊的清冷，反而是那种很活泼、很古灵精怪的性子。


    与这种人结伴同行，好处便是不管多长的旅途，都不会太无聊。


    两人没有再御空飞行，而是步行朝着城门走去。


    刚到城门口。


    一名身穿黑甲的壮汉，突然往前一步，拦住了两人：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