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天玄听出沈忘尘犹豫不决，略带几分好奇地追问。


    “当初……苍玄神池那一战的时候，如果师尊不救我的话，我真的……会死吗？”


    沈忘尘缓缓开口。


    他醒来之后，就一直感觉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


    按理来说。


    自己身为葬仙碑的主人，天玄的命运，应该是跟自己牢牢绑定的，可当时自己点燃龙元金焰时，天玄的表现，却有些过于淡定了。


    仿佛他早就知道，自己最终不会死一样。


    “不会。”


    天玄沉默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道：“老夫的确骗了你。”


    沈忘尘一愕。


    这就承认了？


    他眼里闪过几分意外，心中思绪却是飞速流转，拼凑着线索。


    天玄语气复杂道：“有的时候，人一旦知道自己有退路，那便会失去放手一搏的勇气，当时你与秦修远的差距，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甚至……”


    “抛开玄相不说，你跟秦修远，无论灵兵还是神通上的配置，都是有差距的。”


    沈忘尘微微一愣。


    这一点。


    他确实无法否认，因为秦修远进入玄丹境多年，温养至尊骨的同时，修炼了多种神通，掌握了不少强大的神兵。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输了？”


    天玄继续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深意。


    “因为沉没成本不同。”


    沈忘尘思索了片刻后，沉声道：“最起码对当时的我来说，失败就意味着死，而对他来说，失败……”


    “只不过是丢些面子，请背后的玄无心出手相助。”


    “没错。”


    天玄稍有几分意外：“小尘子，昏迷了一年，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老夫问你，若是当时你知道，自己并不会死，哪怕没能战胜秦修远，龙元金焰的力量，依旧会帮你重塑至尊骨，你还会与他死战到最后一刻吗？”


    “这……”


    沈忘尘本能地想说会，可话到嘴边，却是又停了下来。


    因为如果他知道。


    这一战自己不会死，就算败了，至尊骨同样有复苏的机会，那他恐怕……不会拼到那么凄惨的地步。


    而是会选择隐忍，重新积蓄力量，找到最合适的机会，再给秦修远来上个致命一击。


    可沈忘尘不明白的是。


    天玄骗着自己去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检查一下自己的胸前，就明白了。”


    天玄似乎猜出了沈忘尘的想法，语气平静地提醒道。


    “胸前？”


    沈忘尘一怔，旋即就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提醒自己查看至尊骨。


    于是。


    他意念收缩内饰，朝着曾经空洞的至尊骨探去。


    这一探。


    沈忘尘瞳孔骤然一凝：“怎么会这样？”


    “看来你发现了。”


    天玄似乎早知如此，意味深长道：“你体内重生后的至尊骨，和曾经不同了，对吧？”


    “没错。”


    沈忘尘微微点头，对于天玄，他自然无需隐瞒：“曾经的至尊骨，三寸多长，通体灿金色，但我体内重新长出来的这一根，比曾经那根更粗更长，而且……”


    “它从金色变成了暗金色，表面上，还多出了一些红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似乎蕴含着一股比至尊骨本身，更加强大的力量。”


    “那是涅槃……”


    天玄刚说了四个字，突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沈忘尘有些不解地追问道。


    “没什么。”


    天玄摇了摇头道：“有些东西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与其老夫填鸭般告诉你，不如你自己去慢慢感悟体会其中玄妙。”


    “……”


    沈忘尘的眼角微微抽搐。


    对于天玄他还是很信任的，信任程度不啻于对洛冰璃。


    但是。


    对方这种说话留一半的感觉，还是让他心里像被小猫爪挠一样。


    就在这时。


    突然。


    一阵脚步声从远处迅速接近过来。


    沈忘尘眼里闪过几分意外。


    昏迷再醒来。


    他发现自己的六识，变得比之前灵敏了至少数十倍，那脚步声距离自己还有三四里地，他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是因为突破了，还是因为至尊骨？”


    沈忘尘心中有些好奇。


    片刻后。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传来，沈忘尘早已经站在了门边，敲门声刚落，他便直接打开了院门。


    “啊呀！”


    站在门口的人，被这突如其来情况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沈忘尘早就察觉到她的到来一般。


    “你是谁？”


    沈忘尘微微皱眉看向对方。


    这是个个头稍矮的少女，不说跟沈忘尘比了，就连跟秦倾颜比，都要矮了大半头。


    少女长着一张很显小的娃娃脸。


    不过。


    若再低头看去，她的身材却一点也不显小，那呼之欲出的饱满，几乎到了两手都难以掌握的程度。


    “你……往哪看呢？”


    少女似乎察觉到了沈忘尘的视线，娃娃脸上顿时露出几分不满：“哼，登徒子。”


    “……”


    沈忘尘顿时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事吗？”


    “赤鸢。”


    少女看着沈忘尘，自报家门道：“我是少主的贴身侍女，她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少主？”


    沈忘尘有些错愕，想了想，才试探问道：“你说的少主，是我师尊？”


    “正是。”


    少女微微点头，想了想道：“你不知道我，但我却早就知道你，当时你杀了江浩，离开了苍玄宗后，少主就是命令我，去告诉了三长老。”


    “……”


    沈忘尘听后一阵无语。


    尽管他早知道，当初三长老咬定自己杀了江浩然，真相的透漏跟师尊有关，可也没想到，去泄密的人，竟然这么站在了自己面前。


    “那个……师尊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看向面前的赤鸢问道。


    “少主说，在你前往大荒城，参加圣院的考核前，让我负责照顾你的一切。”


    赤鸢仰起头与沈忘尘对视，脸上……闪过了几分复杂道：“我是特殊血脉，修行过炉鼎秘法，少主说了，若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双修。”


    “……”


    沈忘尘站在原地人都傻了。


    不是……


    这虎狼之词，真是自家师尊会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