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


    毛子的军工厂厂房里，北方联盟总统和一众高官莅临这座工厂，视察UAZ车厂“爱国者”军用SUV的首秀。


    国防部长邵一谷垂手肃立，神情有些紧张。


    今天的考察至关重要。


    成了，下半年军车采购预算能多拨三成。


    砸了，恐怕整个装甲车辆管理局都要动一动。


    总统来到军用SUV前，很自然的伸手握住门把手，开门……门没动！


    邵一谷立刻上前补救，可是也没打开车门！


    装备局长赶紧过来帮忙，只听咔嗒一声脆响，那门把手竟直接从车门上脱了下来，孤零零悬在他手里。


    空气瞬间凝固。


    “这……这是装配失误！”装甲车辆管理局局长沃罗宁声音发颤，“肯定是工人没拧紧，我这就让他们返工！”


    绍一古想毙了他的心都有了，这种蹩脚的理由拿的出手？


    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总统嘴角扯出个干笑：“沃罗宁同志，你们这车门……倒挺方便‘拆卸’的。”


    没人敢接话。


    沃罗宁开前门无果后选择打开了后门，总统象征性地探头扫了眼，没说一个字，转身就往厂房外走。


    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砸在绍一古的心尖上。


    领导不发火，才是真的要算账。


    送走总统，绍一古再也憋不住，暴怒：


    “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用拖拉机零件糊弄！”


    沃罗宁委屈得直皱眉：“部长，不是我们想凑数……这些都是历史遗留问题。”


    “您的前任搞西方接轨，所有低端技术含量全靠进口！”


    “但这几年我们被制裁后，这些零部件全都无法采购，只能用一些旧零件凑合的用。”


    一提前任国防部长，绍一古的火气更旺。


    为了所谓的跟西方看齐，对方搞出了各种外包采购工程，美其名曰降本增效。


    “他倒是拍拍屁股去民间企业当顾问了，留下这烂摊子给我！”绍一古恨不得把那个老东西拖过来揍一顿。


    这时，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攥着份预算表，脸色难看的说：“部长，今年军车采购预算只剩4000万美刀，但距离我们的缺口还差1000辆。”


    4万美刀采购一辆，这钱怎么够啊！


    邵一古瘫在椅子上，眼前发黑。


    前任拍拍屁股走人，留给他一个被掏空的烂摊子和西方死死的制裁。前线天天要车，总统刚刚表达了“亲切问候”……


    “部长，要不……办个国际车展？”秘书小心翼翼提议，“全球海选，不管大厂小厂，是骡子是马都拉来溜溜！说不定有便宜耐用的？”


    “就这么办！”邵一古一拍桌子，眼中是破釜沉舟的狠光，“发通知！一个月后，莫斯科！只要是个能跑的车，都给我叫来！”


    ……


    一个月后，莫斯科国际展览中心。


    水晶舞台上，金发碧眼的车模踩着十厘米高跟，在奔驰Logo的激光灯下摇曳生姿。


    LED巨幕循环播放着宝马越野车在沙漠狂飙的刺激画面，穿着笔挺西装的工作人员微笑着递上印着商标的香槟。


    奔驰、宝马、丰田、福特……这些巨头的展台如同王座，被闪光灯和汹涌的人潮簇拥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角落里一个寒酸的展位。


    倒不是说没有搭建，也不是没有牌面小了或者场地太小，而是……


    陈浩然看着硕大的展位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车模，终于还是没忍住：“墨璃……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我们只有一个车模？”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们这排场是不是太寒碜了点？你看人家，那阵仗，车模一排大长腿，我们就一个……要不多雇几个撑撑场面？”


    “咳咳，我主要听说毛子都很好色。”


    某人表示，作为老板，谁不希望被一群莺莺燕燕的大长腿包围？


    万花丛中一点绿没有出现，反而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


    当然，陈浩然不否认某位女秘书的眼光，请来的这个车模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比许多大网红强上不少，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但是，只有一个，自己这个老板不好下手啊！


    墨璃头也没抬，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语气平淡无波：“老板，根据数据分析，车模数量与订单转化率并无直接正相关。尤其是在我方产品……”


    她瞥了一眼山猫车，“外观竞争力显著低于行业平均水平的情况下，投入过多资金在视觉营销上，投资回报率低于千分之零点三。”


    “雇佣一名，已是为满足您的指令所做出的性价比最优解。”


    “剩余预算，已优先投入至必要的环节。”


    她的话语里听不出情绪，但那种绝对理性的计算，让陈浩然瞬间打消了念头。


    好吧，跟一个人造人争论，是我傻。


    “下次我直接招聘！”某人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不过看背影和身材，真不错，和辅导员有些像。”


    “哈哈，我真是想多了，辅导员怎么会来当车模。”


    就在这时，陈浩然忽然想起一事，在心里默念：“老祖！我在70年代不是拿了拉力赛冠军吗？报纸也登了，名气也响了，按说这成就不小了吧？”


    “怎么感觉回到现代，一点变化都没有？”


    玉佩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哼！你那点赛车虚名，跟蚊子叮大象似的，还想撼动现世？”


    “别天真了，要么干件影响世界的大事，要么把你的产业做成百年不倒的基业！”


    “你觉得这种甩手掌柜下的产业，能撑五十年吗？”


    陈浩然听了半天，总算搞清楚了大意：“合着我在70年代拼死拼活，到头来忙了个寂寞？”


    陈浩然正郁闷着，那几个穿着考究、胸前挂着奔驰工牌的外国工程师的嘲笑声就传了过来。


    几个穿着考究、胸前挂着奔驰工牌的外国工程师路过，瞥见山猫车，脚步顿住。


    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胖子，夸张地揉了揉眼睛，指着山猫，用带着浓重德语口音的英语大声对他的同伴说：


    “嘿，汉斯！快看！这是……儿童乐园的碰碰车吗？还是公园里的观光车？它竟然也来参加国际车展？”


    周围几个同行者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


    “我赌它连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都熬不过去！”有人肆无忌惮的说道。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来不少路人，其中便有国内的自媒体。


    其中一人正愁没有直播流量，在看到山猫后，立马有了主意。


    他义愤填膺说：“这不是国内的老头乐吗？”


    “我还以为他们已经绝迹了，没想到国内不让卖之后，竟然跑到国外来了。”


    “有些黑心企业，为了挣钱，脸都不要了，尽是出来丢人现眼！”


    “国产车的脸都被这种害群之马丢光了！”


    陈浩然顿时不爽了，没错，车子前身的确是老头乐，可他也是砸了不少钱做研发。


    虽然车子还达不到世界第一梯队的阶段，可价格也不是啊。


    陈浩然对墨璃说：“你所谓的‘必要的环节’，到底什么时候能看到？”


    墨璃查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实时定位，之后便淡定说：“请放心，马上就能看到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