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o Express》编辑部，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主编霍华德像头饿疯的鬣狗，在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咆哮：“广告呢？！赞助呢？！下个月的印刷费在哪里？！说话！都他妈说话啊！”


    烟灰缸里堆满了扭曲的烟蒂。


    编辑们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子里，躲避那吃人的目光。


    突然，菲利普?怀特猛地抬起头说：“霍华德！我有办法！”


    “上个月拉力赛！那个种花家的车企创始人预言了油价暴涨！不管他是踩了狗屎运，还是真有内幕消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话题’！”


    菲利普站起来，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我们和电视台合作！搞一期探访！主题就是……就是戳穿那个‘东方先知’的预言！”


    “我们可以打着履行赌约，名正言顺地去他的工厂！”


    “我们去把他的遮羞布扯下来！拍成一部喜剧纪录片！标题我都想好了——《先知的玩具工厂：预言背后的落后产业大揭秘！》这绝对符合大众对他们的刻板印象！绝对能拉到大赞助！救活杂志社！”


    霍华德浑浊的眼珠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溺水者哪管稻草有没有毒！


    “天才的想法！”霍华德拍案而起，脸上的愁容被一种扭曲的兴奋取代，“就这么干！立刻联系BBC的汤姆森！告诉他，我们有猛料！一场揭露东方骗局的纪录片！”


    他兴奋地搓着手，如同指挥一场围剿：


    “给我重点拍他们的工人！是不是真的在用锤子敲铁皮造车？”


    “镜头对准那些设备！找最老、最旧、最生锈的拍！特写！大大的特写！”


    “想办法采访工人！诱导他们！问工资！问工时！问有没有工伤！让他们抱怨！越惨越好！”


    “对了，还要准备一辆他们的车！找个机会，让它出点意外，比如抛锚之类的。”


    “记住，基调是猎奇和滑稽！要拍出那种……嗯，东方马戏团的感觉！让观众一边看一边笑他们有多落后！”


    于是，一场针对山猫车和陈浩然，充满恶意、企图将其彻底钉死在“落后骗子”耻辱柱上的突袭行动，在《Auto Express》和BBC的密谋下，迅速展开。


    BBC的汤姆森接到电话后，兴奋地说：“戳穿东方骗局？太棒了！不过光我们两家不够劲爆！我认识法新社的皮埃尔和彭博社的玛丽，他们最喜欢这种揭露真相的活儿了！”


    “特别是皮埃尔，他对红色威胁题材最敏感！我们组个‘真相调查团’！阵容越豪华，赞助越好拉！”


    臭味相投的几家媒体一拍即合，并且从犹太财团那要到了一笔丰厚的赞助费。


    金主爸爸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确保节目效果足够震撼。


    于是，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陈浩然在镜头前惊慌失措、原形毕露的“喜剧”场面。


    殊不知，他们正亲手将自己送向一场史无前例的打脸盛宴。


    ……


    与此同时另一边，陈浩然在一份不港岛报纸上，找到了关于自己的内容。


    内容大意是，山猫能拿第三，纯属走了狗屎运！跟技术实力没有半毛钱关系！


    陈浩然将报纸丢进垃圾桶里，倒不是生气港媒说他坏话，而是版面只有豆腐块大小！


    太小气了！


    “抠门，骂人都舍不得给版面，看看人家西方媒体，最差的也给了半个版面来阴阳怪。”


    在某人看来，黑粉也是粉，只要版面给的多，他不介意对方多骂骂自己。


    毕竟70年代，报纸可是流量顶流，只要版面够大，知名度就能涨得快！


    有了知名度，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会多了。


    偏偏港岛的媒体，宁可花大量笔墨报道桃色新闻，也不愿意给他流量。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助理略带紧张的声音传来：“陈总，三岛集团的千雪小姐到了。”


    ……


    很快，一个少女走进来。


    只是，眼前的她和拉力赛终点那个柔弱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一身黑西装套裙，气场冷得像块冰，线条冷硬的黑色西装套裙，包裹着已显玲珑曲线的身姿。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那双曾盛满泪水的眼睛，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早熟感。


    两人简单寒暄后，三岛千雪的助手递来一份文件，名为《全球市场分销渠道合作框架协议》。


    陈浩然翻开协议：三岛集团提供欧美主要城市的二级分销网络，涵盖仓储、物流及终端对接，每年需支付固定年费。


    金额不低，几乎是陈浩然目前半年的利润。


    好消息是，三岛集团不参与分成。


    “很抱歉，陈先生，家族内部……对这项投资仍有强烈的不同声音。”千雪斟酌说道。


    “这笔年费，是我能争取到的唯一条件，他们觉得这样至少能止损。”


    陈浩然并不生气：“理解，换做是我，也会觉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是挣不到几个钱，收取固定年费是最保险的方案。”


    尽管费用不低，但对于没有国际渠道的陈浩然来说，三岛集团的全球渠道，还就是眼下的唯一方案。


    更重要的是，这是用人情换来的，否则连这点渠道也别想有。


    千雪还想再聊几句，可助理却通知要赶航班，催促千雪离开。


    作为地主，陈浩然决定送上一程。


    ……


    去机场的路上，山猫车平稳地穿梭在港岛的街道上。


    陈浩然握着方向盘，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向副驾。


    三岛千雪正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此时对方脱掉了外套，露出了成熟的身姿。


    陈浩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这发育……是真够可以的。”


    “这发育也太顶了吧……上次只觉得她瘦，没想到身材这么能打。能把不少欧美名媛都比下去了。”


    下了车。


    “陈先生，再次感谢您送我来机场。”


    “很抱歉只能帮你这么多。”


    陈浩然理解地点点头：“足够了，千雪小姐。”


    就在两人准备握手告别时，一阵喧闹声传来，以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哎呀呀！怀特先生，汤姆森先生！你们看，这不是我们港岛工业界的后起之秀，山猫汽车的陈浩然陈老板吗？真巧啊，幸会幸会！”


    只见李超人正满脸堆笑地引领着一群趾高气扬的白人走了出来。


    记性不错的陈浩然，认出了几个熟面孔。


    菲利普·怀特脸上那种发现猎物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几个箭步就冲了上来，热情说：


    “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让我们在此相遇！”


    “你们是来……”陈浩然疑惑看着这群媒体人。


    “是来履行赌约，你忘了？”菲利普理所当然地说。


    陈浩然翻了个白眼，履行赌约怎么不提前通知自己，玩突然袭击这一套。


    恰好这时候，李超人插嘴道：“哦，陈老板有所不知，菲利普先生们组织的这次国际权威媒体的采访活动，通知了港英政府。”


    “他们专程来港，想参观学习您的先进工厂！”


    “政府方面认为，作为本地企业，你们有必要全力配合，请勿推辞。”


    尽管所有人都是一本正经，可陈浩然总感觉这是一场鸿门宴。


    毕竟他们的做派一成不变，放到50年后，依然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东方。


    不过无所谓，比脏手段，某个来自50年后的现代人，是完全不虚啊。


    于是，陈浩然当场用公共电话亭，给厂里打电话调车过来。


    打电话的同时，陈浩然不怀好意看向菲利普等人，似乎在看一群拿着棒棒糖的小学生。


    菲利普等人没想到陈浩然这么配合，顿时偷着乐。


    “这小子是个软柿子啊，计划稳了！”


    双方不约而同都觉得对方是傻瓜。


    千雪敏锐地捕捉到诡异的气氛，思索了起来。


    偏偏这时候，身后一名助理，低声催促道：“千雪小姐，时间不早了，您该上飞机了。”


    千雪脸上的温度瞬间褪去，恢复成冰冷的瓷器，不悦说：“拓也，你要搞清楚，你是三岛集团的助理，还是我三岛千雪的助理？”


    “把你换掉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拓也浑身一哆嗦，额头瞬间冒冷汗，猛地一个九十度深鞠躬：“万分抱歉，千雪小姐！属下失言！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千雪不再看他，她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很感兴趣，决定推迟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