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意识沟通实验室的动作，在现实中只是一小会的失神。


    秦观澜和张卫国看着他站在窗边，先是闭上眼，随后嘴角就勾起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容。


    这笑容，张卫国见过。


    每次儿子要搞出什么大动静之前，都是这个表情。


    秦观澜也觉得眼熟。


    刚才这个年轻人端出那碗要命的米饭时，似乎也是这个表情。


    “老板！我跟你说，你这个想法简直泰酷辣！”


    苏璃清脆又激动的声音在张扬脑海里回荡，伴随着各种玻璃器皿碰撞和数据流快速滚动的声响。


    “万米海沟！利维坦之卵！这可是活的法则生物样本啊！这研究价值可比黑石镇那个半死不活的炼金术士大多了！”


    “咳咳，”张扬不得不打断自己这位首席科学家的科研狂热，“先说正事，深潜问题。”


    “哦对对对！正事！”


    苏璃的语速快得像加特林：“老板你听我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


    “自从上次黑石镇事件，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法则污染能扭曲环境，那我们能不能创造出适应扭曲环境的‘超级生物’？”


    “我把从黑石镇净化后收集到的几种‘嗜压菌’，就是那种能在高压和法则紊乱环境下活得很好的小东西，跟您之前给我的【急速辣椒】的基因片段进行了强制编辑和杂交！”


    张扬眉毛一挑。


    嗜压菌？急速辣椒？


    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能凑一块儿去？


    “您别不信啊老板！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苏璃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邀功意味满满。


    “【急速辣椒】的基因里，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能量通道’结构，能让它在短时间爆发出巨大能量。而‘嗜压菌’的细胞壁，则有一种特殊的‘压力自适应’结构。”


    “我把它们缝合在了一起，再用【世界树】的原初汁液作为培养基……”


    “于是！”


    “一种全新的造物诞生了！”


    苏?炼金宗师?璃骄傲地宣布：“我将其命名为——【深海呼吸苔】！”


    张扬通过【绿荫之心】的权限，直接看到了一份物品的详细信息。


    【名称：深海呼吸苔·壹型（原型）】


    【品质：传说】


    【类型：生物炼金·消耗品】


    【效果：将其均匀涂抹在生物体表，会迅速形成一层坚韧且富有弹性的‘第二皮肤’。】


    【功能一：深海呼吸。苔藓内的特殊叶绿体会分解水中的微量元素，直接为使用者提供氧气，无需呼吸。】


    【功能二：万压平衡。‘第二皮肤’会自动调节内外压力差，理论上可抵御深度两万米以内的物理水压。】


    【功能三：绝对恒温。‘第二皮肤’会汲取深海的寒气能量，转化为热能，维持使用者体表绝对恒温。】


    【功能四：微光隐匿。在深海环境下，会自动模拟周围水色，提供初级光学隐身效果。】


    【持续时间：12小时。】


    【简介：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农业的尽头……或许是把整个宇宙都给种出来？记住，你涂的不是苔藓，是来自首席炼金师的爱。】


    【备注：请问你爱吃辣椒吗？由于原材料的问题，涂抹后皮肤可能会有持续约五分钟的轻微灼热感，属正常现象，请勿惊慌。】


    张扬：“……”


    好家伙。


    我直呼好家伙。


    这玩意儿何止是解决了深潜问题，简直是把一套顶级的深海作战服做成了一次性“防晒霜”啊！


    还附赠五分钟的辣椒油SPA体验卡。


    苏璃，我的农业之光！


    “怎么样老板？！”苏璃还在邀功，“是不是很赞！只要把它涂满全身，别说万米海沟了，你下去开个银趴都够了！”


    “……注意用词。”张扬吐槽了一句，“样品呢？立刻给我送一份过来。”


    “马上！”


    张扬的意识回归现实。


    他转过身，看着屋里一大一小两个“老头”。


    “问题解决了。”他轻松地说道。


    “解决了？”张卫国一愣，“什么问题？”


    秦观澜的独眼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扬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


    掌心上方的空间涟漪阵阵。


    一根碧绿的藤蔓凭空钻出，像一条有生命的小蛇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藤蔓的顶端卷着一个由树叶编成的巴掌大小盒子。


    这一手凭空造物，让秦观澜继续接受震撼的洗礼。


    空间能力？


    不，不对！


    那藤蔓上带着的，分明是精纯的生命气息！


    张扬打开叶子编成的小盒。


    里面是一坨……


    看起来像是绿色果冻的玩意儿。


    它散发着一股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味，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


    辛辣~


    “这是？”张卫国好奇地凑近了些。


    “【深海呼吸苔】。”张扬言简意赅，


    “涂在身上，就能在万米深的海里自由活动，跟在陆地上没区别。”


    一句话，又给俩老干沉默了。


    “......”


    张卫国张了张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他当年在“龙组”，为了下潜几千米穿的那套“深海龙鳞甲”，重达三百公斤，


    每次行动都要消耗海量的能量和资源。


    现在……


    给一坨果冻解决了？


    秦观澜的反应更大。


    他完好的左手，死死抓住了轮椅的扶手，


    指节用力，胸膛剧烈起伏。


    比之震惊，更多的是一种被时代洪流狠狠拍在脸上的荒谬感和颠覆感！


    “不可能……”他干涩地开口，“水压……深海的法则侵蚀……低温……你怎么可能用……用一株植物解决？！”


    这完全超出了他几十年来的认知！


    他们那一代人，靠的是意志，是牺牲，是用血肉之躯去硬抗。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告诉他，这致命的天堑，只需要一坨“辣椒味的苔藓果冻”就能抹平？


    “秦老。”张扬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时代变了。”


    “现在是农业黑科技的时代。”


    他没有过多解释，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爸，您要不要试试？”


    张卫国看着那坨绿色果冻，又看了看儿子笃定的眼神，一咬牙。


    “试试就试试！”


    他卷起袖子，用手指沾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抹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绿色的果冻触感清凉，入口即化……不对，是触肤即化。


    它迅速渗入皮肤，消失不见。


    下一秒。


    “嘶——！”


    张卫国倒吸一口凉气，整条胳膊迅速涨红，像是被泼了滚烫的辣椒油。


    “我靠！儿子！你这是给我抹的什么玩意儿！？”


    张扬见此，无语解释。


    “咳咳，正常反应，这辣椒太辣都成副作用了。”


    “忍五分钟。”


    张卫国龇牙咧嘴，感觉自己整条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


    又麻又辣又烫，仿佛在铁板上反复煎烤。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在极致的灼热感之下，他能感觉到一层看不见的膜，正在自己皮肤表面形成。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的这条胳膊，好像不再需要从口鼻呼吸，


    它本身就在与周围的空气进行着某种气体交换。


    五分钟后，灼热感退去。


    张卫国的胳膊恢复了原样，看起来毫无变化。


    但他的确感觉，那条胳膊……不一样了。


    他尝试着调动体内的能量，发现能量在流经那条胳膊时变得更加顺畅，仿佛卸掉了一层枷锁。


    “这……”他看向自己的手，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观澜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两眼...呸...独眼...眼...放光~！


    他看到了，这不是幻觉。


    这个年轻人，真的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


    在创造奇迹！


    希望的火焰，将他心底最后的那点怨恨和不甘，


    彻底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