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的，是绝对的“空”与“无”。


    感知中就是一片死寂，这里什么都没有。


    有意思。


    他现在有点明白苏璃为什么会玩脱了。


    这东西天生就厌恶“生命”，纯粹到了极致。


    居然用世界树的原初汁液去浇灌它，


    简直是把一滴墨水滴进了纯白色的颜料桶，还指望它能变亮。


    “老板，这……”


    苏璃脸色惨白，慌的一批，


    已经做好了被分解成花肥的心理准备。


    张扬也没回头，声音平淡。


    “实验报告，一万字，下不为例。”


    “啊？”


    苏璃愣住了。


    就这？


    不切片？


    不扣工资？


    不扔进小花的小黑屋反省三天三夜？


    张卫国也满脸愕然，刚准备好的求情台词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它的法则结构很特别，算是歪打正着。”


    张扬伸手一招...


    【寂灭之果】立刻乖巧地飞入他掌心，


    吞噬万物的恐怖异象瞬间收敛，变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灰色石头。


    “你的思路没错，用极致的生命催化极致的死亡，确实能诞生奇迹。”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但下次再搞这种级别的实验，记得提前跟我打报告。”


    “我好给你准备个星球当试验场。”


    苏璃：“……”


    张卫国：“……”


    爷俩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遍。


    星球……当试验场？


    这小子现在说话的单位都这么离谱了吗！


    就在此时，张扬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


    那频率，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焦躁。


    月下独影。


    他走到一旁，接通。


    “说。”


    电话那头，是月下独影压抑着喘息的急促声音，没了往日的冷静。


    “黑石镇，出事了。”


    “圣光城下辖的重工业小镇，一周前，彻底失联。”


    张扬挑了挑眉。


    “失联？”


    “物理意义上的失联。”月下独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通讯断绝，道路被一种灰色浓雾笼罩，任何无人机和侦测设备，在接触浓雾的瞬间全部失灵、坠毁。”


    “【秩序之手】派了三支侦察小队进去，全部失联。”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扬面无表情，旁边的张卫国在听到“秩序之手”这个代号时，瞳孔骤然一缩。


    “重点。”张扬问道。


    他知道，如果只是这样，月下独影不会用这种近乎求助的语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重点是，根据最后一帧卫星图像分析，那种灰色雾气的能量波动……”


    “和你之前获得的【腐蚀之种】，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张扬抚摸着【寂灭之果】的动作，停了下来。


    哦？


    山寨产品闹出的售后问题？


    “所以呢？”他饶有兴致地问，“你们打算用几百吨混凝土把它也埋起来？”


    月下独影被他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语气里满是苦涩与无力。


    “黑石镇不是无人区，镇上有三万七千名居民！”


    “浓雾还在扩张，再过半个月，就会波及圣光城的水源地！”


    “陈将军已经半路转道过去接管了现场，但我们所有的手段，都无效。”


    “张扬……”


    她第一次叫了他的本名。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旁听的张卫国心头剧震。


    【秩序之手】，国家最高应对力量，竟然……在向自己的儿子求助？


    张扬笑了。


    他太清楚这通电话的意义。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合作。


    这是走投无路后的“私人求助”。


    主动权，现在完全在他手里。


    “一个镇的杂草而已，需要这么紧张？”


    张扬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电话那头的月下独影彻底失语。


    杂……杂草？


    那可是吞噬一切生命，让现代科技瘫痪的死亡绝境！


    在你眼里，就只是需要清理的杂草？！


    “我出手的价码，很高呢。”张扬慢悠悠地补充道。


    “你要什么？”月下独影立刻问。


    只要他肯出手，别说价码，一切都可以谈。


    “第一，黑石镇所有战利品，包括样本、数据，以及那片地，都归我。”


    “可以！”月下独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第二，行动期间，我的人拥有最高指挥权，你们只能配合。”


    “……可以！”月下独影咬牙答应。


    这等于承认官方在这片区域的指挥权暂时移交。


    “第三……”张扬拉长了语调，“那个陈将军，想见我？”


    “是。”


    “让他准备好东夏战区所有‘永久禁区’的最高权限资料，在黑石镇等我。”


    “我要看看，有多少人在我的地盘上搞无证种植。”


    月下独影彻底麻了。


    这口气……


    就好像整个东夏战区都是他家的后花园一样！


    偏偏自己还觉得他说得该死的有道理！


    “我……立刻转达！”


    通讯挂断。


    张扬伸了个懒腰，仿佛刚才只是订了一份外卖。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呆滞的父亲和双眼放光的苏璃。


    “都听到了？”


    “爸，您那位老战友要来了，叙旧可以先缓缓。”


    他又看向苏璃，扬了扬手里的【寂灭之果】。


    “别研究员工餐了，大活儿来了。”


    “一个超大型的野生变异版【腐蚀之种】，感不感兴趣？”


    ”还附赠三万多个临床观察对象哦！“


    苏璃的呼吸都急促起来，鼻梁上的护目镜冒出热气。


    “感……感兴趣！太感兴趣了！”


    这哪里是灾难！


    这分明是天上掉下来的顶级实验室！


    “老板！我需要便携式环境分析仪！高维能量光谱仪！最高级别的生物防护服！我要采集第一手的雾气样本！”


    “别急。”


    张扬打断她，打开了另一个通讯频道，直接连接“工头一号”傲世天下。


    “三十分钟应该够了。”


    “召集所有【清道夫】，在传送门外集结。”


    电话那头的傲世天下一个激灵，声音恭敬：“是，主人！任务目标是？”


    “黑石镇。”


    张扬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


    “你们的第一个‘脏活’。”


    “封锁外围，物理隔绝，不允许任何一只苍蝇飞进去或飞出来。”


    “用你们过去最擅长的手段，把所有想来分一杯羹的鬣狗，清理干净。”


    “我处理‘杂草’的时候，不喜欢有虫子在旁边嗡嗡叫。”


    “明白。”


    傲世天下声音沉重，


    【清道夫】这把刀，今天要正式见血了。


    安排完一切，张扬不紧不慢地走向那片【龙血米】试验田。


    母亲李芬正拉着小花，教它用藤蔓给自己按摩肩膀，玩得不亦乐乎。


    “妈。”


    “哎，儿子，忙完啦？晚上想吃啥？我让小花给你现摘……”


    “今晚可能不回来吃了，要出趟差哈哈。”


    张扬笑了笑，从田里随手拔了一株成熟的【龙血米】。


    手上绿光一闪，本就饱满的稻穗又涨大了一圈，周身散发着红绿色的光晕...


    神之·充值！


    他将手里的【龙血米】递给父亲张卫国。


    “爸，这个，带上。”


    张卫国看着那散发着磅礴气血之力的紫红色稻穗，愣住了。


    “这……”


    “那灰雾不是能吞噬生命力吗？”


    张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