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待电话接通，王飞的态度瞬间变得是无比恭敬。


    “哎哟，张经理，大早上的，没打扰您休息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


    正是秦氏集团采购部的一位经理，张东喜。


    也是王飞花了大价钱，才搭上的内线。


    “王飞？”


    “有什么屁事快放！老子昨晚喝多了，头还疼着呢！”


    可以听出来，张东喜的语气很冲。


    “是是是，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张经理，我就是想跟您打听个事儿，昨天去我们崇明区考察的那个顾问，到底什么来头啊？”


    “怎么……怎么就把单子给那个鸟不拉屎的精诚新材了？”


    电话那头的张东喜似乎愣了一下。


    “顾问？什么顾问？”


    “就……就一个穿着美购购外卖服的年轻人，叫……叫什么？”


    “林天！”


    “林天？”


    张东喜也顿感疑惑。


    “没听说过啊，我们采购部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号人了？还穿着外卖服？你他妈是不是被人给耍了？”


    王飞突然急了起来，“不可能啊！”


    “他给我看了秦氏集团的电子文件来的，公章都在上面呢！”


    “公章？”


    张东喜那边沉默了片刻。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儿。”


    “这个项目已经变成秦董亲自抓了，绕过了我们采购部很正常。”


    “现在是直接由技术部门那边主导，至于那个叫林天的……”


    “好像是秦董特聘的技术顾问，具体什么背景，我这种级别的也接触不到。”


    说到“秦董”两个字时，张东喜的语气明显带上了一丝敬畏。


    要是他知道他口中的“秦董”已经准备布下天罗地网来抓内鬼了，岂不是要被吓得当场屎尿失禁？


    “秦董她……亲自抓的？”


    王飞的心里咯噔一下。


    那这事儿，怕可就不妙了……


    他本以为，这只是秦氏一个常规的采购项目。


    没想到背后居然是秦雅雅本人在亲自推动！


    这潭水的深度，似乎远超了他的想象！


    “行了，别的事我也不知道了，挂了！”


    张东喜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王飞握着手机，脸色阴晴不定。


    事情。


    好像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他原以为的对手，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刘精诚。


    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顾问。


    可现在看来。


    自己要面对的，竟然是秦氏集团的女王——秦雅雅本人！


    不行！


    这个情况，必须立刻！


    马上！


    再向琛哥汇报！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再次拨通了曹琛的电话。


    ……


    海城市中心。


    某个江景顶层复式公寓内。


    眼前这个身穿老头背心的曹琛。


    正站在一个不知名的神像前不停祭拜着。


    那神像戴着黄帽，脸上满是络腮胡。


    正是南洋人常会祭拜的星神。


    九皇爷。


    曹琛的身材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偏瘦。


    一副金丝眼镜，看着倒挺斯文。


    说他像个大学教授，可要多过像个黑道中人。


    那眼里头偶尔闪过的精光，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说，这是秦雅雅……亲自负责？”


    曹琛的嘴角，泛起了一抹玩味。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忌惮，反而像是发现了一个更有趣的猎物。


    “王飞，你怕了？”


    电话那头的王飞一个激灵，连忙表忠心道。


    “没！没有！琛哥！”


    “我王飞的命都是您给的！刀山火海，您一句话的事！”


    “很好。”


    曹琛那合十的双手突然散开，“嗒哒”一声。


    两个东西掉在了神台上。


    他叹了口气。


    “我刚向九皇爷求了一道圣杯，可惜啊……”


    “掷出来的是个阴杯。”


    “这次既然是秦雅雅亲自下场了……”


    “那我们之前的玩法，就要改一改了。”


    “小王啊……你之前的想法没错，对付这种正经商人，就不能用太脏的手段，否则容易引火烧身。”


    “但……”


    曹琛的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森寒。


    “我们可以让他自己，变得不干净！”


    “琛哥，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


    曹琛走到书桌前，突然翻开了一本《资本论》。


    “一个快要破产的小老板，突然拿到一笔五千万的大合同，你觉得他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呃……请客吃饭？换车换房？”


    “肤浅！”


    曹琛冷哼一声。


    “是去还债！”


    “尤其是那些能逼得他走投无路的高利贷！”


    曹琛一把将书放下。


    那书桌上的电脑屏幕上，关于精诚新材和刘精诚本人的所有资料，都被展现在了上面。


    其中，一条关于刘精诚曾在三年前，为维持公司运营，向一家名为“捷提小贷”的公司借款五百万的信息赫然在目！


    至今利滚利已高达一千五百万的记录。


    被曹琛用红色的标记圈了出来。


    “这家捷提小贷，我记得……是我们旗下的产业吧？”


    语气虽是风轻云淡，但他的心里，棋局早已布好。


    王飞瞬间心领神会！


    “是！是！琛哥！是彪子在管的那一块！”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王飞他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狞笑！


    “明白就好。”


    曹琛笑了笑。


    “让彪子带人过去收账。记住……”


    “动静要大，姿态要狠！”


    “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毁掉他的名声！”


    “你想想，一个刚刚和秦氏集团签下大合同的供应商，转眼就被爆出深陷高利贷纠纷，甚至被暴力催收……秦雅雅就算再想保他，为了秦氏的声誉，她会怎么做？”


    王飞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高！


    实在是高啊！


    琛哥这一招釜底抽薪玩的，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只要把刘精诚的名声搞臭，让他变成一个“劣迹斑斑”的合作对象，秦氏集团就算再看好他的技术，也只能忍痛割爱！


    到时候，这块肥肉。


    还不是要乖乖地回到他们建安集团的嘴里？


    “琛哥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


    曹琛叫住了他。


    “还有那个叫林天的顾问还是啥外卖员？……这个人，很不对劲。”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张从秦氏集团官网扒下来的照片。


    是林天作为“首席技术总顾问”的照片上。


    照片里的林天，穿着一身廉价的休闲装，笑容灿烂，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直觉告诉他。


    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个能让秦雅雅委以重任，并能想出“钓鱼”这种计策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普通的外卖员？


    “派人，给我把他查个底朝天！”


    “他的家庭背景，社会关系，甚至是……他的恋爱史！”


    “我全都要知道！”


    曹琛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我倒要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顾问，到底是何方神圣！”


    “是！琛哥！”


    这一次。


    王飞挂断电话后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在琛哥的运筹帷幄下，一切牛鬼蛇神，皆无所遁形！


    “喂？彪子吗？琛哥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