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了，田会长，我们的人核实过。”


    “远洋公关的总裁被带走前不到十分钟，赵露丝的那个小姑子，叶芝芝，打了一个电话。”


    “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她动的手。”


    “叶芝芝……”


    田天涯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查到了吗？”


    秘书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声音都低了几分。


    “没……没有。”


    “我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但完全查不到这个叶芝芝的任何有效信息。”


    田天涯猛地转过身。


    “废物！全都是废物！”


    秘书被他看得浑身一颤，赶紧补救道。


    “不过！不过我们花了大力气，总算查到了她哥哥，也就是赵露丝的那个神秘老公，叶朗的一些信息。”


    “说！”


    “叶朗，明面上的身份是花城一家大型海外贸易公司的老板。”


    秘书划动着平板，将资料调出来。


    “但这只是他的伪装，我们的线人说，他的根基在南方。”


    “家族势力极其庞大，尤其是在金融和远洋运输领域，可以说是真正的巨无霸。”


    “就这么点信息，”秘书的声音越说越小。


    “我们花……花了大几百万，对方才肯松口透露一点。”


    “他们说，叶家的水太深，再往下查，会死人的。”


    “几百万就买回来这么一堆谁都知道的废话？”


    田天涯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通知冯萧钢。”


    他冷冷地开口。


    “让他按原计划进行。庆功宴上，该怎么针对赵露丝，就怎么针对，手段可以更激烈一点。”


    “我就不信，他老婆在外面被人这么指着鼻子欺负，那个藏头露尾的叶朗，还能坐得住！”


    秘书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会长，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万一对方真是我们惹不起的……”


    “你以为我想？”


    田天涯突然发出一声满是疲惫和无奈的冷哼。


    他走到办公桌后，重重地坐进椅子里，捏着眉心。


    “基金会最近的账目被上面盯上了，有人拿压着我，让我必须把姓叶的这条大鱼给逼出来。”


    “他想坐收渔翁之利，把我当枪使。”


    “现在，是我和冯萧钢，都没得选！”


    “不把叶朗逼出来，死的就是我们！”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宝格丽酒店，顶层套房。


    冯萧钢烦躁地掐灭了手里的雪茄，在厚重的羊毛地毯上来回踱步。


    名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地毯上，却发不出半点声响，这让他心里的憋闷感更重了。


    “秦董，您说，田会长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电话里说不清楚，非得让我过来跟您当面通气。”


    “这庆功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主角儿都快到了，我们这儿还跟没头苍蝇似的。”


    冯萧钢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灼。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闻言只是慢条斯理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壁上挂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他正是迈亚传媒的董事长，秦珂。


    秦珂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却深邃得让人看不透。


    他抬眼瞥了冯萧钢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老冯，急什么？”


    “田会长让你来找我，自然有他的道理。”


    秦珂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我知道，你是想在今晚的庆功宴上，好好敲打敲打那个赵露丝，正面试探一下她背后的人。”


    冯萧钢停下脚步，眼神一凝：“秦董，您……”


    “我怎么会知道？”秦珂笑了，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老冯啊，你别忘了，田会长的那个慈善基金会，我们迈亚传媒，每年也是要投不少钱进去的。”


    “这盘棋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棋子吗？”


    冯萧钢瞬间冷静下来，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是啊，他怎么忘了，秦珂的迈亚传媒，也是基金会的重要理事单位之一。


    论关系，秦珂比他跟田天涯走得更近。


    “田会长的意思是，”秦珂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今晚，不光要试探赵露丝。”


    “还要试探那个叫叶芝芝的，甚至……她那个神秘的二姐。”


    “什么？！”冯萧钢的瞳孔骤然收缩。


    “连她家里人都要动？这……这会不会玩得太大了？”


    他只是想借着庆功宴的名头，给赵露丝穿穿小鞋，逼她背后的老公出来表个态。


    可现在听秦珂的意思，对方这是准备直接掀桌子了？


    “大？”


    秦珂冷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老冯，你还看不明白吗？现在不是我们想不想玩大的问题！”


    “是那姓叶的，已经把刀架在我们脖子上了！”


    秦珂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远洋公关的总裁，怎么进去的，你比我清楚。”


    “叶芝芝一个电话，一个市值几十亿的公司总裁，不到十分钟就被经侦带走。”


    “这种手腕，你觉得是普通人能有的？”


    “田会长的基金会被人盯上了，你以为是巧合？”


    “还有你，你以为你那部电影的海外发行权，为什么迟迟批不下来？真以为是流程问题？”


    秦珂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冯萧钢。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姓叶的这条大鳄已经浮出水面了，他不动则已，一动，就是要吃人的！”


    “田会长的意思是，要么，我们主动出击，把这条鳄鱼彻底逼上岸，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要么，就等着被他一个一个，悄无声息地捏死！”


    “你自己选！”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冯萧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明白了。”


    “走吧，庆功宴该开始了。”


    秦珂重新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


    “去晚了，可就看不到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