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眼拒绝借出水连珠。


    杨野一点也不意外，反正他也只是看了一眼水连珠，并没有真期望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除了水连珠，那把弓箭估计也悬。


    但杨野还是抱着尝试心态，问道：“弓箭可以借我吗？”


    “这个我闺女也要用。”


    “那有弩吗？”


    “没有。”


    “捕兽夹呢？”


    “只有一个，我闺女也要用。”


    杨野又接连问了好几个工具，得到的答案，大部分都是柳月茹要用，柳金眼没办法借给杨野。


    而且柳金眼也很久没培养猎犬了，所以杨野发现自己所需的，柳金眼暂时都提供不了。


    杨野目前虽然需要的工具多，但好在一些工具有替代选项。


    比如猎刀，可以暂时用柴刀代替。


    至于杀伤力比较大的工具，现在有了竹矛，也可以暂时代替。


    像猎枪那样的顶级工具，恐怕还需要累积资源后，自己再想办法弄到手。


    不过柳金眼都放话了，杨野怎么也得要到一件东西。


    他想了一下，问道：“柳大叔，你有铁笼子吗？”


    “铁笼子？”


    “对，可以关住小型动物的笼子。”


    杨野很认真。


    他的要求也不高，有个关得住野兔的铁笼子，以后再抓到野兔，就不用把羊耙子带下山了。


    好在柳金眼还真有个铁笼子，而且还是柳金眼自己特制的，早些年专门用来捕捉猴子，里面有弹簧机杼，笼子的每一面都打开，然后把猴子牢牢困在其中。


    杨野觉得这就足够了。


    他现在只需要能关得住野兔，捕捉猴子的事可以放到以后，等进了深山再说。


    于是杨野请柳金眼把铁笼子借给他。


    那个铁笼子已经很久没用了，柳金眼沉默片刻，下到吊脚楼最下层的栅栏，一阵翻找之后，将铺满灰尘，沾了不少蜘蛛网的铁笼子翻了出来。


    柳金眼把铁笼子交给杨野。


    杨野谢过之后，临走前，看了眼柳月茹的房间。


    他不知道，柳月茹醒来之后，会不会跟柳金眼说出那件事。


    尽管凡事要未雨绸缪，但为了尚未发生的事，弄得自己心神不宁，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杨野没有祈祷，也没有忐忑，平静地离开了柳金眼。


    就算有暴风雨，也抵不住他想要回家的心情。


    稍晚些时候，杨野提着铁笼子，推开自己家的院子门。


    这几天，妻子编篾框有些心不在焉。


    至少在杨野看来，过去这些天，妻子还没编出第一个篾框。


    要是以前发生这种情况，对这个家来说，无疑是极为严重的危机。


    不过杨野乐于看到妻子“偷懒”。


    又或者，妻子并没有偷懒，只是编篾框的注意力，被分散到了其他上面。


    比如今天。


    杨野推门进院子的时候，看到妻子摸着门框，神色紧张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只手将抹布藏在身后，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头站在厨房门口。


    将铁笼子放在鸡棚后，杨野怀揣着好奇走到厨房，发现原来是妻子背着他，去厨房里收拾了卫生。


    妻子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想到杨野又回来这么早。


    除了厨房，妻子还趁着杨野不在，把他们那间破旧昏暗的房间也打扫了一遍。


    窗台和床柜被擦得干干净净，柜子里的旧衣服，也被洗过叠得整整齐齐。


    更别提两人平时吃饭的那破木桌，连那些犄角缝隙，都被妻子擦拭得一尘不染。


    杨野实在想不出，眼睛看不见的妻子，是怎么去清理那些死角卫生的。


    他在破旧的环境中，看到的不仅是妻子极力维持的干净整洁，还有妻子心细如发的专注，以及妻子对这个家的全身心投入。


    “老婆，你把卫生做得这么干净，不怕自己累啊？”


    杨野走到厨房门口，从妻子手中抽走破旧的抹布，然后牵着妻子冰凉的手，把妻子领到屋檐下的小竹椅坐下。


    他去厨房烧了一些热水，给妻子洗手，也想把妻子的手洗热乎。


    整个过程，徐明玉都很安静。


    感受着热水在皮肤上逐渐传递的温度，徐明玉的心口却先热了起来。


    她忽然鼓起勇气，试探问道：“当家的，我……我想买一些毛线，可以吗？”


    “你想织毛衣吗？”


    杨野好奇地看着妻子。


    他知道妻子很厉害，看不见也能缝补衣服，只不过印象中，似乎没见过妻子用针线织过毛衣。


    徐明玉咬了咬唇，摇头道：“我想给我爸……织条毛裤，下雨的时候，也许他的腿就……就不会那么痛了。”


    “嗯，有道理。”


    杨野点了点头，却感觉自己心口一痛。


    原来妻子还惦记着老徐头的裤子。


    妻子鼓起勇气开口重提旧事，恐怕心里反复挣扎了很久，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吧？


    杨野记得，毛线比成品的布料便宜了很多，甚至还不需要花费珍贵的布票。


    可惜了，之前那块顶好的布料，却被他撕碎了。


    “当家的？”


    或许是因为杨野迟迟没有说话，徐明玉瞬间紧张起来。


    “老婆，我明天就去买毛线。”


    杨野将妻子的手从水中轻轻捞起，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然后将妻子扶进屋子。


    唯一让杨野欣慰的是，这段时间妻子手上的粗皮和老茧软化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天天都擦拭百雀羚的缘故吧。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把身为至宝的妻子，又精细地雕琢了一番，让妻子享受呵护，这是杨野为数不多感到自豪的地方。


    当然，家里需要呵护的，还有一个小家伙。


    “咩……”


    小云猫从窝里爬了起来，开始不停地叫唤着。


    “花花饿了。”


    徐明玉慌忙想要站起。


    “老婆，我去喂它。”


    杨野赶紧稳住妻子，先去到窝边，把小云猫抱起，交到妻子的手中，然后转身去厨房重新烧了水。


    哎。


    真麻烦，每次都要烧水。


    杨野意识到家里面连个保温的热水壶都没有。


    更麻烦的是，他打开麦乳精的罐子，发现已经空了一大半。


    同样，米和面粉也消耗了大半，都坚持不了几天了。